听得二人的话,林秀思忖片刻,冲方化道:“去寻些柴草木枝,燃起火堆取暖!”
“将军,这四野都是大雪盖地,属下去哪寻找柴草木枝…”
方化略有为难,林秀皱眉,他观望四周,向东边道:“此处是北安所东向,若本将记得不错,在东边有一片芦苇荡,现在虽然被大雪覆盖,但是拨开雪层,就能看到下马的芦苇柴草枯枝,你们尽可多取,以备稍后所需!”
有了这般交代,待方化便领着一队人马离开。
于后,林秀冲马全、凌天交代:“除了冻伤及伤兵弟兄,其它人全都动手,以积雪垒墙,在内驻扎帐列,不然我们在此歇息,只怕要不了两个时辰,咱们都得被大雪埋了!”
“我等知晓!”
旋即马全、凌天各自离开,不多时,这支南归大军在北安所的北向避风坡下暂扎营列,以作歇息。
帐中,林秀听着外面的风雪声,整个人心冷无比。
“将军,有句话,属下憋了这一路,不知当讲不当讲!”
庄非入帐犹豫,林秀道:“尽可直言!”
“将军,在中都皇门令降旨传令时,您和李天半道言语,那李天所说的情况…”
听到这话,林秀抬头看向庄非:“怎么?你在外偷听?”
“不不不…”
庄非使劲摇头:“将军,属下怎会坐下苟且之事,属下之所以会知道,乃是李天的参将先生张松告知属下的!”
“那个老家伙?”
林秀略有疑惑,细算来,林秀并不是很清楚此番封赏情况如何,至于中都朝堂,他也完全不明,那夏景帝乃是齐王夏武帝的长子,之前所得消息,乃是个仁政的主,但现在大夏四向不定,君臣实力扭转,非一权统掌,而自己的北安军就像燎原之势中的大火,直接从北疆边陲一跃入天下人眼前,加之自己的年轻劲武,张松和李天所疑虑的情况却有可能。
但林秀本就不是什么朝堂风云人物,他一心在北,安身边疆,从未有过什么争权夺利的想法,故而在李天和张松说出这般可能后,林秀并不怎么应理,不成想现在庄非挑出话头,林秀杂乱的心仿若滚油入水,一时间心火四溅满腔。
“呼!”
好一会儿,林秀重重缓息,庄非瞧之,赶紧起身:“将军,您对属下有恩,所以属下当真不想看到您受缚于朝风的枷锁下,更何况现在唐传文失踪不见,他身为贺兰氏的遗人,鬼知道他会做什么?万一行事败露,于您现状,可就是火上浇油!”
“庄非,此事你就无需再忧心了!”
林秀沉声道:“人自有命,或是福气,或是灾祸,皆非人可定之,李天乃我书院好友,同行之人,他说归他所想,但毕竟隔着军行权力,可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军中将参,你若这般忧虑,若行密谋以备不时之祸,万一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这对本将岂不是也是污蔑?介时你又将作何解释?本将又如何上交皇恩?”
“这…”庄非没想到林秀会想的这么远,一时语塞。
“罢了,这中都受封的事…最快也要到明年开春,那时候的事,就那时候再言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安稳住各军各校的弟兄!”
话到这里,林秀起身来到帐前,远望去,那鹅毛般的大雪似乎更重更沉了。
“这场大雪当真下的前史无见,后人生畏啊,真不知道家里如何了?”
眼看林秀心沉思恋故土,庄非也就不再说什么,他转身告退离开,回到帐列,林怀平、林胜二人正在帐中歇息。
看到庄非回来,林胜道:“仲毅对于将要到来的受封一事,有何想法?”
庄非摇摇头:“将军很淡然,似乎福祸任其天定!”
“这绝不行!”
林怀平沉声道:“咱们北安军此番力战北蛮、东林两大外族入侵,千里奔袭,亡命兄弟一万六千余,如此惨重的代价,岂是一个续命勋爵就能够封住的?再者言,那些中都的混种若是敢忌惮秀哥的功劳,惹急了老子,老子带人杀到中都,直接把那皇帝老儿拉下马来!”
火气冲心,林怀平一时口无遮拦,这可把庄非吓了一跳。
“平都骑,这话可不敢乱言啊,小心隔墙有耳!”
对于庄非小心谨慎的模样,林怀平不以为意:“庄士郎,你怕什么,北安军是我们林家一手拉起来的,那中都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够听到?再者说来,我们当着你的面说这事,就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多谢平都骑的信任!”
庄非躬身坐下,林胜为他倒了杯热酒,道:“现在北安军虽然统掌在我仲毅兄弟手下,可是一军三营,三营各列不同,前军赵源,那是阿秀的儿时挚友,此足以相信,若是阿秀有难,赵源必定从身阿秀旗下,这中军,你我自不必说,正在林家手中,唯有后军,程达虽然忠勇,可他是东州旧将,以当前的情况,以我估测,这次封赏,闹不好程达要兵分归东州,如此可是断了北安军一臂,所以…你能不能以族氏关系,于东州安插人手,以观境况转变,我林氏虽然是大夏北门边陲之户,立守忠君为民之路,但也不是软柿子,任人宰割,若是中都那些人当真不评功封赏,这个茬子没那么容易过去!”
林胜说的有板有眼,庄非听之沉思好半晌,才道:“胜都尉,林将军于我恩重如山,这次东林南侵,他又救了我族长兄大哥,这个恩情,我庄非唯有已死来报,所以您的交代,我庄非知道该怎办!”
“如此那咱们还怕他中都朝堂不成?”
林怀平哈哈一笑,但庄非为人谨慎,仍旧低声交代:“眼下将军思量深远,对于这事也早有估测,我寻摸着将军不愿过多揪扰这事,所以你们二位切莫把刚刚的话给漏出去,不然被有心人听到,后果于将军可是灾祸!”
“此你请放心,我林家一族同心其力,若谁敢暗作我等,老子一刀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