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所有朝臣心中也都明白大夏现状。
自夏安帝逝世以来,诸子纷争,大夏国力早已贫弱,江淮统于燕王麾下,纵然问鼎之战大败于中都城前,可燕王仍旧百足之虫的实力,虽残却不僵,时至今日,江淮自兖州以东的所有地界全都与中都割裂,足见燕王死灰复燃之心,抛出燕王这一大害,川蜀在蜀王毙命之后,明面上已经全部统掌于夏景帝麾下,可川蜀距中都千里远,还有蜀道山峰相隔,纵然哪里发生什么兵变祸事,短时间内夏景帝也不会知道,至于所调川粮川资出蜀供给中都,以安四海,没有三四个月,恐怕夏景帝连一粒粮食都吃不到,而河西、北疆、东州战事平定,北疆、东州自北安军威望愈发强盛中,鬼知道那些将者杀伐之人有什么想法,至于秦王,这位夏景帝的皇叔终归是皇族之人,麾下群力不竭,一旦有变,夏景帝的日子也果不安稳。
面对这些潜在的隐患,杜如庭这从龙老臣才会力抗众议,向夏景帝请柬,河西、北疆两地军务调换,如此一来,河西军、北安军就会失去根基拱卫,即便发生兵祸,也能够轻易压制下去。
但是杜如庭忽略了一点,那便是兵从将,将奉恩,将若是不奉恩,那么兵也就不称之为兵,乃为贼匪,现在河西军尚有两万疲惫精军,同样,北安军力鏖战北蛮,东林,保住北疆和东州两地,所部兵士也都功高之威,大体估算,也有一万多悍卒,若是在那些悍兵悍将还未歇口气的情况下就行调派转驻,万一不当引发兵变,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在杜如庭话落之后,朝堂之上暗语不断,接连起伏,可却无人出言与之相附。
约莫片刻功夫,文臣列中的罗金赐请声:“陛下,杜大人的话于现今境况有悖立之嫌,那河西军、北安军方才战末不过月余,若是突然行调派换防,只怕那些将领会有想法,一旦周转不稳,必定生乱!”
“罗金赐,老臣忠心陛下,忠心大夏,你竟然说老臣的请柬是悖立,你到底是何居心!”
杜如庭扯呼应之,那罗金赐却是一副自安模样,全不管这位老前辈反应。
夏景帝听着堂下乱燥,心中颇为烦恼,对他而言,杜如庭的请柬不过是自己对将来军途政堂的态势,倘若对于河西军、北安军这等权势在握的军行大员,皇族宗亲有所顾忌,那么中都的统掌力必定下落,介时朝堂群臣心向何处,恐怕只有天知道。
可若是以杜如庭严令收权于朝堂的法子整顿河西、北安两大军行,结果若好,则夏景帝权位安稳,若不好,后患无穷。
在这些无法预测的结果影响下,夏景帝也厌倦了杜如庭的三番两次请柬,但见夏景帝起身,直接离开大殿,内侍总管步矶见了,干净高呼退朝,至于殿中的朝臣们,则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那罗金赐行至大殿门前,杜如庭从后追上,罗金赐赶紧拱手:“杜大人!”
“你…你为何次次阻扰老夫请柬,难不成你与那些边塞军行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搭不成!”
“杜大人此言差矣!”
罗金赐摇摇头:“山无永世之巅,水无常形之流,杜大人在眼下的时节提出这般谏言,明里是为陛下分忧,可实际上却使得陛下刚刚安稳政况再度混乱,远的不说,就近来看,河西军虽然传归顺之书,可河西军与秦王殿下却根本没有丝毫动静,再者秦宇至将军的战告也说的含糊其辞,这分明就是归顺之难,纵然秦王愿意了却刀戈,可他手下那些人呢?所以说,杜大人的法子太过急躁,此要循序渐进,缓缓图之!”
一番话的有理有据,只是杜如庭有自己的考虑,对于罗金赐的想法,他自然不会认同。也就片刻缓息,杜如庭狠声道:“罗金赐,当初枉老夫教导你从身政堂,现在不求回报老夫,反倒与老夫相对,你可真好的很!”
话落,杜如庭扬长离去,罗金赐瞧着杜如庭的背影,狠狠叹了口气:“唉…这都是什么世道!”
在朝堂结束后,夏景帝回到乾清宫,一进入殿中,夏景帝顿时怒气散发,只把步矶等近臣内侍吓的不轻。
但夏景帝气中有量,他很清楚杜如庭的作为,身为三朝老臣,时至今日,作为政堂首府之人,杜如庭在立自己的从龙之功,而这正好与军行将者相悖,若是按照夏安帝时代的出将入相,北安军与河西军中的高谋者们入堂,介时必定再成一支,西军系与北军系,那样杜如庭的位置就不稳了,若是现在能够立身立威,纵然来年开春的封赏大典举行,也无什么重要影响。
“陛下,高柔大人求见!”
听得内侍来报,夏景帝本想不见,可是想到高柔作为自己的东宫臣子,夏景帝应之令下。不多时,高柔进来。
“陛下,听闻您今日朝堂大发脾气?到底所谓何事?”
“杜如庭已经第三次请柬,对河西军与北安军行调派驻防之策!”
听此,高柔皱眉:“陛下,眼下正值战事平复之际,河西与北疆大体情势稳定,可是细处如何?无人知晓,所以陛下还是以新年大典为主,其它事待春节过后再言,当然,微臣的意思不是让陛下什么都不做,而是借着新年大典来安抚河西军与北安军,以微臣之见,北安军林仲毅从令还好,陛下可以先以密诏赏之,至于秦王殿下,最好飞骑传书,让秦宇至传告秦王,让其参加您的国号新年大典,秦王若来,则万事安矣,若不来,陛下直接名赏,如此必定能安秦王及麾下群臣将领的疑心!”
高柔话落,夏景帝双手柔鬓,道:“暂且从此,只是杜如庭哪里…他的想法颇为固执,你可有法子缓了?”
“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