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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林微倒是挺佩服胡言言的,她这么两通话里,埋了不少线呢。
先是为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开脱,一句孩子气把“恶毒”两字从自己身上抹除。
提出国,很显然是提醒秦司长她的专业水平要高出国内人多少。
说了王瑜,无非就是让秦司长不得不注意一下王瑜父母和哥哥的面子。
再提补救措施,什么帮她打饭、什么接送上班,无非就是让秦司长看到她的改过自新,增加曝光率。
至于最后一句话,表决心加吸引大家关注嘛。
说起来,胡言言专业水平真不差,真要是按照她说的这种发展来,说不定真能在领导面前挂上号,心想事成。
可事情会如胡言言所想吗?
抑或者会如她所想吗?
秦司长不说,现在下什么定论都太早。
林微看了一眼神态变得从容的胡言言,心里笑笑。
只要胡言言心有所惧,那以后她的人身安全就不用太害怕了。
毕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大家的目光第一个就要落在她胡言言身上了。
林微想着想着,突然愣住。
脑子里迅速过滤了一遍,发现除了胡言言和副主任,自己再没有树敌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秦司长摆摆手,示意胡言言坐下,“先听我说完。”
这姑娘没有沉住气,一直用说话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显然是心虚了呀……
“……是,秦司长。”
胡言言笑得有些勉强,中又有点羞愧,“我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就想着赶紧补偿微微,让她能够消消气。临近过年,我怕影响了整个办公室的工作进展……”
林微瞥她一眼,嘴角嘲讽翘起。
呵呵,末了末了,又泼她一盆脏水?
什么叫让她能够消消气?
什么叫影响了整个办公室工作进展?
说得好像她不原谅她,整个办公室的工作就没办法正常开展一样……
林微就看着地面,没说话。
她尽管出招,她就是不看她,不接招,看她一个人怎么唱下去?
秦司长看了一眼自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的林微,有些头疼。
部里缺人,尤其是缺真才实学的人。
少了一个两个,再招进来培训到独立上岗,独当一面,这里面的时间成本可想而知。
但这事儿多少也反应了胡言言人品的问题,不得不严肃处理。
外交部代表着国家的脸面,她是不能留下了。
“小胡啊,这事儿说来说去,是你不对。”秦司长严肃着一张脸,准备等会儿好应对女同志的眼泪攻势。“别说小林怀孕了,就是没怀孕,撞车的事儿也不是闹着玩的。“
他还没主动问询当天的事儿,胡言言就直接认错了,那他也没必要温声细语再过一遍当天的事儿了。
直接宣布结果,“你先在家停职停薪,年后再看上面的安排。”
这姑娘也是有些人缘的,在外交部工作的这么点儿时间,倒是积累了不少人脉……
只是,性格有点儿偏执,人品也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很多人,不查那么仔细还好,真要是往仔细里查,那真是能查出来不少问题。
“秦司长……”
胡言言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司长的眼神都有些聚不了神儿,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
怎么突然间又变了口风?是她那里说的不对吗?
胡言言有点恍惚,“秦司长,我……我都能改的……”
除了外交部,她哪儿也不想去,她想成为大领导的随身翻译,想成为主要发言人……
“这不是能不能改的问题,这是底线的问题。”秦司长没准备安慰她,只是让她看清事实,“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个可以称为道德标准法律标准的底线在。如果连这都没了……”
他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下去,换了话题道,“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想想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年后会有同志跟你接洽。”
“秦司长!秦司长!我错了,别让我离开外交部!求求您了!”
胡言言是真怕了,站了几次也没站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了!我这些年在国外,呜呜……吗,每天就只睡五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用功学习……”
抽泣声隐忍而又悲痛欲绝,“我当时就在想着……想着学到最好,然后……回来报效祖国,成为最优秀的翻译官,最优秀的外交人员……”
秦司长沉默,他很想说外交部不仅仅看专业水准,还要看人的。
可她哭得实在是太痛,他也不好打断她。
“您看我进了外交部之后的表现就能知道,我是真心喜欢这里,愿意为之奉献整个青春,整个生命的神圣之地……”
胡言言看着秦司长,眼神坚定而疯狂,“如果我能求得林微原谅,能否让我继续留在这里?”
这话一出,且不说秦司长什么反应,林微是一身白毛汗都要出来了。
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原谅她,那她是准备缠上她了?!
就看她那眼神儿,也知道被她缠上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林微霍地看向秦司长,乌亮的眼珠子里迸射出来强烈的反抗情绪。
她不要!
她才不要成为胡言言的攻略对象!
这太疯狂了!
胡言言也在看着秦司长,似乎只要他点个头,一切事情,哪怕毁天灭地她也能做到……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儿……”
秦司长也有些发毛,这些年不是没有见过疯狂的,早前的十年动荡,人人自危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现在再见这样的神情,只觉得又回到了过去那段令人痛苦的岁月……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胡言言倏地转身面对着林微,“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秦司长顿时提了一口气,悄没声地站起来,慢慢往两人身边走。
他怕胡言言暴起做点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只能维持着面部表情的淡然,闲散地往两人身边走,好像一个要过去促膝长谈的慈爱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