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飞前两天被人打了,洪世贤为此很是生气,而我,就是那个能让他消气的人。”我双手背在身后,很是平静地说,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
那保安看我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疑惑中带着几分怀疑,怀疑中又带着几分不安。
我无心去猜测他的心里活动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再次提醒他,“即使你不让我进去,我也有的是办法进去,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大概是我的气势太过强大了,那保安竟被吓的打了个哆嗦,先前那点盛气凌人的气势全都没有了。
“你……你进去吧。”他颤颤巍巍地说。
我微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像这样的豪宅我见过不少,洪世贤家的这栋别墅,看上去很是气派,但这样的别墅,对于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
我对在花园里修剪树木的家丁说,“我要见洪世贤。”
那家丁面露胆怯,颤颤巍巍放下水壶,跑进去禀告。不多时刻,一位身穿唐装的老者劲步走了出来。那唐装老者和家丁“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老者看上去约摸六十多岁,两鬓的头发已经发白,头顶的发色倒是黝黑黝黑的。
老者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练家子。
想必,这位唐装老者就是洪家的管家了。
老者走到大门口,透过铁门的缝隙看着我,声音雄厚、苍劲有力,“你是谁,竟敢直呼我们老爷的名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见洪世贤。”我侧着身子,依旧十分平淡地说。
唐装老者被我的高傲气势激怒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平日里高高在上,向来都是他们睥睨别人,何曾被人这样冷淡对待过?
唐装老者冷“哼”一声,“狂妄自大,我看你是不知死活。阿丁,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一阵风吹来,唐装老者的衣服被风吹的鼓了起来。
老者眼神里迸射出精锐的光,随之,摆出作战的姿势。
看这手法和脚步,老者的功底不弱,只是,他的脚似乎受过伤,缺少劲道!
我并未有所动作,而是看着老者的脚脖子,“老先生可是曾经当过兵?”
老者眉头一皱,神色凌然,“是又怎么样?我也看出来了,你也当过兵,但这不是你跟我套近乎的理由。来吧,先打过我,你才有资格走进这里。”
“老先生脚上有伤,若是在下动手的话,那就是趁人之危了。”我用的是趁人之危,而不是倚强凌弱,怕的就是用词不当伤到老先生的自尊。
老先生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你能看出我的脚受过伤?倒是有几分眼力,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来吧。如若你不敢来,那就识趣地,赶紧回去吧。”
当兵的人似乎都有一份不服输的精神,我也知道,今日若是不和老先生过两招,他是不会信服的。
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迎上老先生。
老先生脸色骤变,“竟然敢瞧不起我,那我就让你看看,轻狂的后果是什么。”
说罢,提起拳头,直朝我的面门砸了过来。与此同时,一道劲风吹来。
我站着未动,等那老先生到我跟前,我才出手。
老先生毕竟是我的长者,又同是军人,我对军人始终有种敬畏的心里,所以,下手的时候刻意收敛了几分,并且故意延长了回合,免得太快制服对方,伤了老先生的自尊。
老先生脚伤在身,影响发挥,打的很是吃力。
若不是那一股倔劲支撑着,怕是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胜负已分,我凝望着老先生,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得罪了。”
老先生“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受伤的左脚下意识往裙摆下面缩了缩,那一幕被我看见了。
看来,刚才的作战引发了他的脚伤,现在他一定是疼痛难忍,脸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了。
家丁急忙上去询问,“洪管家,你没事吧?”
“没事。”老者咬牙回应。
我道,“老先生,胜负已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洪老爷了吧?”
“你本事不小,我却又不知道你带着什么企图来的,若是贸然让你接近老爷,谁知你会不会心怀不轨?”
老先生的言外之意,就是若肯我告知来意,便可思索着带我进去。
老先生豪迈、不拐弯抹角,是个性格豪爽的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是轻松了,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来意说明,“我是来收洪飞为徒的。”
老先生眉头皱的更禁了,“少爷?你跟我们少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我道,“这些问题,待我见到洪老爷之后,自然会解答。老先生,您还是快回去歇着吧,你的脚伤很是严重,长时间站立,只会让疼痛愈加严重。你可用冬青艾草熬成汤药,每隔三日泡一次脚,再用青乌子外敷,坚持一年,你的脚伤便可缓解不少。”
老先生神色复杂,沉默半晌,似是在思考我的话。
片刻后,只见老先生眼神中的警惕之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是不解,总之,很复杂。
他一定知道,我的方子是有作用的,不然,不可能犹豫这么久。
但他琢磨不透我心里的想法,就不敢贸然放我进去。
为了打消老先生的疑虑,我补充了一句,“老先生,若是我想硬闯的话,您是拦不住我的。”
老先生略一沉思,让开身子,“你跟我来吧。”
我跟着老先生进了别墅,穿过大厅,来到后院。
这别墅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占地面积比别墅还要大,花园里的花样少说有几十种,树木修剪的也是很有味道。看来,这位洪老爷还是个园艺爱好者。
穿过花园的小路,来到一处凉亭,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老者坐在凉亭里,兀自一个人下着象棋。
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没有章法,也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压根就不懂象棋,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中出现了一下,便被我压了下去。
来到凉亭前,老者让我在凉亭外等候,自己便去禀告去了。
那老头听闻老者的话,将手中的旗子放下,转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这才看清洪世贤的容貌。
包子脸、留着两措八字胡,看上去有些可笑。
和那老者相比,这洪世贤倒更像个管家,一点老爷的做派和气质也没有。
这人明明不懂象棋,却还要洋装出懂的样子,倒是符合了他暴发户的身份。有钱了,总想学着那些有钱又有势的人,搞点什么文艺爱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融入有钱人的圈子。
但有一句话说的好,玉就是玉,翡翠就是翡翠,二者总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有些东西是日积月累沉淀下来的,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不是通过后天学习就可以达到的。
“老爷让你过去。”老者向我回话。
我点点头,抬步欲走,胳膊上突然落下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手指上布满茧子,自然是老者的。
老者问我,“冬青艾草和青乌子本是相克的两种药物,寻常医生尚且不敢将两种药物配合使用,你却告诉那样告诉我,到底是何用意?”
我微微一笑,“老先生似乎忘了说一句话,冬青艾草和青乌子同时使用,可以促进肌肉二次生长发育,虽说有毒,但要看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当利大于毒的时候,那就是药。”
老先生的手缓缓滑了下去,眼神里冒着精光,“你认识药王?”
我否认,“什么药王不药王的,我不认识,在下只是对医术比较感兴趣,祖上又是几代的中医世家,家中收藏了不少的古典医药秘籍,巧幸,我看过类似的书籍罢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我心中其实不免疑惑,这老者居然知道药王?
看来,这老者的身份很不一般呐。
我不想把那些陈年旧事牵扯出来,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选择了撒谎。
老者听闻我的话,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然后,快要滑落下去的手在我的胳膊上拍了两下,随后便走开了。
我并未过多思考,直接走进凉亭。
洪世贤见我走进来,也并未抬头,而是捏着手里的象棋,一会往这边放,一会往那边放,始终不落棋子。
我将棋盘上的布局看了一下,凌乱不堪,可谓是牛头不对马嘴,这颗棋子不管放在那里,都是无济于事。
棋盘的旁边有一茶壶,但是却未闻到茶香,却是一阵阵酒香。
用上等的紫砂茶壶来装酒,也真是够奇葩的。
“不用纠结了,这盘棋有问题。”我直接说。
洪世贤的手僵在半空,抬头看了我片刻,哀叹一声,将棋子放下,“我就说嘛,怎么看半天不知道怎么走呢,原来是有问题啊。小哥,你懂下棋,要不,陪我下两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