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这几天心情极佳,因为徒弟们都很听话。不管他想让他们干什么,没人会提出质疑。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促使了唐僧的自信心爆棚。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领着众人要在郡城留宿呢。
西牛贺洲,凡间四大洲之一,师徒五人路过郡城。唐僧非要借宿在郡城豪门司徒家,原因是想凑个热闹。司徒家这两天正在筹备招亲,好像是司徒家的小女儿要选婿了。
司徒老爷是个文化人,白手起家闯下偌大家业。他在很小的时候上过两年私塾,却可以教出几个身居高位的子女。就像他现在这样,谁又能看出他只上过两年学呢。
言语间多半引经据典,谈笑中措词温和谦卑。司徒老爷热情的招待唐僧师徒,尤其对唐僧更是格外上心。我跟猴哥早就看出来了,这司徒老头对师傅有意思。如果我俩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看上他了。
唐僧是个榆木疙瘩,说啥他都相信。司徒老爷说他一直信佛,所以才会邀我们到家里做客。从我们进家门起,整个司徒家没见到一件与佛有关的东西。即便是富丽堂皇的客厅,也只是摆着数件奇珍异宝而未有一件佛器。
二师兄没功夫跟他客气,一落座就跟司徒老爷要吃的。这两天可把他给饿坏了,若不是师傅看得紧,恐怕他早就找别的东西填肚子了。
三师兄不爱说话,这几天也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挑着行李低头赶路,我跟猴哥曾劝过他,让他把行李挂在马背上。三师兄摇了摇头,而唐僧也不愿意,说什么挂在马背上影响他骑马。
小白龙老老实实驮着师傅,刮风下雨天寒地冻,只要是师傅需要他绝无怨言。
趁着师傅跟司徒老爷寒暄,我跟猴哥去了后院马厩。给小白龙弄一些好草,犒赏一下他这位西海三太子。又去前院跟沙老三待了一会儿,在没有安顿下之前他需要守着行李。等到再回客厅的时候,八戒已经吃撑了。
看到猴哥不停的打着饱嗝,一边打饱嗝一边说着什么。断断续续听不清楚,我跟猴哥都没能明白八戒向表达什么。安静听司徒老爷和师傅聊天,这才有些明白了八戒刚才的话。
司徒老爷正在为女儿司徒燕招婿,他第一眼就看上了唐僧。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谈话间带着一股浓厚的淳朴气息。这正是司徒老爷一直期望的,也是他的女儿司徒燕最喜欢的类型。不求对方家财万贯,只求可以独宠她一人。
司徒燕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因为娘亲去世的早,司徒燕从小跟三个哥哥一起玩耍。当初在娘亲面前,三个哥哥承诺会永远陪着司徒燕。他们做到了,而且做的比承诺更好。
客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唐僧依然兴致勃勃的跟司徒老爷高谈阔论。他先前并未察觉司徒老爷的用意,直到后来猴哥出声提醒。榆木疙瘩终于回过神来,此时正在极力向司徒老爷推脱,想要让司徒老爷放他们离开。
天底下那有这么好的事儿,既然是主动送上门来,司徒老爷就一定要让女儿见见。承诺唐僧他不会强求,见了面感觉合适就成不合适一拍两散。
人家这话说的一点儿毛病没有,既然刚才唐僧也答应过留下,此时便只能打掉牙咽进肚子里。猴哥和八戒幸灾乐祸的偷笑,唐僧瞪着他俩显得颇为无奈。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唐僧这次可真幸运。
司徒燕是谁?
住在郡城的人家无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即便有人不知道郡城郡守是谁,也不会不知道司徒燕是谁。
原因很简单,因为司徒家在郡城的影响力巨大。司徒老爷富甲一方,却从未做过欺行霸市之举。而且他最喜欢做善事,每年的三七十一三个月份会分发给附近百姓衣服或者粮食。当然不是谁都能领,必须是在郡守登记在册的贫困户才行。
从司徒燕八岁开始,她每年都会参加家中举办的慈善会。每年都会选出十人重点帮助,十人中有大半都是孩子。司徒家会供他们读书,一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为止。司徒家会帮助那些孤寡老人,每年为他们送去足够生活的粮食和衣物。
有人说司徒老爷是假仁假义,也有人嘲讽他是在炒作。更有不少人在司徒府门口聚集,非要让司徒老爷出来跟他们对质。他们说他们都是贫困户,却从未得到司徒老爷的帮助。既然司徒老爷那么乐善好施,为什么不能给他们找份谋生的活计。
这话司徒老爷听过很多遍,却从未打开府门跟他们对质。混迹商场这么多年,这点儿眼力劲他当然不缺。那些人都是郡城出了名的混混,每天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如果不是有人指示,他们又岂敢在挨着郡守府邸的司徒府门口闹事。
唐僧应允了司徒老爷的提议,司徒老爷让丫鬟去请小姐。我跟猴哥带着八戒离开大厅,留在这儿只能当电灯泡。司徒老爷很会来事儿,一看我们这么自觉马上命人准备斋饭。你看把八戒给乐的,简直比娶高翠兰的时候还要兴奋。
驻足在一副山水画前,唐僧心无旁骛的欣赏着那幅画。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人,司徒老爷已经去了后堂。盛情难绝唐僧不好推辞,更何况他也对司徒燕产生了好奇。司徒老爷一直在夸自己闺女,夸得司徒燕好似天上的仙女。
三寸金莲迈过门槛,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踩在脚上。白色裙摆略微摆动,伴随着莲步轻移时的晃动。一步一步靠近唐僧,翘起兰花指的左手扶在扇子上。右手紧握着半合的檀香古扇,那是她从小到大最爱的物件,即便是睡觉也要抱着。
一身素雅的白裙,一件红色披肩,再加上垂到后腰的长发。即便是没有看到容貌,单凭这些就足以打上八十分。
樱桃小嘴,柳叶眉,粉嫩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皙的耳朵上戴着一对心形吊坠,脖子里戴着一条红绳。此时的她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偷偷打量着背对着自己的大唐高僧。
丫鬟刚才跟她讲,府中来了几位路过的唐朝和尚。其中有一位长得特别帅,而且还特别有学问。老爷对他特别满意,希望小姐能够跟大唐高僧见一面。
司徒燕最是了解父亲的脾性,如果不是有些本事,面前这人根本不可能入得了父亲的眼。单凭他的背影就不难看出,唐朝来的高僧身材不错。
“唐长老,小女这厢有礼了。”
唐僧闻言豁然转身,看到了遮住半张脸的白衣女子。这女子个头不比他低,身材绝对是极品中的上品。单凭那盈盈可握的纤细腰肢,恐怕就会让很多男子趋之若鹜。
尴尬的轻咳一声,唐僧双手合十弯腰施礼。他刚才的举动确实欠妥,把司徒燕看的脸颊绯红。若不是用扇子遮住,恐怕此时早已被唐僧看见了。
司徒燕从小被三个哥哥宠着,再加上司徒老爷的娇惯。她一直生活在蜜糖罐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也曾想过改变一下生活方式,最后却抵不过三个哥哥的执着。他们早已把宠爱当成了习惯,绝不忍心让司徒燕经历任何痛苦。
两人相继坐下,司徒燕询问了唐僧对那副山水画的看法。遗传了父母的艺术基因,唐僧毫无压力的指出了那幅画的优点和缺点。这些东西他的确没有学过,好像天生就会。但凡见到类似的东西,他总会被无形中的东西所吸引。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幅画一定出自女子之手。他不能用符合逻辑的语言来做出解释,却可以及其肯定那幅画的主人是位女子。
“司徒小姐,如果贫僧没有猜错的话,那副山水画应该是你花的吧。”唐僧说道。
司徒燕愣了愣神,随即点了点头。心中对唐僧多了几分好感,果然是能入得了父亲法眼的高僧。来司徒家做客的不乏文人雅士,也有不少人曾经评判过那副山水画。
多半都在夸奖那幅画的好,极少有人评判那幅画的瑕疵。那幅画是司徒燕十三岁时所画,当时她只不过跟画师学了一年。便可以独自创作山水画,而且第一副画就让闻名郡城的画师赞不绝口。
司徒老爷为此高兴了足足半月,因为司徒老爷的三个儿子都未学会画画。他们似乎是没有艺术细胞,读书识字一个比一个神速。但是说到画画,三个儿子加起来也比不上司徒燕。
这或许就是天赋,就像此时的唐僧。从未学过画画,却可以看出那副山水画的优点和却断。即便是那幅画的主人在场,也不得不欣然接受他的点评。只不过司徒燕很好奇,拥有如此天赋的唐长老,为何要遁入空门。
西牛贺洲也有不少寺院,郡城也有不少僧人。每年都会有僧人到司徒府做客,司徒老爷皆是以最高规格招待诸位僧人。司徒老爷一辈子吃素,故而才能在老年得到司徒燕这个宝贝闺女。
别人求子他求女,这辈子不生个女儿死不瞑目。司徒老爷从未向外人提起过,那段时间因为求女所付出的种种代价。
唐僧的心中有小鹿的怦怦乱跳,似是要从心脏跳出体外。如果不是他极力护在胸口,或许下一秒出现在手中的便是跳动不止的心脏。
他刚刚才看清司徒燕的容貌,否则也不会如此失控。那是一张让唐僧终生难忘的脸庞,那是一张让唐僧魂牵梦绕的脸庞。那是一张让唐僧记忆犹新的容颜,那是一张让唐僧不敢细看的容颜。
青春易老时光不在,这一刻的他,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