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舟乘坐的商务车缓缓进入市区,驶向入住的酒店。几人也都停下了交谈,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物品,以免丢失在租赁的汽车上。
方知舟精神感知扩散着,特训的内容浮现,周围布置的监控、追踪、狙击火力、警戒网一目了然。
“潜意识空间”一百五十年的磨砺,终究还是让方知舟有着非同寻常的坚定,他脸上露出微微的讥笑,暗自嘲讽着:“可惜了,这么豪华的抓捕队伍,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酒店范围不时有人员走过,看起来一如往常。待方知舟一众人刚一下车,十来名警察从不同的方向举起了武器瞄准,三辆没有特殊标识的轿车冲到几人身边,有高音喇叭大声命令着:“不许动!举起手来!”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队员们完全懵了,已经准备好的方知舟,表现的也一样懵了。在米国,警察让不许动可是真的不许动,否则警察可能开枪射击!
大家做梦都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被绑匪劫持也好过被警察瞄准更更让人容易接受,真的是让考察团成员不知所措!
一名工作人员出示了一下证件,说道:“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请大家协助调查一下!”
安全局、协助调查,这些字眼冒出,大家总算没有对着十来支枪那么懵瞪了,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大家只是过来开个会、考个察而已,怎么会惹出这么一个重量级的机构?
陈希妍反应最快,立即问道:“我们有什么问题?你们有什么证据?你们有拘捕令吗?我们要请律师,我们要通知大使馆!”
“对不起,一切问题我们局里都会给你们合理解释的,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那名工作人员严肃的说道。
陈希妍连忙说道:“我们是华国人,我现在必须通知大使馆!”
“不行,现在开始属于调查期间,不允许对外联系,你们的事情,我们安全局会单独向你们大使馆通报!”对方态度非常坚决。
在众多枪口的瞄准下,在各种要求与辩解都被无理拒绝下,大家连抗议的话都说不出来。
另外,从行动队伍中上来一男一女两名工作人员,开始对几人进行了检查,可能是防范有枪支等危险物品。
一行人被分别带上两辆车,聂晓燕与陈希妍一辆,剩下三人一辆。又开来两辆警车护送,其它布控、警戒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始收队,对这些特种作战人员来说,真的只是走了个过场,真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很快,五人被带到一栋大楼,是安全局在奥克兰市的办事处,临时指挥中心,然后立刻被分开审查。
作为重点研究对象的方知舟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有三名审讯人员负责审讯,主审的是一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士,脸色严肃而冰冷。其中一名陪审人员把门关上,另外一名专门负责记录。
方知舟坐在审讯椅上,等着对方问话。可是对方从进门开始就用犀利的目光一直盯着方知舟的眼睛,一直也未开始发问,仿佛要从方知舟眼里看出一切答案。
行为心理学是左雨晴的培训内容,在这一刻,方知舟表现的就像正常人一样,有些迷茫,有些惶恐,对主审美女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愿意对视,最后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金发美女主审又审视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方知舟先生,你不觉得应该坦白你的问题么?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性证据,你难道想在我们的监狱里呆上一辈子?”
方知舟表现得有些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道:“什么证据?我什么问题?我怎么啦?”
“不要回避问题,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坦白,请你不要浪费大家的生命!”主审看了看手表,笃定的说着。
方知舟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对不起,我英文不太好,刚才的话我有些没听懂,能翻译一下吗?”
根据常识,方知舟现在应该是只能略通日常生活用语的普通人,无法顺畅交流才是常态。
最近几天的考察,方知舟从来也没有展露出语言方面的能力,最多就是简单的对话,比如问候语、吃饭、购物、寻路等等。
连续几次问话,交流的障碍让双方都非常吃力,而方知舟的表现就更加无辜与无奈。
“我们安全局没有给你们配翻译的编制,你自己好好想想后果吧!我一会儿再来听你的答案!”主审似乎很生气,拂袖而去。
又过了许久,主审带着陈希妍进了审讯室,示意陈希妍给翻译。
方知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连忙向陈希妍用汉语问道:“希妍,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晓燕、兰达、李教授他们呢?”
陈希妍苦笑道:“真是见鬼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停的问这问那,就差调查祖宗十八代了!你呢?”
方知舟摇摇头,说道:“我听不太明白他们什么意思?叽里咕噜的,不知道怎么了!”
主审美女敲敲桌子,说道:“陈小姐,请不要单独交流,你现在只是个翻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陈希妍耸耸肩,点头道:“好的!”
主审重新对方知舟发问道:“方先生,你在你们特勤事务部里担任什么职务?”
听着陈希妍的翻译,方知舟摇摇头,说道:“什么特勤事务部?什么部门?”
“别给我装糊涂了,你前前后后去了两次,每次都呆了二十多天,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声音变得非常凌厉。
“哦,你说的是部队吧?我去的是特种部队,怎么啦?”方知舟反问道。
“你在这支部队里担任什么职务?从事什么工作?”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部队的事情我不清楚,再说,我可不是你们的间谍!我到这里来考察生态农场,是花了钱的,这犯你们什么法律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权?”方知舟生气的说道。
“方先生,请你不要避重就轻,我们并不需要你嘴里的情报,而是你的工作威胁了我们的国家安全,所以请你配合调查!”
“这还不是刺探情报?我拒绝回答。”方知舟坚持着原则,然后又放松点语气说道:“我其实不是部队的人,人家也没有招我入伍。第一次在部队呆着,是身体健康原因在部队里接受治疗;第二次是因为部队支持我开生态农场,专门给部队提供健康食品,因为需要出国考察,所以特批我跟着部队的一个英语口语普及培训班上课!”
“那我就很好奇了,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背景,甚至连大学都没有念,一个刚从病床上苏醒过来的植物人,那为什么部队要对你进行治疗?为什么要选择支持你来开办生态农场呢?”对方的双眼发出了锐利的光芒,紧紧地盯着方知舟。
“我怎么知道?部队觉得我的身体协调能力不错,有特招我入伍的打算,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再说了,开办生态农场是一种商业行为,只要我们能够提供质量更高、价格更便宜的产品,有什么值得探究的!”方知舟对此也表示不清楚。
“你到米国的任务是什么?”
“考察农场呀!”
“不对,你是部队安排来窃取秘密的特工!你在撒谎!”主审突然厉声喝道。
陈希妍脸色一变,重新向主审问道:“你说什么?”
“他是部队安排的特工,你如实翻译,让他坦白交代!”主审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强调着。
听了陈希妍的翻译,方知舟嘴巴变成“O”字形,对陈希妍说:“怎么可能?总不会认为我在部队呆了一个多月就训练成特工了吧!”
陈希妍一边翻译,一边帮着解释道:“方先生是我同学,他身体才恢复健康也就三个月,怎么可能是特工,你们一定是那个环节搞错了!”
……
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毫无营养的对话中结束。
审讯室里留下一个人看守,又关上了门。陈希妍也被带出去了,给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呆着。
整栋大楼都在方知舟的感知中动态呈现,其他几人的审讯没有太长时间就结束了,但都分别单独安排房间等着。
只有方知舟的审讯时间最长,而去采取了不少特殊的审讯手段,以此来推敲回答问题的逻辑性。
但这些简单的审讯方法对方知舟来说,都是徒劳。在左雨晴制定行动计划时,已经考虑过失败被捕的审讯应对策略,并进行了专项训练。
晚上九点过的时候,大楼又新来了几名人员,重新对众人进行询问,第一名询问的对象就是聂晓燕。
这时候,方知舟从对方新安排的主审人员身上,发现了明显的精神波动,这是迷幻催眠异能的精神波动,但强度不大,估计不超过三级。
这名异能者主要就问大家到米国的目的,有没有特殊任务,每一位询问对象不超过五分钟。但从这名异能者逐渐疲惫的状态可以看出,这项异能的施展对他精神的消耗也很大,所以分外珍惜时间。
最后一名审讯对象是方知舟,这名异能者休息了半小时,重新显得精神抖擞才进了审讯室的大门。
其实,迷幻催眠类异能是绝对不能对高级别精神异能者施展的,精神强度不在一个层次的后果就是精神反噬,轻者能力受到重创,重则识海破碎,成为真正的植物人。
方知舟在对方进来之前,全力收敛了自己的精神波动,仅维持在比普通人强,处于异能将要觉醒而未觉醒的精神强度状态。
果然,对方往自己身前一站,没有半点废话,一股精神波动探入方知舟的脑海!
一种空无一人的感觉出现,仿佛置身于无尽星海,没有前后,没有左右,也没有上下,只剩下自己在反问自己:“我叫什么名字?”
“方知舟。”
“我来米国想干什么呢?”
“考察生态农场,学习新技术。”
“部队还安排我其它任务了吗?”
“没有了。”
“部队为什么要建生态农场?”
“因为部队要给战士提供品质更高的、完全没有农害残留的食品。”
“部队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不知道,好像是梁局长很欣赏这个思路,当时大家谈的很高兴。”
“当时谈什么呢?”
“就是因为我的身体检查发现有许多农害残留,与部队战士们的状态相若,所以想建立一个没有污染的生态农场,让大家都吃上安全的食物,梁局长很感兴趣。”
“我两次在部队都干嘛了?”
“第一次就是不停的检查测试身体,统计数据,然后帮我修订药方,调理身体健康;第二次就是参加每天上午的英语口语对话班,练习口语,下午没什么安排就查查资料、上上网。”……
幻境消失,方知舟的眼神由迷茫逐渐清醒,然后变得困惑:“你们是谁?你们想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
几人没有理会方知舟,那名异能者擦了擦汗,转身离去!
审讯室里,又只留下方知舟一个人,对了,还有一个从来都没有说过话的看护者……
临时指挥中心会议室,德米拉克面无表情的坐着,主审方知舟的金发女士拿着文件汇报道:“审讯过程无异常,在方知舟与他同伴陈希妍的交流过程中,我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催眠过程证实了审讯结果。”
“莉莉丝,你在华国工作过三年时间,你的华语非常流利,连你也听不出一点异常?”德米拉克皱着眉头,犹豫的问道。
“是的!以我的经验,他们的表现非常正常!”莉莉丝肯定的回答道。
“那么,我们这次行动,除了对方知舟的个人信息还有些疑惑外,其他人都排除了可能性?我们又空手而归?”德米拉克质问道。
“是的,副局长先生,行动前鲍勃特已经提醒过这种可能了!”
“你现在有什么建议?”
“立即放人,适当补偿,平息事件,否则容易引起外交事件!”莉莉丝中肯的建议道。
“不,我的建议是方知舟继续扣押,其他人可以释放。”
“理由呢?”
“就以方知舟可能是对方特工为由,需进行详细的身份调查!”
“这……”
“就这样吧!加紧调查方知舟的信息,一定要弄清楚华府特勤部的真实意图,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德米拉克打断了莉莉丝的劝解,果断的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