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长安有三座皇城,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此时兴庆宫为太皇太后居所,皇帝日常居住在大明宫,大明宫内有浴堂殿,前任敬宗皇帝喜好游玩夜宴,浴堂殿重新修葺,建造五彩室,奢华优美,当今天子很是喜欢,所以召集宰相臣工议事一般都在浴堂殿,宋申锡牛僧孺还有席志荣三人一行来到浴堂门,值守的飞龙兵验过三人鱼符金袋,恭请三人入内。
迈步进入戒备森严的浴堂殿宫门,席志荣微微躬身伸手引路,宋申锡也一笑轻轻侧下身体,请牛僧孺先行,牛僧孺整理一下身上的紫色长袍,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宋申锡在其后,席志荣走在最后面,往浴堂殿五彩室而去,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里面激烈的争论声。
“萧宏身为国舅,郑光也是皇亲,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女奴,当街厮打,斯文扫地,成何体统?陛下,以臣之见,必须严惩,以儆效尤!”殿内一个声音激昂慷慨道。
那个声音还未落地,又一个阴柔的声音道,“陈大人所言差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商人贪婪心切,高息借贷,从中渔利,资不抵债也是罪有应得,祸及家人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陈大人不去责怪欠债的人,却来苛责国舅大人还有郑光,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陛下,债帅风波持续发酵,什邡之间人心惶惶,竟有人当街强抢民女,以为抵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横行霸道,无数苦主求告于京兆尹,可是京兆尹袁杜强却雪地滑了一跤,伤了胫骨,可真是不小心啊?京兆尹治理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尤为重要,臣以为应该早日派驻大员坐镇!臣认为杜棕精干,能当大用。”
“陛下,京兆尹虽然治理上都长安,权柄彪然,不过臣认为,有些事情京兆尹还是不够用,追债风波四起,寻根问底,探寻缘由,还是要治一治那些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的无耻之徒才是上策!”
殿内争论议事之声,此起彼伏,争论不休,还未进殿就能听到里面的激烈争论,两边似乎僵持不下,各说各理,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道,“牛卿家与宋卿家此时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到,席志荣出去多久了?”
殿内争论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道,“回陛下,席志荣刚从横海藩镇归来,想必是不熟悉情况,容老奴再差人去找!”
此时牛僧孺宋申锡等人走到殿门停住脚步,席志荣快走两步先行进殿,高声朝贺道,“启奏陛下,奴婢席志荣觐见!奴婢奉诏去请牛僧孺牛大人宋申锡宋大人,两位大人此时已经到了,奴婢特请缴旨。”
殿内一个雍容而柔和的声音道,“很好,快宣!”
席志荣从殿内倒退着出来,冲牛僧孺和宋申锡道,“两位大人,陛下宣召两位觐见!”
牛僧孺和宋申锡一起拱手道,“诺!”
说罢,两个人整理朝服衣冠,敛容正色,缓步进殿,蹈步拱手执礼朝贺道,“臣,牛僧孺、宋申锡觐见陛下,陛下洪福!”
“免礼!”御座上的年轻皇帝陛下笑容温和,抬手虚扶两下,“两位卿家,入座吧!”
“谢陛下!”牛僧孺和宋申锡再次躬身执礼道,礼成之后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浴堂殿彩室奢华无比,御座安放在琼台之上,下面左右两列摆放着锦榻矮桌,几位大臣分两边安坐,左右两列的次席都空着,牛僧孺和宋申锡各分左右入座,他们刚刚坐好,就听右侧一个高傲的声音道,“御前奏对,商议军国大事,牛大人与宋大人姗姗来迟,是不是对陛下失礼,怠慢诸位同僚呢?”
说话的大臣神情清冷,态度高傲,正是翰林侍讲学士陈行一,牛僧孺和宋申锡落座还未安稳,他就开始发难,宋申锡与牛僧孺连忙又站起来,还未说话,坐在上首的宰相李宗闵笑道,“陈大人,苛责了,此次御前奏对并非议程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