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帝封还是如此气定神闲。
“记上,记上,都记上。”言帝封看看旁边的一个侍卫,那侍卫都惊呆了,一个人,焉能如此连环作案呢?作案也就罢了,焉能一次一次都逃脱律法的制裁,真是让人感觉诧异。
现在,要不是言帝封在这里三堂会审,十有八九这家伙还要为非作歹。
其实,不是人们不去告状,而是这群人告贷无门,现如今,有言帝封在这里做青天大老爷,人们都不怕,立即跪在面前叩首。
“小人前几天,在郊外,遇到这恶少,他将小人的腿打断了,王爷,王爷,您要为民做主啊。”
“草民并不敢妄言的,只因为草民去年在冯大人跟前借用了十两银子,孰料今年草民连本带利还了十六两,冯大人没有说什么,这冯琪冯少爷却非要一百六十两,王爷啊,这一百六十两,对小人来说,的的确确是个天文数字啊。”
“记下。”言帝封扫视一眼旁边的推官,推官连连濡墨,记录的速度简直要跟不上了,他给了堂下的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本王想不到……”言暄枫慢条斯理的将盖碗放手边,目光笃定的落在那冯琪的面上。“一个无官无禄的人,横行乡里恶贯满盈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处理他,本王不但要惩治他,何人曾经包庇过,都给本王状告,本王不将他们顶戴花翎给拿下,枉为人子。”
诸位因看到今日言帝封是的确动了真气,知道是平反昭雪的时候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些官官相护的人名字都说了出来,旁边的推官手挥目送,洋洋洒洒一会儿就记录了一大张纸。
真是让言帝封都想不到的事情,他满以为,帝京不存在这种事情的,但哪里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尽管,言帝封也知道这群做官的不是不去管,而是没有能耐去管,胆小如鼠并不敢去捋虎须。
但言帝封还是气愤,因为,他们居然压根就不曾将这案件传递到自己耳边。
这片刻,温子玉进来了,径直到言帝封的身边,切切的对言帝封耳语了两句,言帝封的凤眸登时明亮了,众人以为,情况又是要变了。
毕竟,刚刚言帝封压根就不知这冯少爷的爹爹是何许人也,现下,那冯渊响当当的名头来了,自然是让言帝封避之惟恐不及的,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诸位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只见言帝封岿然不动,听温子玉将那冯大人尿遁的事情说了以后,言帝封自然明白,那冯大人是到帝京去搬救兵了。此刻,诸位梭巡的目光疑惑的看着言帝封,只见言帝封爽然一笑,长身玉立。
“行刑。”他给了施申书一个眼神。
上将军施申书杀人不眨眼,他才不管你是何人呢,唯言帝封马首是瞻,听言帝封这样说,立即下堂,用力一把揪住了这冯少爷的发髻,用力一推,这冯少爷顿时一个狗啃泥。
再看时,虎头铡已经来了,明晃晃,冷飕飕,好似一泓冷水一般。
“行刑。”施申书瞪圆了眼睛,凶神恶煞的模样,旁边走过来五个人,其中四个乃是控制冯少爷四肢的,其余的一个,将冯少爷的头塞在了铡刀之下。
一开始,冯少爷还没有感觉惧怕,毕竟温子玉已经去请老爹了,但现在,眼看到温子玉一人回来,后面不见爹爹,他兀自感觉奇怪,这下,因看虎头铡都来了,不禁恐慌起来。
连声音都变了。
嘶哑的声音,好像含着刀片一样。“啊,言帝封,言帝封,你……你不能杀我啊,你不能杀我啊,你……不能不能啊……”
“爷爷,言暄枫爷爷王爷啊……您不能,不能啊,我求求你了。”他看看言帝封不为所动,索性换做了以物易物的买卖——“啊,王爷,王爷,您只要不杀我,您要什么我就给您什么,我给您一万两白银,您看怎么样?”
“不,不,黄金,黄金……一万两黄金。您看如何呢?究竟如何呢?”
“行刑。”施申书摆摆手,那刽子手朝着手中脱了一口唾沫,眼睛暴睁,俨然比平日里大了不少,虎吼一声,哗啦一刀手起刀落,那大好的头颅已经成了滚地葫芦。
这刽子手收起来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看都不看尸体一眼,对着言帝封自信的点头——“请王爷,请将军验刑。”
“申书。”言帝封轻轻看向施申书,施申书点头,迈着端稳的步伐从堂上下来了,蹲在那尸首旁边看了片刻,点点头,对旁边几个人说道:“好了,送到冯家去,具体的罪状,很快就会送到他们府上。”
“是。”那五个人将尸体拖走了,尸体刚刚到门口,外面响起一连串急骤的马蹄声,众人回目一看,发现马背上的骑士穿着一身明媚的金黄色,有人大呼一声,“皇上驾到。”
诸位平头百姓有的见过言暄枫,有的没有见过,但这片刻也并不敢乜斜,一个个都体若筛糠一般的跪在地上了,大气都不敢出。
“刀下留人!”伴随言暄枫到来,人们也听到这一生急切的吼叫。
少停,人们看到言暄枫来了。
“皇兄,臣弟见过皇兄,皇兄万福金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人群祝祷的声音山呼海啸,言暄枫却一脸萧然,因看到地面上那身首异处的尸体,知道自己姗姗来迟了,“你……你怎么能……”
言暄枫盯着尸体看,那五个人将尸体清理出门去了,他叹口气。
“皇兄,这是冯大人的少爷,专一在帝京斗鸡走狗欺压良民,如今,手头上居然有三十六条人命案子,现下已经问明白了,所以,明正典刑,身首异处。”他说,声音四平八稳。
“罢了,已经这样,还能如何呢?”言暄枫叹口气。
“难道皇兄以为……”言帝封面上有一片不屑。“不应该如何收场吗?”他问,好像觉得很奇怪的模样。
“不,朕以为,一来,冯大人是三朝元老,又是顾命大臣,他的儿子应该网开一面……”言暄枫一边说,一边看着地面上那灿烂的桃花一样的鲜血,“二来,毕竟那些人也已经……已经死了,多多赔偿就是了。”
“哦,皇兄的意思,臣弟就很不明白了,这岂不是姑息养奸吗?今日将冯琪饶恕了,事情小,他日,人人都效仿起来,我帝京岂非成了人间炼狱吗?”言帝封说的不无道理,只因为这句话,跪在地上的人都随声附和起来。
“是,是,王爷说的很是。”
“晚宴所言极是,光天化日的,焉能眼睁睁看着那冯少爷胡作非为呢?”
“王爷所言极是,我等都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