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杀她。赶紧倒车,把车停到刚才我们经过的那片草坪那里。
那里前面有片小灌木,从路上经过不注意的话,不会被人发现我们的车。”
安立东把人扔到了后备箱。
他不是滥杀的凶犯,打晕夏莲,是不想让她在这段时间碍事。
顾周会意,立即倒了车:“小易就在这里?”
安立东沉沉吐了口气,摊开了手上那片碎片:“在。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然等天亮了就不好办了。”
小路的尽头,几辆边三轮停在了路上,依稀有条小路一直蜿蜒进了深山,只是越走到后来,越不容易找路了。
那一伙人还特意留了一手,走过之后把路边的荆棘刺藤之类的刨到山路上,夜里要是不注意看,会以为这边并没有路。
已经好多年没搞这种黑夜奔袭了,顾周一不小心被脚下的刺藤一绊,又摔了一跤,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安,歇会儿。”
安立东辨了辨前进的方向,也暂时停住了脚步,气息竟然只是有些粗重而已。
顾周胡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只坐了约摸一两分钟,就重新站了起来:“老安,你他女良的真的不是人。
你说我俩难道不都是同吃同睡的吗,要说养尊处优,不都是一起养尊处优?
你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体能就那么好?
我说,回头我们把小易一救出来,她看到你英雄救美一感动就愿意那啥啥了,你可得悠着点!”
这嘴贱的,哪怕安立东心情有些沉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
“我这是底子好,你就是三百斤野猪只得了张嘴,什么时候要是嘴皮子没这么厉害了,肯定就补到身上了。”
顾周伸手架住了安立东的巴掌:“别打,你那牛力气别在我身上使,留着给别人!”
安立东好笑地递了水壶过去:“少说两句,多省点力气。”
顾周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抹了抹嘴巴:“老安,你这是军体呀,我看你以前一定是在特别部队吧?”
安立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以前两个人也没提过这事,今天说到了这儿,顾周还有点小好奇,“啧”了一声:
“你说就你这本事,上面怎么会放你退伍呢?就算受点伤不适合出任务,也完全可以当教官呀?”
现在手底下有胡昌华和刘津焱两个经理办事,两人下面另外还招了几个工作人员,顾周觉得可比以前要自己亲历亲为的时候舒服多了,也效率多了。
嗯嗯,由此可见人才的重要性。
连他现在都感觉到了人才的重要性,部队里头不可能比他还迟钝的。
现在他跟顾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安立东苦笑了笑:“对方想投降,我没接受,直接把他们都干了。”
这是杀俘了?!
顾周愣了愣,才斟酌着开了口:“这个,也是有特殊情况的,其实完全可以让你的战友帮你证明敌人还有武装力量”
“战友都牺牲了,那天我们队里只剩下我一个。”安立东沉默了片刻,才答了一句,伸手抢过顾周手里的水壶,抿了一小口水,重新拧好了壶盖,“走吧,抓紧时间。”
顾周呆了足足半分钟,才赶紧拔腿跟了上去:“卧槽,那情况是我我也甘他女良的!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叫安立东又不叫安可思!
反正大家都死干净了,回头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就”
安立东无奈地叹了口气:“第二支援队远远看到了。”
“第二支援队”顾周也无语了,“你那运气也实在是太”
太不好了。
第二队的人要是早来一脚,或者再晚来一脚都行,怎么偏偏就撞了个正着?
杀俘,这是违反军纪的,没上军事法庭,已经是格外关照了。
“其实也算运气好吧,如果不是他们后面赶过来得及时,我这条腿可能就已经废了。”安立东倒是想得开,“我已经比我那些兄弟幸运太多了”
因为这一份幸运,所以这辈子重来一次,他倍感珍惜。
钱是赚不完的,赚钱只是一种手段,是一种保障,重要的还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这辈子安立东就想不愁钱用,然后有一个舒适的家,一个温馨的家庭。
他爱着也爱着他的女孩,愿意为他忍受生育的疼痛,生儿育女
尽管外面漫天风雪,他一推门,家里暖意融融,老婆和孩子笑着迎上来。
老婆为他拂去肩头的雪花,儿子抱着他的腿叫爸爸,央求他明天一早给自己堆个大雪人
安立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天没说话,顾周却突然开了口:“老安,你放心。”
安立东醒回了神:“什么?”
“没什么。”顾周却不再说了,“走吧,我已经歇好了。”
莽莽深山密林,要是在白天找人,因为不熟悉地形,很可能如大海寻针,在晚上虽然行进困难,但是一旦进入范围,又变得简单了很多
两人很快就发现了对面半山腰上的一点灯火。
在一片漆黑的山林中,那点灯火就跟明星一样耀眼。
安立东不由精神一振:“应该就是那里了!”
被反绑了双手,连脚也被绑着的易连城靠坐在房间的角落,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歪着头闭上眼睛装睡。
放在脚前地面上的那只装水的碗已经空了,不过不是被喝光,而是被她倒掉了。
再劣质的茶叶味道,也遮不住不水里那股子曼陀罗的苦臭味儿,虽然分量不多,喝下去也绝对会手软头晕的。
一个人只有一碗茶水,喝完就没有了,渴了也只能捱着。
兰海天气热,绑匪们见多了因为口渴很快就喝完加料茶水的人,并没有想到有人会闻到里面的药味,把茶水倒掉了而并不是喝下。
凌晨一点,看守的人开始呵欠连连,走动巡视的频率也降低了,走到窗口看了眼靠墙歪倒昏睡的两个人质,伸了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脚步有些迟缓地走到廊下的那把椅子边坐下。
几乎是看守刚走,易连城就偏过了头,看了靠躺在另外一边角落、同样也被绑住了手脚的庹大江一眼。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