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云松很感谢汉子的父亲,却坚决要把那个汉子斩首,嫂子请求云松也不听,最后姬雪只好又拿出戒尺,道:“云松,你要是有本事,除尽贪官污吏,百姓不就过上好生活了吗?到那时谁还愿意吃人呀!”
云松一怔,顿时醒悟,低头一言不发。
最后,云松请嫂子跟他一起去赴任,享受富贵。没想到嫂子却说:“如今你已功成名就,你哥哥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嫂子本是粗人,没有富贵命,打算在这里颐养天年,你除尽贪官污吏,就是对嫂子最好的报答。”
云松只好单独去赴任,在任上秉公执法,终成一代廉吏。嫂子姬雪在石头庄村活到七十岁无疾而终,后来庄村改名义嫂村!
三十年前,石头村里有位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姓左,整天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今天去偷风婶的大裤衩,明天又去摸龙婶的大腿。村子里的人对他是没什么好感的,私底下都叫他左无赖。
左无赖兜里没有半毛钱,饿了就去撅别人地里的东西吃,反正村人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
后来,突然有一天,左无赖高调回村,一身新长袍穿得人模狗样,手上拿着个大包袱,逢人便吹:“这包内玩意叫贝币,只要几个,就能大鱼大肉!”
村民哪见过这种阵势,蹲在地上听左无赖瞎吹:“城里姑娘可大了,就跟老水牛似的,看着都能让人神魂颠倒!”有的村民咽着口水问:“我的乖乖,那一胎岂不是能生五六个?划算!”这时村民可以确认,这左无赖是发大财了!
左无赖发财之后,变得神出鬼没,白天是见不到他人影的,倒有些半夜起床解手的老乡,时常会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影子。
一天夜晚,村里的妊老汉喝酒回来,大半夜走在林间小道,阵阵冷风吹来,很是吓人。
村里的坟墓基本上是隔几米就有一个,妊老汉虽说见多识广,也是见过镇长的人,但在这种处境下,不起鸡皮疙瘩是不可能的。
眼看就要到村子,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声:“哈哈哈,别走,别走……”妊老汉吓得立马滚到了地上,浑身哆嗦不停,心中默念:“天灵灵地灵灵,但愿不是鬼!”
他撞着胆子睁开眼,隐隐约约看见前面小路上有个影子,就一直在那不动。妊老汉不敢乱动,就这样趴在地上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那影子还在那,妊老汉暗想,这鬼恐怕是看上自己了,惨死不如拼一拼。他便壮着胆子向前,点上草火把一看,竟是左无赖,他此时闭着双眼,大嘴张着,口水直流,嘴里就重复着那几句话。
妊老汉轻唤了几声,没什么反应。又给他来了一脚,直接给踹倒在地,这下左无赖倒是不动了,眼睛突然睁开,抢过妊老汉的火把,直接自己头发点了。
妊老汉哪见过这,就眼睁睁地看着左无赖的头发燃了起来。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等他反应过来,左无赖头皮都给烧焦了。
妊老汉把左无赖背回村里,村人看着左无赖那焦烂的头皮,恶心地吐了。足足过了三天,左无赖才醒过来。醒来便胡乱嘟哝:“犯大事了,这下要命了……”
这时候村人才知道,原来左无赖发大财,是因为掘坟盗死人的钱。那天晚上,挖了人家刚下葬的坟,东西一件也没寻到,看棺材里是个漂亮女尸,便起了色心,亲了她一口,结果就一直在路中间打圈了。
左无赖虽然活过来了,但似乎每天都被什么折磨着,一天能老几岁,终于有一天,受不了折磨,自己跳井自杀了!
村子里有户荀姓人家,一门三代用一根银针治病救人,技艺了得,唯一的后人在宗族弟兄中排行第九,人送外号“神针荀九”。
那时候人烟稀少,荒山野岭的,精怪多,古怪事也多。不管道行多深的,只要抬到荀九面前,一针下去,管保立刻针到病除。
有这么神乎?真有这么神乎!
有一年冬天,十里八乡的青壮年男女,都来到马道山下挖围山河。
以前的冬天比现在冷,可是人也比现在能干。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小伙子只穿着一件单衣拿着大锤砸石头热得汗流浃背。硬梆梆的冻土层,大家伙拿着铁锹一点点挖出一条宽广的河道来。
彼时正是晌午,太阳红通通地挂着,没有多少温度,人们也正热火朝天地干着活。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只见一个精壮的小伙子翻身倒下,脸色铁青,表情狰狞,身子蜷缩成一团,嗓子尖细,唱着大家都听不懂的咒文。有人靠近,他把眼睛睁大,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大声呵斥着来人。
有明白人就知道这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招呼几个壮劳力,拿根麻绳,趁其不备扑上去把他捆了起来。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七八个人差点没招呼住。眼看着是要被捆上了,他也放弃了挣扎,冷笑连连,把捆他的几个人的家事像数来宝一样说出来,还专捡那羞的臊的说,就像他亲眼见的一样。看那几个人面红耳赤的样子,就知道说的是真事。
看着周围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领头的小队长手一挥,骂道:“娘的,管他是哪路子仙人,把荀九喊来,看他还横不横!”
“神针荀九”正在沟那头撅着挖土,听来人说了这事,扔下铁锹就跑了过去。
说来也怪,随着荀九的越走越近,那人的气焰越来越低落,等到见到荀九,扑通一声跪倒,嘴里直喊着,“荀师傅饶命!荀师傅饶命!”涕泪交加。
荀九一眼不看他,一脸漠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排鱼骨针,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拿出一根骨针,众人把那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只见荀九手起针落,眨眼的功夫,针已经扎到了两眉之间,那人立时就泄了劲,摊在地上。又几针下去,片刻功夫,那人睁开眼睛,扫一眼众人,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干吗?”大家看他神色清明,把绳子给他解开,他活动活动筋骨,好好的回去干活去了。
按说荀九靠这一门技艺治病救人,该是积累功德,福气无边才是,可是他的四个孩子只有一个正常的,其它三个一个傻,一个瘸,一个聋。聋的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听说生下来时就睁着眼睛,看到荀九后冷笑连连,开口说道:“当初求你手下留情,你偏把我送上黄泉路,一报还一报,咱们谁也别欠谁的。”
此后,这孩子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三个残疾孩子,成为了荀九一生的负担。
原来,治邪魔上身,也要慈悲为怀,给它们留一条生路。下针时,要留一个出口给它们走。但是荀九下针,稳准狠,把人的所有穴道都封死,不给那些邪物留一点活路。修为浅的魂飞魄散,修为高点的侥幸留得一缕魂魄,就投胎到荀九家里来要债。
世间事,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可做绝。
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大柱带着妻子桂香和六岁的儿子童儿回农村老家拜祭去世满一年的父亲宝根。
大柱刚进家门,就听到嫂子跟哥哥大壮抱怨:“孩他爹,下着雨,怎么上坟啊,人都死了,还拜什么呀。”
母亲秋英听到大儿媳妇的抱怨,叹了口气,伤心的说:“大柱,你看,雨下的这么大,等雨停了再去祭拜你爸吧,他不会怨你们的。”
“是啊,是啊,妈说的有道理,天这么冷,还下着暴雨,要是现在去上坟,回来非要冻生病啊。再说了,田里都是泥,也无法下脚呀。”一旁的嫂子急忙附和。
大柱略带不满的说道:“看现在这情况,估计雨要下一整天了,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壮坐在板凳上,一副无所谓的说:“那就明天再去,这有什么呀!”
大柱瞪了大壮一眼,说:“亏你说的出口,今天是爸的忌日,你明天去祭拜,爸泉下有知,得多心寒!”
嫂子叉着腰,对着大柱大喊:“要去你去,反正我们不去。”。
“哎……”大柱无奈的叹了口气:“桂香,你在家照顾童儿和妈。”说完,一个人打着伞,拿着冥钱,出了门。
硕大的雨珠“砰~砰~砰~”打在伞上,砸的伞布往下陷,大柱走在空无一人的田间小道上,浑然不知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