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缘村,村容村貌竟然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如诗如画,美如名家笔下的武陵桃源,或者乌托邦的梦园。
村旁有大片的花海,之前山贼入侵,肆意践踏,花叶枯残萎顿,零落成泥碾作尘,现在恢复如初,生机勃勃、娇艳绚烂。
洛尘知道,这片花海是小师姐心底里最喜欢和向往的。
村里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十分喜庆。
村民人人脸上带笑,丝毫没有那种刚刚遭遇劫难灾祸的痕迹。
那些被杀死的、被凌-虐的的男女,现在全都好端端地走在街上,热闹寒暄。
客店小二、骑牛牧童、寺庙和尚、大汉少女、公子小姐、抱小孩的夫妇、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怪老头全都出现了,面带喜色,和其他人一样,纷纷向刚刚牵马进村的洛尘和小师姐道喜。
黑猫从屋顶跃过。
黄鹂在枝头吟唱。
夜空中绽放了璀璨的烟火,村口炸响欢闹的爆竹。
洛尘问小师姐:“这是……有什么喜事吗?难道是为了迎接我们?”
小师姐说:“有人今日大婚。”
洛尘“啊”了一声:“谁呀?”
小师姐说:“你猜!”
洛尘奇道:“不会又是你吧,你这次又要嫁给谁?”
小师姐看着他笑说:“当然是你啊,笨蛋!”
小师姐笑得好好看,胜过了天上的烟花、地上的繁华,洛尘心中一悸,却开玩笑道:“小师姐,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小师姐嗔道:“你少臭屁了!明明是你一直说要娶我要娶我,刚刚在高阁上还说了一次,我就当你那次是求婚了哈!走吧,宾客已经到齐了,新郎官,还不快去换新衣,给人家敬喜酒?”
小师姐拉他,他也一把拉住小师姐的手,问:“这……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突然了?”
小师姐说:“突然吗?不突然啊!”
洛尘道:“我还是觉得有点儿……”
小师姐突然俏脸儿一板,皱眉看他,冷冷地说:“洛云霄,你什么意思?不想娶我是不是?不想娶我为什么撩我?不想娶我你直说啊,难道我拿剑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了吗?”
洛尘感叹,生气都那么好看,这才是小师姐,这才是我的小师姐啊!
连忙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笑道:“谁说我不想娶你了?既然你都已经跟我求婚了,那我肯定要娶你呀,不娶的话你不是很没面子?”
小师姐大叫:“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谁跟你求婚了,你滚,你滚滚滚滚滚!”
洛尘说:“我当然要滚,待会儿我们两个一起滚-床-单啊!”
小师姐道:“臭-流-氓、小无赖、猪头乌龟王八蛋!”
洛尘不怒反而笑,重重地亲了她一口,说:“那你就是流-氓的老婆、无赖的老婆、猪头乌龟王八蛋的老婆,哈哈哈哈哈……”
小师姐嗔道:“你要死啊?!”
洛尘说:“要死一起死啊!反正我娶你,我娶定你了,就算有人拿剑把我的头给砍了,我也要娶你!”
小师姐道:“胡说什么,我才不要嫁给无头鬼!”
洛尘抱着她往前跑:“走喽,去喝喜酒去喽!”
小师姐叫:“喂喂,先换衣服啊,你一个新郎官穿成这样去敬酒,很失礼啊!”
喜宴已经摆好,就在村中祠堂。
祠堂画栋雕梁、古色古香,精美玲珑的檐牙挂着喜庆的红灯。
村民们穿戴整齐,携老扶幼,已经入席。
有人自发地组织招呼大家吃喝。
洛尘和小师姐携手从侧堂转出。
小师姐盖上了红盖头。
洛尘换上了真红对襟大袖衫的九品官服、头戴状元帽、脚踏皂靴,绷着脸抬着肩,迈着方步,感觉严肃庄重又有些滑稽。
——洞房花烛小登科,新郎亦是状元郎。
拜堂仪式由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怪老头主持,原来他是缘村村长。
“一拜天地!”村长老头的嗓音又高又亮,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遮它不住。
洛尘和小师姐齐齐转身,朝堂外的天地躬身参拜。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没上没有父母,却挂了一幅画像,上面画着一个昂首挺胸、宽袍博带的华发老者,正是他们二人的师父。
洛尘叹息,看来小师姐还念着师父。
“夫妻对拜!”
洛尘和小师姐相互一拜,然后相互扶持起身。
小师姐头上盖了红盖头,洛尘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感觉她此时正躲在里面偷偷地笑。
洛尘也笑。
真好啊,这样。
“送入洞房!”
当然,是新娘子在几个姑娘的搀扶下先行回到洞房等候,新郎官还得留下来陪宾客们喝酒。
洛尘本以为识海幻境里的酒是假的、不会醉人,可没想到,喝两三圈下来,居然就站不稳了。
估计是自己高兴过头,把幻酒当真了。
待得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洛尘摇摇摆摆地来到那座高阁前,晃了晃脑袋,苦笑道:“千级阶梯,还得再爬一次……”
高阁阶梯入口旁,有一棵大树。
大树盘根错节,村长老头又在那儿跟自己下棋。
洛尘笑着打招呼道:“村长,我还以为您回家了呢,怎么却在这里,是想找人陪您喝酒吗?”
村长老头缓缓地抬起脑袋来看他,反问:“你之前说你在找一个名叫‘叶心燃’的姑娘,你找到了么?”
洛尘怔了一下,指一指长梯顶端的高阁道:“她不就在上面吗?”
村长老头不再说话。
洛尘心中疑惑,想要询问,然而村长老头却已经收拾棋盘走了。
他挠挠头,拾级而上。
登立高台,临风望月。
推门入阁,花烛摇曳。
突然一个人影扑了过来,香风跟随。
却是小师姐。
洛尘抱住她,笑问:“你怎么自己把盖头取了?”
小师姐不但把红盖头取了,还把凤冠取了,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她依偎在洛尘怀里嗔怪道:“洛云霄,你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嘛!”
洞房花烛,软玉在怀,要说洛尘一点儿不激动,那是假的。
可他却装傻道:“着急?急什么?”
小师姐咬着嘴唇问:“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傲娇的小师姐娇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洛尘不是一般人,同样受不了。
他亲吻小师姐的额头、脸颊、脖颈,然后说:“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错。春宵苦短,我们一起滚-床-单吧!”
小师姐嘤嘤笑着,捶他胸口道:“洛云霄,你待会儿最好轻一点儿,要是把我弄疼了,看我不咬你!”
洛尘心情激荡,难以自抑,但却突然想起刚才村长老头问的话,便抓住小师姐的皓腕道:“小师姐,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这村里,有没有一个叫‘叶心燃’的姑娘?”
小师姐白他一眼,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想着别的姑娘?”
洛尘有些结舌:“我……”
心想,奇怪,破开山贼地牢,所有精神裂片回归意识本源,为什么小师姐仍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叶心燃,难道有哪里遗漏了吗?
谁知,下一刻,小师姐展颜一笑,指着床帏香帐说:“好了,不逗你了,你要找个的叶姑娘就在那里面,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侍奉你,满意不满意?”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白生生的素手从内伸出,拨开纱帐,露出一个绝美的女子。
她坐在床上,全身只穿了一条红肚兜儿,露出大片莹白细嫩的肌肤,无比性-感-诱-人。
她的眉目、容貌和身材跟小师姐一模一样。
气质也差堪仿佛。
俏脸儿之上明明带着羞红,却偏偏要作出一副清清冷冷的表情。
洛尘目瞪口呆。
只听床上那女子道:“你在那里愣着干嘛……”
好像把半句“还不过来”生生掐住没说。
小师姐从旁边推了推他。
洛尘看一看红衣的小师姐,又看一看红肚兜儿的叶心燃,心想,这也太会玩了吧……
正当他准备拥着心爱姑娘的前世今生共-入-鸳-被之时,突然间听到一阵狗吠。
吠得人心神烦乱。
推开窗子差点儿骂街,却发现缘村静谧、灯火熄灭,没有人,更没有狗。
那么狗的叫声却是从那里传来?
仔细听,感觉有些熟悉,它不是“汪汪”乱叫,而是“呜呜呜呜”的,好像在呼唤什么。
洛尘忽然闪念,想起了进入识海之前,月巴白七大师交代过:“如果我的法力支撑不住了,我会让你的狗发声叫你,你听到后,不管有没有成功都必须离开,声音的方向就是离开的路,万勿停留,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暗暗苦笑,月巴大师啊,你踏玛德是不是故意整我,我裤子都快脱了你叫我回去,就不能等我洞房完了再放狗么雾草?!
没办法,转而对小师姐和叶心燃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小师姐变色道:“回去哪里,这儿不好吗?”
洛尘不敢耽搁,万一月巴白七大师的法力支撑不住,大家全都永陷识海,那就真的好玩了,伸出左手右手,一手拉住小师姐,一手拉住叶心燃,大步走出宫阁。
“这里虽然美好,但我们还是必须回归现实,因为我要在那边风风光光地娶你、真心真意地疼你,再也再也不分离!”
说完这番话,洛尘找到傲天叫声传来的方向,拉着小师姐和叶心燃,纵身一跃,跃出高台,御风而行,仿佛要飞进月亮星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