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淳斌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陈友谅在战场连连失利,手下将士们也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但仍有二十万左右的兵马和数百艘战船,如果他下定决心拼死一战的话,并非没有胜机。
于是蒋淳斌采纳了刘伯温的建议:坚守不出,围困陈友谅。要知道他们一直都在鄱阳湖打仗,而湖口的各个关隘要道都被蒋淳斌的人给堵死了,所以陈友谅所有的补给都是自带的,而现在已经快要消耗光了!
虽说鄱阳湖物产丰富,但陈友谅的大军也不能一直抓鱼吃,更何况他们有那么多人,于是陈友谅便下令让他的长子陈善儿率兵岸抢粮。
但谁知蒋淳斌对此早有预备,他不仅把鄱阳湖边的百姓全都迁到了龙兴城里,甚至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方式,把所有能吃能用却带不走的东西全都给烧毁了,结果陈善儿好不容易跑了岸,却什么都没有劫到。
不过陈善儿可不是个善茬,他是陈友谅既定的太子,平日里为人狠厉,作战勇猛,本来一直等着继承老爹的皇位呢,怎么能输在这里?于是他很不甘心地带着人马继续向外寻觅。
这不得不说陈善儿实在是太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了,你们仗着水军强大可以江河湖海横行霸道,但跑到陆地来还那么嚣张不好了吧?于是他们很快了蓝玉设计的埋伏,人马尽丧,陈善儿本人也兵败身死。
这下子陈友谅算是心如死灰了,不仅粮食补给没有劫到,自己的儿子还光荣牺牲,于是他干脆退守到营寨,再也不敢出来了。
可蒋淳斌却不愿等下去了,因为他的粮食补给消耗也很大,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又无法彻底攻破陈友谅的营寨,正于此踌躇之际,沈芷媛忽然到来,为他献了一计。
虽称计谋,无非也是对人性的揣摩。考虑到如今陈友谅粮草将近,士气低落,如果蒋淳斌强行进攻,反而会激得他们做困兽之斗。
但假若蒋淳斌在围困他们的同时,又使用安抚招降的手段,那么必定会使得他们内部人心浮动。
之前不断有兵士向蒋淳斌投降,加陈友谅为人多疑,势必要加紧多手下兵士的防备掌控,这样一来肯定乱了套了,哪还会有什么战力?
蒋淳斌听闻后大喜,之前自己久处劣势,一直想着如何能够在战术打败陈友谅,多消耗他一些有生力量。
但现在情况已经反过来了,自己的实力已经陈友谅强大了,而且自己把他困在了这里,完全可以用心理战术击败他!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怎么自己没想到呢?
于是蒋淳斌立刻想要派人将刘伯温找来,想要让他替自己拟一封招降书,可沈芷媛却说自己可以代劳,而且保证效果不亚于刘伯温亲自书写。
蒋淳斌知道沈芷媛对陈友谅手底下剩的那几个将领颇多了解,于是便笑着点头道,“好,那由你来写,我亲自为你研墨!”
沈芷媛知道蒋淳斌此时心情颇佳,便也没有拒绝,只见她沉思片刻,便蘸饱墨水,提笔挥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写完了。
她写的内容很简短,但足够有说服力。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陈友谅已是无力回天,跟着他也只能送死,如果蒋淳斌肯诚心以待,谁还会愿意为陈友谅卖命?更何况他又是个多疑刻薄的主儿!
而且沈芷媛在信重点强调了蒋淳斌的不可战胜和优待政策,想必陈友谅手下的那些将士看到了,必定会有所心动,因为现在许多人求的可只是一顿饱饭而已。
“不错,你可真是我的女诸葛!”,蒋淳斌看了一下这封信,也不由得大为赞赏,“真得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了!”
“那贱妾先在此恭祝大帅千秋霸业,万世不易。”,沈芷媛屈身朝蒋淳斌眨了眨眼,调侃语气的同时,又含了些娇俏的味道,现在看着谈完了正事,这小妮子又没正形了,“不过大帅总说谢我,最后却都成了嘴功夫,徒惹小女子空欢喜一场。”
“本想给你个惊喜,可你却耐不住性子。”,蒋淳斌笑着叹口气,转身便朝角落的一个箱子走去,“前些日子一直帮你留意着,却总找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你是个见过世面的,寻常物什儿也看不过眼去,我不好拿出手来…”
蒋淳斌边说边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翻捡起来,“陈友谅家大业大,前几天打扫战场的时候,倒是寻到不少珍宝,其有三颗琉璃珠,明亮璀璨,做工也精巧,你本生得白,佩戴在脖子必是相得益彰,好看得紧,送与你了!”
沈芷媛伸出手掌,爱抚地接过蒋淳斌递来的琉璃珠,眸不由闪过一丝异彩,但嘴却笑着嗔道,“既是如此,为何只送贱妾一颗?要知道贱妾可是帮了你很多次呢!”
“另外两颗要送给我的妻妾,回集庆之后,估计要迎坦妹进门了。”,蒋淳斌走到箱子边,说得倒是挺坦然,“其实这些琉璃珠都是好的成色,有一颗足够了…”
面对蒋淳斌的这种解释和态度,沈芷媛难免会不高兴,于是手那颗沉甸甸的珠子也变得无趣了,实际,她在乎的,哪里只是那一件礼物啊,“原来是多出了一件,这才拿到我这来卖个便宜人情…”
面对沈芷媛的嘟囔抱怨,蒋淳斌权当没听见,同时从箱子里又捡了把匕首递给她道,“这个也是送你的,它不仅外面镶金带银,巧夺天工,刀刃也是锋利无,于你来说是最佳的防身武器…只此一件!”
其实沈芷媛方才那样说已经后悔了,她哪里有资格去怪罪蒋淳斌?只不过是作为女人撒撒娇罢了,当初蒋淳斌已经暗示不会给自己任何名分,而且依着自己之前的身份…唉,人终归是要懂得满足的,可她却总是有些不甘心,自己明明已经得到了啊,但又感觉什么都没有得到,是的,他永远不会像对待刘若晴一样对待自己,自己在他眼只是一件消遣的物事儿,送礼物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罢了,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开心…
“不过可惜…大帅的礼物送得匆忙,贱妾却没什么能够回赠于你…”,沈芷媛呵气如兰,刚刚闪亮的目光瞬间又暗了下去,过了半晌,方犹豫着轻吟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蒋淳斌不知沈芷媛是以诗调情,还是表明心迹,但有一点是清楚的,他没有办法给她以明确的回应,虽然他明白沈芷媛作为女人,要求的只是一份温暖和依靠,但自己当初占有她时,却从未想过这些,甚至那时含着一种报复性的冲动:自己无需考虑任何人,自己也可以背叛任何事,只为了自己!
可现在对于沈芷媛目光的热忱,蒋淳斌一时间又感觉有些招架不住:其实自己真的没有给过她什么啊,而且…自己也真的给不了她什么…唉…毕竟人家对自己一腔心意,又时常在身边帮助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做到视若无睹?不能给她一份承诺,还不能送她一份安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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