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垂眸喝牛奶,她轻言细语道:“前段时间我和她相处过,我一开始觉得她真的很讨厌,但是昨晚她想也没想的就替我挡了那颗子弹,韩峥,你说我不需要对她心存歉意,是的,我对她没有歉意,但是我对她有感激。”
言洛希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如果不是她挺身相救,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我能为她做的,就是抽350CC的血给她,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韩峥静静地看着她,他一直都很喜欢她,从前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他喜欢的是她身上这股明辨是非的劲儿。
“我知道,但你也不需要太过自责,围剿暗网是军警两方的职责,她从军的那一天就是为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与财产而活,这是她的义务。”
言洛希知道韩峥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一点,“韩峥,你知道吗?她昏迷过去前,好像喊了我姐姐。”
韩峥一怔,没有想到南宫熙会认她。
言洛希的身世在总统府已经不是秘密,之前南宫熙得知言洛希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是打死也不肯认这个姐姐的,如今却态度大变,是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知道我这一生没什么亲情缘,她喊我姐姐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或许我们之间有过太多龌龊,以后也不会像其他姐妹那样要好,但我已经把她当成我的妹妹了,她以命相待,我怎能不全力以赴?”
韩峥心头震动良久,没错,这是他爱上的女孩啊,她的人格魅力时时都在发着光,所以他才会爱得这么死心踏地,明知这份感情不可能得到回应,依然沉迷其中。
他抬了抬手,最终没有任何动作,他悄然将手收回去,“小熙能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她的福气。”
言洛希淡笑了一声,低头吃饭,热乎乎的牛肉送进嘴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吃,她要养精蓄锐,让自己精力充沛,接下来才能好好照顾两个病患。
厉夜祈晚上就醒过来了,他一动,就感觉到握住他的手一紧,他吃力地撑起上半身,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他的神色和缓下来。
她没有食言,说了他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她,她就真的在这里。
言洛希察觉到病房里的动静,她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看见厉夜祈已经醒过来,她连忙站起身,倾身凑过去,“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厉夜祈听见她一迭声的询问,只看着她笑。
言洛希被他笑得一脸莫名其妙,“你别只是笑啊,伤口疼不疼?”
“疼。”
言洛希动作一下子放轻了,她凑到他面前,就要去掀开他身上的病号服,被厉夜祈伸手按住,“别乱来。”
言洛希也没再乱动,怕弄疼她,“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她刚要走,就被厉夜祈拽了回去,她身形不稳,往他身上栽去,她吓得不轻,连忙伸手撑着床垫,刚稳住身体,她的唇就被两片温热含住。
她蓦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满心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他轻轻咬着她的唇瓣,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只是想碰触她,言洛希被他的咬得唇瓣痒痒的,她忍不住探出舌尖,试探着舔了舔他的唇缝。
男人身体紧绷,轻喘声自唇瓣的缝隙逸了出来,言洛希像得到了鼓舞,灵活的舌尖抵开他的唇缝探了进去。
厉夜祈原本按住她手腕的手,抬起来揽在她腰上,他唇瓣微启,主动回应她的吻,这个吻不激烈,却让两人的心尖都在发颤。
那样一场浴血奋战,让他们心神俱疲,他们极需要感受一下彼此的存在,慰藉彼此的心灵。
“老大……呃,我什么也没看见,就当我没来过,我先走一步。”魅影推开门,看到房间里正拥吻的两人,她连忙退了出去,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病房里两人被打扰,言洛希也没有放开他,又轻轻的吻了许久,她才气喘吁吁地伏在他肩膀上,“厉夜祈,不要再受伤了。”
等在手术室外面的时间太煎熬了,每分每秒都提心吊胆,生怕他再也走不出来她该怎么办?
厉夜祈抬手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嗯,我尽力而为。”
言洛希眼神黯了黯,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我去叫魅影进来,那是魅影吧?”
“嗯。”
言洛希起身出去,看到魅影站在走廊上罚站,她脸色沉了沉,“魅影,他叫你进去。”
魅影没想到自己掉马了,她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开始拍马屁,“嫂子,你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昨晚你的英勇事迹已经传开了,大家都说老大有个生猛的虎妻。”
言洛希眉心一蹙,“都是师傅你的功劳。”
魅影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就只教了你一点皮毛而已,当不起师傅这个称呼,嫂子你可折煞我了。”
“进去吧,待会儿出来我再找你算账。”言洛希一想到魅影也跟着厉夜祈瞒着她,在她面前装不认识,心里就生气。
魅影讪讪的笑了笑,快步走进病房,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关门时,言洛希自己就已经将门带上,她还要去对面看看南宫熙。
南宫熙还没醒,下午出了手术室,又去重症监护室里待了几个小时,直到医生确定她的情况稳定下来,才送回了普通病房。
这会儿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身上倒是没有插满管子,只是面上戴着氧气罩,玻璃罩上凝结着不少水珠。
她在床边坐下,看她的手钻出被子,她轻轻握住塞回去盖好,她静静看着她苍白的脸,以前没发现,她们五官还是有相似之处。
想起她奋不顾身扑过来替她挡子弹的模样,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