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尉迟府——
寒熙进门就看到夜辰端坐在办公桌前,黑着脸,右手抱着个娃,肩上还攀着一个,两个娃睁着圆溜溜的眼,咿呀咿呀的叫着。
这奶爸的模样,他是第一回瞧见,这要是面上慈祥,倒也不失奶爸的风范,但他面色黑沉,俨然一副恶魔被天使折腾得快要炸毛的状态,不禁握着门把笑喷了。
夜辰冷飕飕地给了他一记眼刀,将不停蹬他的星潼从肩上抱下来,星潼很不合作,努力的要‘越狱’,宛如企图逃脱牢笼的小奶狗。
星澄就比较乖,躺在夜辰的怀里,吃着指头,自言自语地咿呀咿呀。
房里热,两个娃下半身只穿了纸尿裤,露出米其林轮胎一般的腿,右脚踝都戴着精致的黄金镯,一动就铃铃响,上半身是粉蓝色的薄T恤,写着潼和澄,显然是定做的。
他们比一般孩子长得快,刚过了百日,个头就和六个月的孩子差不多了,身体棒棒,吃得也贼多,更是精力旺盛地像孙猴子。一刻不得停。
寒熙笑够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有眼睛不会看吗,带孩子!”
“为什么是你带?”
这新建的尉迟府,佣人有几十号人呢。
“是妖娆……”夜辰不爽得抖动着眉毛,“她要我联络父子感情。尤其是……”他将闹腾不休的星潼从肩上扯下来,拽到怀里摁着,“尤其是这个……”
现在是白天,他是辰,对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肯定是没什么好感的。
星潼也不待见他,皱着眉头,瞪着眼睛。
“这是星潼对吧,你的长子啊,哎,这小家伙看样子很讨厌你?”
“我还讨厌他呢。”
“啊?”寒熙有点懵了,这儿子都还没长大呢,他就已经开始偏心了?
“不说这些了,你来肯定是有事要和我说,赶紧说吧,一会儿还得喂他们吃辅食。”
这两个小东西长得快,一般宝宝四五个月,或是到了六个月开始吃辅食,但他们不行,母乳和奶粉的营养已经不够他们维持正常的生长的速度了。
不愧是有夜氏基因的娃,强壮又健康。
“你……还要喂他们吃东西?你会吗?”
“有什么不会的,当喂猪了!”
噗!
寒熙没忍住,喷了口口水。
夜辰催促:“别浪费时间了,快说。”
他一掌摁住又想往他肩上爬的星潼,星潼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咿呀咿呀地控诉。
星澄见了,咯咯咯地狂笑。
星潼听到后,不乐意了,用胖嘟嘟小手掌朝他的腿拍了过去。
星澄懵了一下,接着果断回击。
两个娃便像掐架的猫,用手掌在空中乱划。
寒熙觉得这两个娃真是可爱,顿有些冲动想抱抱。
“给我抱一个……”
夜辰也爽快,直接拎起星潼的领子丢给他。
寒熙稳稳接住,说道:“呦呵,这胖小子沉的……像块铁。”
星潼不怕生,离开夜辰反而高兴,瞧了寒熙好一会儿后,攥着他衬衣上的扣子开始玩了。
寒熙抚了抚他脑门上的胎毛,柔软又温暖,心都化了,但没忘记正经事,说道:“那边有动静了,大约会在三天后下手……”
夜辰逗弄着星澄,这个儿子他很爱,和他玩得不亦乐乎。
“寿宴吗?”
“嗯!”
“我猜也是这时候动手……”
“我已经挑好了人,但这件事……”寒熙似乎还有些犹豫
夜辰看出来了,说道:“放心吧,我没兴趣送人头,你吩咐下去,过去后静观其变,若是势头不对,就撤,用不着用命去拼,但若是他成功了,想尽一切办法帮他平定,而且要快!”
“了解!”寒熙明白他是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就看合作的那位的本事了,“若是成功了,翌日恐怕就会传遍世界,我们来得及吗?”
“有什么来不及的,我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猝不及防,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想了差不多百来个计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想不到我也硬添上了,除非老天爷真要亡我,不然我绝不可能输。”
“他曾提醒过你,有个人一定要防,你怎么想?”
夜辰暗了暗眸色,道:“杀!她既然是最不确定的因素,那么就不能留着,不管有害无害一律杀。想赢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是最基本的原则。我不是个心善的人,也不会觉得杀个女人有什么不对,照我的吩咐去做,不需要手软!”
“好,那么当他成功后,我们的人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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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金府——
金瓦琉璃墙,一派巍峨好风光,作为联盟中心的金府是按照紫禁城的规模来建造的,构造严谨,装饰精美,整个建筑金碧辉煌,庄严绚丽,不过是小了原紫禁城四五圈,但就是小了,那也是皇宫一样的存在。
金家是真的很不要脸的认为自己是王族。
在午门十多米高的地方,有座崇楼,重檐尖顶阁亭突起,宛如五只振翅欲飞的凤凰,气势雄伟,因此又称五凤楼。
对,连宫殿的名称都是按照当年紫禁城复制而取的。
金凤鸣站在崇楼上,看着底下过往的巡逻的士兵,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些巡逻的士兵都是庄严博的人。
“小小姐,这风大,您吹一会儿就好了,别着凉了。”
已时值十一月,天气骤寒,昨夜还飘了零星的雪花,怕是过不久就会有一场大雪。
联盟所处的区域,四季分明,但部分区域夜长昼短,属于寒带区,所以联盟的人基本都不畏冷。
“玳瑁,你看看楼下的巡逻的人,可有认识的?”
“小小姐为什么这么问,这巡逻的人,每日都会换,我哪记得住。”
“是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玳瑁从五岁就在她身边伺候了,知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问。
“我就是问问。好了,回去吧。”
“嗳!”
金凤鸣下了阶梯,眼中的光亮逐渐暗去,她眯了眯眼,揣摩思虑着刚才看到的巡逻士兵。
她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因为她天生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她也没兴趣在人前展露,装傻有装傻的好处,至少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也能有效的让敌人低估她,而达到反将一军的目的。
按照惯例,每日的巡逻士兵都会换,每天都会不同,这是为了防止有人里应外合,但是今天她看到的人里,有好几个这几日一直重复出现,并非每日都在,是隔两天就会出现在队伍里。
这说明有人不想让人发现巡逻兵有问题,而刻意调整了出现的次数,若不是她记忆够出色,也会觉得每日的人是不同的,但她很确定其中有半数的人,在这一个月里,至少重复出现了五六次。
为什么?
带着这个问题,她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金府的院落分为“前朝”和“后寝”两大部分,前朝南半部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为中心,两侧辅以文华、武英两殿,是金元鼎朝政和举行盛典的地方,“后寝”以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为中心,是金元鼎与夫人,妾,以及子嗣们居住的地方,与东西两侧的东六宫和西六宫,并称“三宫六院”。
这布局,就差将大门口的元帅府牌匾,改成紫禁城了。
金元鼎的起居区域便是乾清宫,正室夫人吴卓莲居住坤宁宫,另外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的交泰殿,古时含“天地交合、康泰美满”之意,那个传说中“内宫不许干预政事”的铁牌就立于此殿中。
但这里没这玩意,专用于接待访客。
“六院”其实是十二院,东六,西六,“东路六宫”即斋宫、景仁宫、承乾宫、钟粹宫、景阳宫和永和宫,“西路六宫”为储秀宫、翊坤宫、永寿宫、长春宫、咸福宫和重华宫。
因各宫均为庭院格局建筑,故称为“东六院”和“西六院”。
金凤鸣的寝殿便在东六院中,是钟粹宫。
格局就不用说了,光是她这宫里的佣人,就有好几十个,这还不算司机,园丁,厨娘。
总之,当年的皇帝是怎么玩的,金家人就怎么玩,特么很不要脸就是了。
金凤鸣身边的心腹,有六个,除去玳瑁,便是白玉,莺草,绛红,紫萝,润珠这五个了。
六人各有自己的特长。
金凤鸣除了过目不忘,她还有一个本事,就是识人,一些别人看来是庸才的人,她往往能看出其本质,识出他的长才之处。
这几人中,白玉、莺草的武力值最高,玳瑁擅药,尤其是毒药,绛红,紫萝,润珠平时几乎不出现,一直躲在暗处,三人十分擅于侦查,几乎能够无孔不入,且可以伪装成任何身份。
金凤鸣一边喝茶,一边思虑,愈发觉得事情透着一丝古怪,便唤了这三人过来。
“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管发现什么,哪怕是掉了根发丝,也要尽快告诉我。”
“是!”
这三人跪在地上,都是黑纱敷面,据说除了金凤鸣本人,就是其他三个丫头也不知道这三个长啥模样。
玳瑁问道:“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要去查……”
“闭嘴!也不知道隔墙有耳!”
玳瑁立刻哆嗦,抚着右手的小手指,那手指都不是笔直的,像是碎骨后重新接了起来,但又接的不是很好,所以无法弯曲。
她对这位小小姐是又怕又敬。
这也是金凤鸣又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她很擅于抓住人心,尤其是这些下人的心,在让她们敬与怕的分寸上,拿捏的极准,她很自傲的说过,这世上没有她驯服不了的人。
就像白玉,唯她马首是瞻,随时都可以为她去死。又如玳瑁,从尉迟府大婚后回来,就自己主动领了罚,小手指被一寸寸的敲碎,疼得生不如死,也不敢怨她一个字。
因为她们心里知道,这个主人是她们的天,她们的地,她们必须依赖她才能活在这世界上。
“哆嗦什么,我有说要罚你吗?给我多用用脑子。”
“是,小小姐。”
“姐姐是不是在御花园里?”
金府既是按照紫禁城的模样建造的,那么肯定缺不了御花园的。
不要脸*3啊!
“嗯,翠玉是这么说的。”
翠玉是金凤仪的心腹,可惜早就被金凤鸣收服了,上次尉迟府时就帮了她不少忙,但金凤仪至今不知道。
“那我们也去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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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有一棵并不起眼的古柏,但它的名气却很大,因为这棵古柏据说是乾隆皇帝赐封的“遮荫侯”,是金家的上几代老祖宗中的一位好不容易寻到,移种过来的。
听听就好,别当真,什么“遮荫侯”,大灾害的时候,北京的紫禁城早没了,也就是个噱头,证明金家是皇族的一个理由罢了。
不要脸*4啊!
这御花园,建造得倒是挺美的,四季常青的园林景观,偶而可以见到几个造景美观的亭台,掩映在绿树之中,地面上用卵石摆成的福、禄、寿象征性图案,有花卉、人物、戏剧,很是丰富多彩。
园中也摆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各种各样的盆景。假山间长着青翠的松柏、竹子等,迎风摆动,摇曳多姿。其中有许多古树、槐树老态龙钟,却又枝繁叶茂,如一个个历经风雨不倒的巨人,见证了时光如梭的悠悠岁月。
金凤仪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每日做完该做的事,就会在这里休憩。
“姐姐……”
金凤鸣带了一盘车厘子过来,又大又圆,看着就很甜。
金凤仪见她来了,笑了笑,“不是说你出去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头冷,还是家里舒服。”她撒娇地依向她,“尤其是姐姐身边,暖和。”
金凤仪让人上了茶,握住她的手,还真是冷冰冰的,哈了口气道:“天冷,就别跑出去调皮了,着凉了你又不肯吃药,到时候苦的可是你自己。”
“知道了,就姐姐你最啰嗦。妈妈都没这么念叨我。”
“妈妈那是知道念叨你也没用。”
看这副光景,两人依旧是姐妹情深,完全没有当初在尉迟府的剑拔弩张。
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既是亲姐妹,又怎么会有隔夜的仇呢?
再者,回来后,金凤鸣循规蹈矩,极听她的话,那些个奸诈,狡猾,冷血,猖狂,宛若从没发生过。
金凤仪偶时想起会觉得自己或许只是做了一场梦。
“好了,下次不敢了!我先暖暖手,冻死我了。”
脚旁就有暖炉,她伸出手烘了烘,等暖和了问道:“姐姐,怎么不见姐夫啊?”
“你忘了,再过三天就是爸爸的寿辰了,他忙的很,哪有时间陪我在这里发呆。”
“真是的,家里又不是没人了,非得姐夫吗。姐姐,你偶尔也该对爸爸发发牢骚,就是看重姐夫也不能天天叫他去办事,别的人都没机会历练了,小心以后青黄不接。”
“我又没什么事,倒是你,林家的婚……”
金凤仪还没说完,金凤鸣就不耐烦了,“姐姐啊,你别老想着我嫁出去行吗,我嫁出去了,谁来陪你啊,就像今天,你想找个人唠嗑都没有,我说过的,还早,等我过了二十再说。”
“你啊就是野惯了,再不收心,看你以后怎么做人家的老婆。”
“我就是我,谁也改变不了我,好了好了,你这么烦,我还是走了!”
“怎么刚来又走啊?”
“你不是要我赶紧嫁出去吗,那我现在就去找林钰,行了吧?”
金凤仪听闻,喜上眉梢了,“这个好,赶快去,多添些衣服,别着凉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了,你自己也别待太久,小心自己着凉。”
她走后,金凤仪敛去了笑容,看向翠玉,“你去找杨妈来,我有事要和她说。”
“是!”
翠玉走远后,金凤鸣冷声道:“都出来。”
亭子里立刻出现三个黑衣少女。
“你们去跟着她,看她要干什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