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肖无声的扣紧了掌心，指甲嵌入了掌心，疼的她咬紧了牙关，唇齿间几乎都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是让人作呕的味道。
程衍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一味的笑着劝诫道，“小肖，一命换一命，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交易了，所以……”
“你真的会放过他吗？”小肖再开口，竟然已经冷静了下来了。
程衍倒是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头，“当然。”
“你拿什么做保证？”
“没有什么好保证的，你也说了，他现在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他对我忠心耿耿，如非必要，我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砍断自己的左膀右臂的。”
“那……”
“小肖，老肖究竟是死还是活，决定权可就在你的手上了啊，你好好的掂量掂量吧！”
“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小肖咬牙切齿的怒斥着。
程衍才不管这些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手机丢给了老肖道。
“跟你妹妹说清楚，人不带过来，那就我送你的尸体给她啊！”
程衍这会儿已经开了扩音了，这句话不等老肖转达已经清楚的传入了小肖的耳朵里了。
小肖的全身一阵冰冷，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地板真的太过冷了，冷的她的全身几乎都要冻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无法动弹。
“哥……”
小肖害怕的喊着他。
“你回答我一声，你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
老肖唇瓣微微蠕动了一下，轻吐出两个字，“小肖。”
“哥！”
小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那个声音了，当下不由得立刻换上了笑意，“你现在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我……”老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开口几乎就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程衍瞪了他一眼，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坏了他的好事！
老肖被震得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继续哑着嗓子道，“我没事，小肖，你，你就听先生的……”
这句话，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终于彻底的说出口。
小肖听着老肖的话也是一愣，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不想让你有事，可是，要让我真的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的话，我……”
“小肖！”
老肖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
“没有谁是不无辜的，从我们走上了这条路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心软，跟不能被感情控制自己，所以……不要跟我谈谁无辜，我也不想去了解这一切！”
若真的说无辜，他和程衍，还有她，阮念笙，这些人，谁不是无辜的人？
可是，有用吗？
恨早就已经蒙蔽了这一切了……
小肖听着他的话语终于绷不住的崩溃的大哭了起来，“哥，我……”
“小肖。”老肖的声音也跟着平缓了下来，他轻声的道，“哥在这里等你过来……”
“哥……”
“行了！”
程衍及时的收回了手机冲着电话另一端的女孩儿道，“小肖，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之后到底要不要决定接受可就是你的事了！”
小肖无力的苦笑出声，眸底里都是无尽的绝望。
“你当真给了我选择了机会了吗？我现在，还有选择权吗？”
她无力的靠在了沙发的边缘，说不清的悲凉就在她的周遭蔓延着，愈演愈烈……
程衍听着她的话语正中下怀，面上也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小肖，我可没有逼你啊，但是，你总是得做决定的，要不然，你哥哥怎么办啊？”
程衍苦口婆心的说着，回答他的，是一声自嘲的冷笑。
小肖再次反应过来时，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了，面上也跟着露出了一抹镇定的笑道，“时间地点给我，我会准时去的！”
“稍后就会给你。”
程衍说完，直接掐了电话，紧接着将这里的位置发了过去。
时间定在了明天，但是，程衍却立刻变卦，冲着老肖道，“现在就转移位置。”
老肖还没从方才的决定中回过神来，这会儿却又听到程衍的话，当即就愣住了，“为什么？”
“我虽然是在赌，但是我也没蠢到堵上了一切！”程衍哼了一声，“既然要做，那就先试探试探她的诚意吧。”
老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衍手中的手机。
程衍也察觉到了，立刻回以一笑自然的将手机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道，“这个手机暂时就放在我这儿吧。”
“可是，先生……”
老肖有些不满。
程衍缓缓的笑了笑继续道，“老肖，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你妹妹而已，要知道，她已经背叛过我们一次了，难免不会有第二次，所以……”
他说着话时，不忘拍了拍他的胸口宽慰，“不过你放心，一旦你妹妹是真的想要救你，我肯定也是相信她的！”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天！”
程衍说着，紧接着又安排了起来，“我刚才已经在附近巡视过了，附近有一栋废弃的高楼，只要架了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边的状况。”
而小肖的诚意是真还是假，那就看她是不是真的要救老肖了。
老肖无力的闭上了双眸，听着这一番话掩饰不住的痛苦，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小肖……不要来！”
程衍这个时候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分明就是想要在死之前找一个人垫背，所以，千万不要来！
程衍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他是在祈祷计划顺利，所以推了他一把忙道，“既然都清楚了，那就去做准备吧，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了！”
老肖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样，一步一步的挪着走了出去。
老肖安排下去的很快，不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人几乎都已经撤完了，再次折返回地下室，程衍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背上背着一个大包，看到了他进来的时候直接就将包丢给了他。
“走吧！”
老肖迟疑了片刻，到底是选择追了上去。
程衍的计划很完美，一切就像是只等着小肖来了。
而此时，小肖也不知道在地上呆呆的坐了多久，她只知道等自己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全身都是发麻的，双腿几乎直不起来。
恰好，此时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了。
是安图。
安图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立刻将她扶了起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你没事吧？”
“没。”
小肖有些尴尬的低头抚着自己的头发，也遮住了自己此时的神情。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她才重新抬起脸，取而代之的是往日里那张如常的天真烂漫的笑容，“谢谢你啊。”
“顺手而已。”安图道。
小肖尴尬的笑了笑，坐在了一旁无声的揉着自己的双腿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再反应过来后小肖才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你好端端的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她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都在为着阮念笙还有徐绍北的公司四处奔波。
安图勉强的点了点头，“是夫人让我来看看你的。”
“阮念笙！？”
小肖一个激灵，立刻激动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可是她忘了自己的双腿麻了，这一下子突然跳了起来立刻又无力的跌回了沙发上，幸好沙发是松软的，也摔不疼。
“阮念笙已经醒了吗？”小肖有些激动的抓着他缠着问。
安图再次点头，其实早些日子阮念笙就已经醒了，但是顾及着阮念笙的身子，所以才特地的瞒着她而已。
闻言，果然小肖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追着开口，“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她现在在哪儿？在医院吗？”
小肖好一会儿缓过了双腿的麻痹后才支撑着跌跌撞撞的就要起身出去，安图连忙按住了她的动作将她重新按着坐回了沙发上。
“你放心，夫人没事，你也不需要过去。”
“不行！我说了，我要看到她平安无事！”
小肖坚持！
阮念笙对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也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才一直没有离开，可如果可以看到阮念笙平安无事的话，那她就算是去死，也心甘情愿了……
安图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不让你看她，我只是想说，夫人和先生已经到了。”
“什么？”
小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抬起了脸，可正好迎上的，是此时此刻慢慢的走进来的阮念笙和徐绍北。
那一瞬间，胸口所有不知名的情绪全都涌了出来了。
“念笙！”
小肖低低的喊着她，阮念笙也上前了几步拉住了她的手。
小肖原本就哭过，这会儿看到了她情绪也掩饰不住一下子崩溃了扑进了她的怀里就像是个孩子找到了归宿一样的发泄着。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啊！”
阮念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难道你是盼着我有事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肖立刻慌张的摇头，生怕她会真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