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房里头的事儿陷入了僵局,杨鑫郃明显是在耍缓兵之计,要账的也不傻,死活不肯离开,执意在原地等着杨鑫郃去取钱。问题是杨鑫郃哪儿来的钱啊?他老婆存的那三万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骗出来呢,就跟别提剩下那六十多万了。
两边互喷了半天口水,杨鑫郃最后闹心的说:“那你说怎么办?”
要账的琢磨了下,说:“要不这样吧,我把这张欠条给你,你重新给我打一张欠条,用你的名义。这女的全家就剩她自己一个人,说跑就跑了。你不一样,你爸不是市长吗?你要是跑了,我们直接找市长去。”
“这……”杨鑫郃犹豫了。替胡仪还债是一回事,把债务背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他本能的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瞥见胡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生不忍,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咽了口吐沫,咬咬牙说:“好。”
要账的办事儿很麻利,从夹着的手包里拿出纸笔,一边口述,一边督促着杨鑫郃书写欠条。写完之后,又拿出红印泥逼着杨鑫郃按了手印。
拿着新打的欠条过了一遍眼,要账的一掸纸张,笑吟吟的说:“妥了,那就这样。今儿是星期六,时间太赶了,我再宽限你一天,礼拜一还钱,没问题吧?”
杨鑫郃木然着不说话,他这会儿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是先前的欠条,收好。那得嘞,不用送,我们哥俩走了。”
要账的走了,房子里就剩下杨鑫郃与胡仪,杨鑫郃再也憋不住了,拧着眉头叫道:“你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胡仪抽泣着说了一通瞎话,无外乎母亲得了重病,父亲在外头打工出了意外,医药费再加上丧葬费,里外里一共借了四十多万。
眼见着杨鑫郃越来越不耐烦,胡仪一下子抱住杨鑫郃的腰,高耸的胸部紧紧贴在杨鑫郃的胸膛:“鑫郃,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钱……这钱实在太多了,你帮不了。你走吧,我自己还。”
“还?你拿什么还?”
嗅着诱人的体香,感受着胸口的柔软,杨鑫郃一下子回想起方才醒来时瞥见的春色,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大不了就被卖到南方。”
“胡说什么?”
事到如今,欠条已经换了,欠款人变成了杨鑫郃,再想反悔也不可能了。杨鑫郃心里头琢磨着,死就死吧,大不了去找他爸,反正他爸是市长,那帮要账还能拿他怎么样?想到这儿,杨鑫郃色心渐起,身下已经有了反应。
他猛的搂紧胡仪,嘴巴胡乱的啃起来,与此同时推着胡仪倒退几步倒在了炕上。他这会儿想着,七十万的债都背了,总不能到嘴边的肉不吃。
转眼间洪浪翻滚,小房子里喘息与呻吟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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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杉回到深港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二号的夜里。他途中越琢磨越后怕,生怕被警方找到蛛丝马迹,于是干脆在半道下车,在惠州的海滨度假区游玩了两日。有句话叫做贼心虚,余杉那两天始终心绪不宁,总觉着有人盯着自己。尤其是碰到警察,每每都会心跳加速。
他一直关注着枪击案的消息,广东省台只在头一天提及了下,之后就再没了消息。等到两天一过,余杉心情稍稍平复,这才开着车回了深港。
余杉也没费事去住宾馆,直接去了自己买的那所房子,一方面是懒得折腾,一方面也是惦记着那扇门的安全。上一回已经把余杉吓了个半死,他可不指望着失而复得这种好事儿还能发生在自个儿身上。
翌日清早,余杉给手机换了张手机卡,给张毅去了个电话,将其约了出来。余杉在早餐铺子等了足足半个钟头,张毅这才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老板!”张毅打了声招呼。
瞧着张毅满脸的风尘,估摸着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肯定在外面。余杉伸手示意其落座,说:“坐,吃什么自己要。”
张毅很有分寸的说:“不用,我吃过了。”
“从哪儿过来的?”
张毅说:“港岛。”
嗯?港岛?余杉想起来了,好像走之前他吩咐过让张毅去港岛调查王谦明的身份,看样子张毅不但是去了,而且还有了结果。
不待余杉追问,张毅径直开口说:“老板,我到港岛第二天就有报纸爆料车祸的事儿,我又找了私家侦探,王谦明的基本信息已经查出来了。这人也是北疆省的,离齐北不远绥北人,九七年靠投资来的港岛。”
“投资?”余杉皱起了眉头,回忆起王谦明的样子,万全不像做生意搞投资的,反倒更像是黄、赌、毒全沾的社会渣滓。于是他问:“他做什么生意?”
张毅说:“最奇怪的就在这儿,据王谦明的邻居以及周围的酒肉朋友说,这人整天不是过海去赌,就是去钵兰街潇洒,万全不像是有营生的样子。偶尔手头紧了,他也会四下朝人借钱,不过他信誉不错,一般借完都能还上。”
又赌又嫖,四下借钱还能还得上……王谦明明显不是个有钱人,感觉上更像是一直有人在资助他。资助王谦明的家伙会不会是乔肆?
如果是乔思那就有意思了。现在的乔肆已经彻底的疯了,六亲不认、冷酷无情,这种状况下还能养着这么个闲人,这说明二者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关系,抑或者王谦明掌握着乔思的某种秘辛?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要真是王谦明握有秘辛,保不齐杀他的就是乔思!
不论如何,偶然浮出水面的王谦明,都是一条值得探寻下去的线索。已经三月了,余杉不知道乔思还能活多久,但他们之间的生死对决期限越来越近,这种时候哪怕一丁点的优势都会导致最终的结果变得不一样。
余杉思索了下,说:“王谦明的资金状况,尤其是资金来源搞清楚了吗?”
张毅摇摇头,说:“王谦明只有一张汇丰银行的信用卡,每月都透支,除了偶尔逾期,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按时还上了。至于他的资金来源,查不到。”
查不到?那这里头更有猫腻了。这说明王谦明的资金来源一直都是现金,资助王谦明的家伙很谨慎,生怕一旦王谦明出了事儿,有心人会顺着这条线查到那人的头上。这种行事作风,让余杉感觉无比的熟悉,越琢磨越像是乔思的手法。
张毅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余杉思索了下,琢磨着继续在港岛调查,也不会调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倒不如去绥北查查,没准会查出有用的线索来。于是就说:“辛苦你了,这事儿先放放,不用跟着了。另外叫私家侦探那面也停了。”顿了顿,余杉又说:“刘晓松那面怎么样了?”
张毅说:“啥事儿没有,他按着老板你的吩咐做了笔录,当天下午就回来了。前天他又去交警队问了问,人家警察说只凭着刘晓松的笔录,还不好确定到底是谋杀还是车祸。再说事发时的摩托也没找着,所以现在只能当意外交通事故处理,渣土车司机还在局子里扣着呢。”
余杉无奈的苦笑,他之前还指望着有了刘晓松的口供,能让警方把这案子当成谋杀来立案调查呢,现在指望落空了,他只能无奈接受。
琢磨了下,余杉说:“那就这样,留下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房子,这段时间不给你们指派任务,你把人撒出去,跟地头蛇打好关系,尤其是那些蛇头。张毅你把手下弟兄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们惹上事儿。回头我会给你卡里再打十万的经费,还是老规矩,我需要联系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打电话。”
“好,我明白了老板!”
余杉点点头,丢下十块钱的早餐费,不等张毅起身,自己自顾自的出了早餐铺。在这一时空待了快一年的时间,再加上历次时空跃迁,在脑海里新增的那些记忆,让余杉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学体育老师了。现在的他谈不上有多知人善用,但用人的道理还是懂的。
像张毅这种干黑活儿的,放古代就是死士。怎么养死士,古人早就说清楚了。要么从小培养感情,要么就得重金去砸。所以余杉对张毅这帮人毫不吝啬,无比的大方。每次办完事总会第一时间发钱。要是没有金钱支撑,一次两次还行,第三回谁还给你守口如瓶的去干黑活儿?
离开早餐铺,余杉瞧着时间,估摸着银行快开门了,于是就去了一趟银行。他取了十万,又存入张毅的户头里,转过头瞧着自己账户上越来越少的资金皱起了眉头。
有日子没从一五年倒腾药品贴补这一时空了,加上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他账户上的存款已经缩水到了六位数。他琢磨着接下来花的钱只会更多,不会变少,看来必须得再穿梭一次了。
回到买的房子,看着那扇门,余杉深吸了一口气,想着也不知这一次一五年那边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