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工集团是拍卖会最后的保障,有了其他开发商出价争夺,他们就可以当旁观者了。
第一批土地拍卖,盘江市国土资源局就拍卖了七块土地。所以,除了一家房产公司没有拿到土地以外,其他报名参加争夺的房地产公司都获得了土地。
这样的土地拍卖很特别,因为房地产商们都选择拿百分之十的利润,这样不用去考虑其他问题了。大家也不用去看土地的价值,反正投入越多,挣得越多。位置方面,反而越是城郊的越抢手,因为在城郊,运送各种建筑材料比较方便,也有地方堆放,省事。
登记购房者的时候,也不会出现排长龙哄抢的局面。因为十年不准买卖和有稳定工作这两条就挡住了很多购买者。
盘江市属于三四线城市,外来居住人员不是很多,符合这两条硬性条件的人较少。主要是各企事业单位刚工作没几年的人,以及买不起高价商品房,又没资格买经济适用房的夹心层市民而已。
随着城市的扩张和拆迁,城中村的居民和有单位老房子的职工们都分到了新房子。人居面积已经大为改善。
随着登记购房者工作的结束,发现第一轮拍卖土地所建的商品房套数都卖不完。
事情汇报到罗子良那里,他大感惊奇,“不是人人抢房子吗?没有房子住的人都跑哪里去了?”
秘书孟恩龙说,“我专门调查过,到市区买房的人,除了外来的炒房客以外,就是周边农村里的人,另外,下面各县有钱的人也愿意到市里来房。”
“我们每次下面检查工作的时候,发现各个村寨都在大规模的建设新房楼,一幢比一幢高,一幢比一幢漂亮,那还要跑来城里买房干什么?”罗子良说。
“互相攀比呗,谁谁谁在市里有一套房子,感到很有面子,一些乡下有钱人还专门是跑到省城去买呢,先抢占资源再说,现在不买,以后就贵了。”
“意识形态不对呀,房子不是黄金,买那么多干什么?”罗子良皱了皱眉。
“在现在人们的思想里,房子比黄金升得快,更值钱。近二十年来,房子几年一翻,很多人都在后悔没早一点买房呢。早买房子的,早发财了。”孟恩龙说。
“这是典型的赌徒心里,看到别人赌赢了,也想去赌。不甘落后呀,把全部身家都赌在了房子的升值上面,全民皆赌啊。”罗子良摇了摇头。
“是呀,买了房子的人都在弹冠相庆,都在狂欢呐。历史的洪流,挡都挡不住。”孟恩龙说。
“还是那句老话,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在盘江市,必须尽快改变这一种趋势。”罗子良正色地说。
“是呀,全民狂欢去追逐一件事情,风险也会伴随而来,清醒的人已经不多。现在去劝说大家不要去买房,简直就是找骂。”孟恩龙说。
“我也不算清醒,只是觉得,人们不愿意把资金投入到生产经营活动中去,似乎有些不妥。人生于世,衣食住行缺一不可,说到底,还是吃饭最重要。物资不增加,物价就噌噌地往上涨,最终还是害了我们自己。”罗子良忧虑不已。
“那还能怎么办呢?”孟恩龙问。
“房子问题,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城市化进程是趋势,不能堵,但也不能松,每年都按计划供应一些建设用地,建设相应的保障房解决进城务工人员以及城市居民的基本要求就行了。”罗子良说。
“那意思是说,大规模的保障房建设要也取消了?”孟恩龙问。
“思路需要调整一下,住房原则上实行登记制度,需要住房的,提前申请,户数达到一定量时,再建设。想要买政府建的低价房,必须满足硬性条件。发文件,全市范围内暂时停止出让除保障房以外的建设用地。”罗子良说。
本来就停止了各单位建设的楼堂馆所,现在再暂停出让建设用地,盘江市至少要有百分之九十的建筑行业要另谋出路了。
“这样一来,其他开发商建好的楼房,处境可能会好些,物以稀为贵嘛,受到的冲击不会那么大。”孟恩龙说。
“是呀,这是给他们最后一次出清的机会,如果不把握,破了产,只能怨自己了。最主要的,还是要改变广大市民的思想意识,不能再炒房了,贪婪是会害死人的。”罗子良凝重地说道。
“等他们把手中的房子卖完,那也没地可建了,还不是一样的关门停业?”孟恩龙说。
“那不一样,他们可以选择到外地去盖房子。我们这里必须下定决心调整经济结构,提高人们的生产热情,总之,我要让盘江市的土地长庄稼,而不是只长房子。”罗子良说。
……
第一批保障房的开工,需要一些合格的质量监管员,但罗子良觉得,对建设局的质量监管员也需要进行监督,不能让他们和开发商形成利益输送,就去了建工集团考察,想从那里抽出一些对建筑有丰富经验的人来搞交差检查。
市委书记到单位里来检查工作,建工集团的董事长刘传根急忙热情接待。
罗子良说,“刘总,你把你们公司工程管理部的人都叫到会议室来,我要跟他们座谈一下。”
“好好好,罗书记您稍等,我马上安排。”刘传根急忙出去打电话叫人了。
不一会儿后,稀稀拉拉地来了五六个人,都是小心谨慎地坐在沙发上。
“刘总,你们那么大的公司,工程管理部怎么就这一点人?”罗子良问。
“这个……有两个请假了,三个轮休……”刘传根支支吾吾地说。
“那也不够呀,据我所知,你们开工建设了那么多工地,如果仅仅是这么一点人,一个工地都分不到一个,怎么监管质量?”罗子良说。
“这个……”刘传根挠了挠头,回答不上来了。
“其实,还有一个,只不过进了精神病院……”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老师傅忍不住说。
“咳、咳、咳……”刘传根马上咳起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