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相信,只要白家军全员聚齐,并且指挥得当,那么不论是谁带着金国骑兵来袭也不是白家军的对手。の菠ζ萝ζ小の说
但是由于此前铁扇公主跟在身边,自己未能与梁红玉充分交流,也不知道此时聚在登封地界的白家军是否齐整,况且即使白家军人马整齐,但是总军师乔道清去了横山,自己又身在少林寺内,而梁红玉对自己整合于燕京的白家军并不熟悉,由她来指挥只怕无法实现零伤亡。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是不能干的,出于这个考虑,他要求梁红玉率领的白家军停止与金兵的打斗。
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这样命令也是为了让少林寺中这些武林同盟的人物都看明白,看看来敌到底金兵还是辽兵。
“红玉遵命!”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少室山侧响起,又从黎明前的夜风中传来,令大雄宝殿上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梁红玉的一身内力是白胜“复制粘贴”给她的,虽然比眼下的方腊弱了几分,比扫地僧弱了少许,却也足以做到声传数十里,所以即使人们听不见较远的厮杀声,也能听到她对白胜的响应。
白胜听了之后便不再传音,白家军令行禁止,只安排一句便已足够,如今只需在寺中等候梁红玉带人上来即可,而在等待这段时间里,他还有几件事需要解决。
首先便是追究灵兴的侵犯,你费尽心机阴谋害我一场,污我声名,图我性命,虽然没有得逞,可也不能这么说说就算了不是?
但是在追究灵兴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感谢一下何玄通。
所以他拍了拍何玄通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说,兄弟我都得谢谢二哥你,关键时刻为兄弟两肋插刀,你不愧是我的二哥。”
他这句不管怎么说,不是指没有何玄通师徒挺身而出他也不会死在灵兴四僧的手上,而是指何玄通拜入灵兴的门下,这多少令他有些不爽。
少林武功很牛逼么?等我拿到河图洛书,让二哥你帮着翻译一遍,你就拥有了天下最厉害的武学指导丛书了,你丢了这么大一西瓜去捡少林武功这个芝麻干嘛?
当然,他不会也不想干涉何玄通去追求世间任何一种武学,既然何玄通拜入少林已经是既成事实,那就随他去好了,反正自己现在还没弄明白河图洛书的准确下落。
也正是因为何玄通拜入少林门下,所以他才觉得必须要表达这声感激。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已经有些疏远了,这若是把何玄通换成狄烈做了这件事,他就不会说什么谢谢,至亲至交挚友之间,说什么谢谢?大恩不言谢,谢谢是很苍白的。
何玄通一脸愧疚,虽然白胜对他没有任何指责,他也觉得自己拜灵兴为师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但是拜都拜了,现在再与灵兴划清界限就更不好了,那不是成了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小人了?与三国时期的三姓家奴吕布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也是因为刚才他被方腊的搜魂移魂所控制,因而不知道灵兴曾经想要杀了他以清除挡在白胜之前的障碍,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还会不会留在灵兴的手下可就说不好了。
所以他此刻只是说道:“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结拜之时曾经说过‘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哥哥我岂能眼看你陷入危境而袖手?”
之前少林群僧均已从扫地僧的口中得知白胜从未真正陷入危境,而何玄通却是不知,因此他依然认为是他救了白胜,而且白胜不也是这么说么?
白胜当然不会纠正他这个说法,只是握住了他的双臂说了句:“好二哥,他日若是你遇见艰险,兄弟我对你也是一样。”
白胜说罢便松开了何玄通的手臂,转而看向灵兴说道:“灵兴禅师,何玄通是我二哥,却又拜在你门下,不过我觉得咱们应该各论各的交情,你觉得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做个了断啊?”
有扫地僧在场,灵兴哪敢接这话,就只把目光看向扫地僧,心说既然白胜已经是以武证道的存在了,我跟他了断能有什么好下场,还是不要了断才好。
扫地僧原本就想调解此事,便向白胜合十一礼,说道:“白居士,老衲有一席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胜道:“大和尚尽管说。”
扫地僧点头道:“常言说得好,教不严,师之惰也,灵兴是老衲的徒弟,其所作所为多有冒犯之处,自是老衲的过错……”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见白胜未置可否,便继续说道:“适才白居士喝止这殿外广场上的厮杀,足见白居士有着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打住!”白胜一摆手止住了扫地僧的话语,说道:“大和尚你说事归说事,但千万别跟我提这菩萨俩字,我听着恶心。”
扫地僧不禁愣住,心说白胜这是什么怪癖?菩萨怎么得罪你了?或者说哪个菩萨得罪你了?但是此时却不能就这个话题发出询问,以免节外生枝。
既然你不让说菩萨那我就不说好了,道:“白居士侠义为骨、慈悲为怀,自然不是嗜杀之人,小徒灵兴既然已经认错,不知白居士可否给他一个改过从善的机会……”
说到此处,看见白胜脸色不豫,便一转口风道:“当然,小徒曾经给白居士带来了许多麻烦,这些错处便由老衲这个当师父的一力承担,白居士若是想要追究,可以着落在老衲身上。”
白胜听罢就笑了笑,道:“听你这意思,是想跟我过上几招了?”
扫地僧摇头道:“老衲岂敢与白居士过招?只是愿意代徒受罚罢了,白居士尽管出手。”
此言一出,灵兴、了尘和了缘三人就都沉不住气了,齐声说道:“师父,不可!”
他们三人都是扫地僧的徒弟,听师父这意思,完全是准备挨打不还手的姿态,而若是自己三人眼见师父挨打却无动于衷,且不说师父会不会被白胜打死,只说自己三人,今后还有脸见人么?
尤其是了缘,更是多说了一句:“弟子愿意代替师父领教白居士的高招!弟子……”
了缘是三徒之中唯一的一个不信白胜即将以武证道的,一方面他始终没有看懂白胜的武功高在何处,而另一方面,他是刚才与白胜战斗之中唯一的一个没有受伤的人,此时灵兴、了尘和玄生三人的身上都是衣衫破碎、皮开肉绽,而他却因为斗转星移而好整以暇,所以对白胜很不服气。
“住口!”扫地僧赶紧打断了缘的话,心说了缘你未免太过不自量力,然而已经迟了,白胜已经接过了话头,笑道:“大和尚,你这位高徒的斗转星移练得不错,他比别人少了一身伤,所以心中不服,今天你若是不让他试上一试,只怕他终身都解不开心头这个症结。”
扫地僧眼睛一亮,说道:“老衲若是没有理解谬误,白居士是不准备取他性命了?”
白胜点头道:“其实,除了灵兴之外,你这两个徒弟是死是活,与我全不相干。他们活也好,死也罢,于我又有什么利益的得与失?他们活着,我不会损失什么,他们死了,我也不会得到什么,我又何必一定要了结他们的性命?”
扫地僧道:“如此甚好,那就让了缘知道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罢,这样对他的武学心境也是一种磨练。”
了缘就等扫地僧这句话呢,闻言当即走到白胜的面前,双手合十道:“贫僧愿意领教一下白居士的太极神功。”
既然白胜已经亲口承诺不伤人命,了缘就更加放心了,就想借此机会对太极神功多做些了解。如若不然,若是将来有人问起,你慕容家的武功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么你如何以白胜之道还施白胜之身,又该如何回答?
所以他指明要挑战白胜的太极神功,当然,如果白胜不使太极神功就更好,因为那样他就可以用白胜的武功来反制白胜,如此赢了这场就更有面子。
然而白胜却微微摇头道:“你错了,单单对付你一个,我根本无需使用太极神功。”
这话既在了缘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白胜果然不肯用太极神功与他放对,意料之外则是他从白胜的话语里听出了轻蔑与不屑,不禁心头生怒,冷冷说道:“不知白居士要以什么武功指导贫僧?”
白胜道:“你不是善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那么我就以你之道还施你身好了,不论是斗转星移还是参合指,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如何?”
旁观众人听了这话顿时震惊。
不仅是少林寺的僧人,就是其它武林门派的首脑也都知道了缘的来历,都知道此人在出家之前本名慕容博,乃是慕容世家第一高手,甚至十几年前响彻江湖的“南慕容”都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
早在十几年前,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两人便是“南慕容”和“北乔峰”。然而在经过十几年前少室山那一场武林大碰撞之后,人们均已知晓,北乔峰的名号是由萧峰本人打出来的,而南慕容的名头却是慕容博创造出来的。
十几年前有众多门派的武林高手死于自己的成名武功之下,起初人人都以为是慕容复所为,但是其中疑团甚多。其中最大的一个疑点是经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同一时间里天南和地北两处同时发生惨案,两处均有某派高手被人“还施彼身”,难道慕容复能够分身不成?
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在上述的同一时间里,是慕容博和慕容复父子两人分别在两地同时作案,而那些被“还施彼身”的一流及以上高手都是被慕容博所杀,只因慕容复武功尚浅,无法做到他父亲的水准,只能“还施”一些二流高手。
最鲜明的一例便是少林寺的玄字辈高僧玄悲大师,他在大理境内被人以大韦陀杵击碎胸骨,事后于少室山一役之时,慕容博曾经亲口承认对这桩凶杀案负责。
所以说若非有慕容博杀死多名武林中的成名高手,仅以当年慕容复的武功根本无法创出“南慕容”的名号,更无法与“北乔峰”相提并论。
慕容博和慕容复的武功差距不在此时人们的考虑之内,人们只考虑一件事,那就是慕容博的“还施”之技当世无二,若是论及慕容世家的家传武功,则没有人能与慕容博相比,哪怕是他的师父扫地神僧。
然而此时白胜却要以慕容世家的武功对付慕容博,这话就未免太过狂妄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扫地僧的评价在先,你白胜的武功比慕容博高是肯定的了,但是你却要用斗转星移和参合指来战胜慕容博,这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哪怕你白胜武功再怎么高明,也没可能用天下间任何一个门派的秘技来战胜对方吧?即使是天下间最擅此道的慕容博也做不到用六脉神剑还施段正严、用逍遥折梅手来还施虚竹子,你白胜如何能够做到?除非你是神仙。
全场众人没有人相信白胜能够说到做到,非但方腊不信,周侗不信,甚至扫地僧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白胜,心中盘算着白胜出招的种种可能,却想不出白胜将会如何应对。
在白胜这一方,就连萧凤都不信白胜这句话了。她是能够把《语嫣选摘》倒背如流的,可以说在此间众人之中,若是比较各人对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的了解和掌握,她至少也在前三之内,对武学所知之博,比之慕容博只多不少,只或许略逊于扫地神僧。
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不出白胜该如何以慕容博之道还施慕容博之身。此时她倒是不担心白胜会受伤,只担心白胜会丢面子,所以就看了身边众人一眼,眼神在凤南渡和羿啸两人的脸上掠过。
凤南渡和羿啸两人刚才也被方腊给催眠了,此时也随着众人一起清醒了过来,他们当然也担心白胜无法兑现诺言,看了萧凤的眼神,凤南渡就站了出来,说道:“白公子,人家少林寺的高僧有徒弟,你白公子就没有手下和兄弟么?凤某不才,素闻南慕容的大名,很想亲身领教一二,还望白公子给予成全。”
白胜摆手笑道:“凤大哥,不是兄弟我不给你这个机会,只因金兵已经围在山下,不久便会上来,咱们兄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且让兄弟我利用这点时间处理完一些事情,待到金兵上山,我击溃他们,咱们就得赶回汴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