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乃是和硕安慧公主出嫁蒙古的日子。
佟佳习梨也算命妇之列,当然也要去送嫁。于是天不亮就挣扎着起身,来到了梳妆台之前梳洗打扮着。
“今儿不知怎的,倒是困得厉害。”
佟佳习梨打了个哈欠,对身边的采薇就道:“往日里明明也曾经这般早起过,可却似乎没有好似今日这般困倦呢。”
似乎…最近几日,佟佳习梨都有些犯困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夏日,天气逐渐变热了,弄得人总是昏昏沉沉的不愿意起床。
“今个儿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大日子。”采薇道:“待会儿福晋去走个过场,就回来再多睡一会儿吧?”
“嗯。”佟佳习梨点点头,勉强打起精神,这才拿了玉梳继续梳头发。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原本已经打点好了准备先行入宫的小顺子一行人,却忽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小顺子面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了一样。
“福晋,福晋不好了。”小顺子刚刚一进屋子,也顾不上行礼什么的,就直接说道:“宫里头传来消息…”
“说是今日一早,安慧公主薨了!”
这个消息,好似一颗大石头投入平静无波的湖中一样,一下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采薇也是十分惊讶,忙就拽着小顺子问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做安慧公主薨了?你赶紧说清楚些!”
原来…昨日夜里雅尔檀服下毒药以后,外头守着的那些人是没有第一时间察觉的。
一直等到半夜时候,吉时到了需要起身,那些个嬷嬷们将东西准备好要去给雅尔檀梳洗的时候才发现,雅尔檀就这样蜷缩成了一团躺在地上。
她穿着公主的嫁衣,就这样躺在地上。
最令人惊骇的还是,雅尔檀死的时候死不瞑目,就连眼睛都没有闭上。甚至…耳朵鼻子和眼睛各处还流出血来,看着极为可怖。
所谓七窍出血,但是如此了。
那些个嬷嬷在宫中待的时间也长了,见此情景一下就知道雅尔檀这是中了毒。忙跟皇后禀报了消息,如此一来小顺子这里也才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忙回贝勒府给佟佳习梨说一说。
佟佳习梨听完以后,也是觉得震惊不已。
事情本来好好的,眼看着今日就要出嫁了,怎么偏生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
难道是这乌拉那拉雅尔檀事先将毒药给藏了起来,就等着出嫁前服下,然后制造一个混乱不堪的场面来借此报复?
佟佳习梨想不透,可这个时候她却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
“先进宫,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信这个时候,胤禛应该也已经在宫里头彻查这件事了。
…
等到佟佳习梨入宫的时候,天边已经蒙蒙亮了。甚至露出鱼肚白,还有些淡淡的太阳光辉,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暖。
可是这个时候,宫中许多人却是人心惶惶。
堂堂皇后的住处,刚刚晋封的和硕安慧公主竟然在自己出嫁的这一日,被人给毒死了。宫里头的那些人,必然是不会心安的。
现场早已经被封锁,也有仵作来查验过雅尔檀的尸身。
根据仵作的话,雅尔檀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显然,毒药并不是被人给强行灌下去的。很有可能,是混在饭菜里,或是雅尔檀自己服毒的。
胤禛听完仵作的汇报以后,当即就排除了第一个可能。
承乾宫里头戒备森严,那些端来膳食的小宫女都是承乾宫里头精挑细选的。并且在送入雅尔檀的房中之前,都有银针试毒和专人试毒。
想要在饭菜里头下药,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后一种…又是谁将毒药给雅尔檀的呢。
苏培盛负责调查事情的经过,便就对胤禛禀报道:“出事的这几日里,也就只有昨日下午那些嬷嬷们送衣裳过来的时候,进过安慧公主的屋子。”
“但那些嬷嬷都搜过身,想要藏匿毒药也是困难。”
苏培盛说完,就又将雅尔檀死前捏在手里的那个白色小瓷瓶交给了胤禛,说道:“这小瓷瓶样式普通,也没什么参考意义。”
胤禛点点头,吩咐道:“去查一查,昨日送衣裳过来的那几个嬷嬷的底细。”
“四贝勒,不用查了。”
冬云姑姑从外头走了进来,说道:“昨日送衣裳其中的一个嬷嬷,已经自尽了。剩余的,奴婢一早送去慎刑司严刑拷问,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如此看来,问题就是出在了自尽的那个嬷嬷身上了。
“她的家人呢?没有可用的消息?”胤禛蹙眉问着,他已经从这件事情当中,闻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了。
到底是谁,设计要让雅尔檀死?
“她没有家人。”冬云姑姑叹了一口气,说道:“所有的线索,到了这里也就断了。”
“虽然不排除毒药或许有可能之前就已经到了安慧公主的手里。但是眼下看起来,那个自尽的嬷嬷嫌疑是最大的。”
偏偏…已经死了。
冬云想了想,又继续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安慧公主死了不打紧。可是蒙古那边的联姻…却是要继续下去的。”
满蒙联姻乃是重中之重,即使是这个时候雅尔檀死了,那也是要重新挑选出一位公主前去蒙古和亲的。
至于这个人选,则又是一个问题。比起雅尔檀的死,在这个时候显得更加重要。
“我知道了。”胤禛点点头,他虽然也明白皇后的意思。毕竟雅尔檀本身就可恶,死了也不过是应该的。
但…她的死总归让人有些在意就是了。
宫外,原本这个时候准备入宫送嫁的命妇都已经到了承乾宫外了。乌泱泱的一群人等在门口,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惶恐。
当然,还有些想要看热闹的,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里头的八卦传出来。
“听说这安慧公主死了,睁大了眼睛七窍流血,样子可吓人了呢。”
一位旁支的贝勒福晋说着,还拿出帕子捂住了半张脸,显然是有些害怕的。
董鄂氏这个时候听了,却环顾一下四周,说道:“可不是么?安慧公主素来与四弟妹不投机,这个时候怎么不见四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