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并不清冷,陈琦带着苏浅浅坐着自己研制的新式马车从芙蓉园优哉游哉的往归云楼行去,归云楼距聚福楼不远,两者规模相比,归云楼更胜一筹,一个是酒楼,一个是饭店。
路上嬷嬷叽叽喳喳的,夸着自家姑娘,想让陈琦多出点钱,把苏浅浅收了算了,苏浅浅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对自己的歌喉很有自信,声线优美独特整个长安找不出第二个,可这个花魁拿的闹心,陈家公子阴魂不散。
陈琦嫌嬷嬷聒噪,给了点碎钱打发出去了,马车里只剩下苏浅浅和陈琦,苏浅浅往后一靠,双手抱着胸口,警惕的看着未成年的陈琦,看了一会肚子咕咕的叫起来。
陈琦也看乐了,他并不想把苏浅浅怎么样,只是对白世杰不爽,都做驸马的人了,还沾花惹草,公主也是,还替驸马泡妞。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苏浅浅不置可否,陈琦让小康把马车赶到书院门口,哪有钟爱的大秦食苑,有钟爱的李师傅。
大秦食苑规模不大,贵在一个精致,国东书院的老师学子都爱来,陈琦受伤卧病在床的时候,韩星就是从李师傅这里给陈琦带的吃食。
李老头先是对陈琦笑笑,“有日子没来啦”。
“不是受伤了吗,前些日子弄什么野狩军,二楼临窗的那个小间没人吧”。
“没人,都忙着看花魁去了,店里人不多”。
好嘞,陈琦自己做主点了四碗面,一份排骨,四个肉夹馍,带着陈康苏浅浅苏小小上了楼,陈康和小小非在楼下,并不跟去,陈琦说不在意,让他们上来,两人说炉子边暖和。
李师傅回过头把切好的面条扔进炖煮的香味四溢的鸡汤里。夸赞道,“这小姑娘不赖,三公子有本事”,李老头扫了一眼,边说边切碎葱段,蒜末放碗里用油滋啦一烹。
苏浅浅不说话,只拿眼睛剜陈琦一眼,陈琦给她的感觉,跟以前毫不一样,之前来都是殷勤巴结,生怕自己有什么不满意,对自己喜欢居多,并不用纨绔的那套无赖手段,本来苏浅浅比陈琦大几岁,女孩又比男孩早熟,那时候陈琦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苏浅浅一眼就能看透,从公主府见面回来,陈琦就变了,让自己看不透,跟他在一起也不觉得讨厌,心中反而宁静平和,苏浅浅也奇怪自己的转变,之前一见陈琦先火冒三丈,看都不想看见他。
陈康流着口水看着李老头把排骨从蒸笼里拿出来,殷勤的给苏小小夹菜,前后脚的忙,好似变成了苏小小的仆人,而不是陈琦的小厮,陈琦笑着,心中念叨,苏小小给陈康,倒也是良配,回头给烈哥把小小要过来,她可比她姐姐懂事多了,等面好的同时。在把卤好的牛肉切片,从边上火炉里拿起一个黄橙橙的发面烧饼,掰开,一股热白气升腾而起,把牛肉一夹,放在前面的盘子里,不一会,又有一碗鸡汤排骨面端上来,陈琦在二楼探头看着,看李老头烹饪是陈琦每天的最爱,尤其是大冬天,看看热腾腾的白气往上冒都是享受,更别说哪美味的口感了。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隔壁有说话传来,听声音断续拖沓,怕是喝了不少酒,说什么白兄,那公主如何如何,花魁如何如何,是白兄禁脔,岂容他人染指,陈大棒子今夜如何如何。
陈琦诧异,苏浅浅也诧异,白世杰在隔壁吗?
正想着,听到了白世杰声音,“一介女子,白某不放在心上,只是年轻时一个夙愿”。
苏浅浅当即泪崩,正咬着肉夹馍也咽不下去,捂着嘴巴哽咽起来,陈琦凑过来,扶着肩膀拍着背,安慰道,“说不定是说公主呢,不是说你”。
隔壁声音又来,“白世兄,我说呢,你就是太优秀,天妒英才,被公主看上了,要是懂得藏拙,别说长安姑娘,就是天下姑娘都任你挑选,潘家的小女儿,可是为你而.....”。
白世杰先是笑着骂了一句,“天妒英才,咒我死呢啊,成语用的什么狗屁”,接着叹了口气,“哎,也是无妄之灾,不过一个照面,谁曾想那小妞就自寻短见”。
“是是是,小弟不学无术,污了学子名声,不过白兄,你明白小弟意思就好,还是白兄厉害,一见白兄误终生”。
怎么是在说姑娘,白世杰他们不应该讨论家国大事吗,对了今儿是花魁大赛,所有人的议题该都是姑娘,风月无边夜,红袖添香时。
“可是那陈大棒子竟然要拨白兄的头筹,兄弟不能忍啊,也不知浅浅姑娘怎么想的”。
白世杰又道,“烟花子女,玩玩也就罢了,还要相守一世不成,不能忍,莫非你也想分一杯羹”。
“白兄到是洒脱,万千女子却心系白兄,让小弟着实羡慕”。
“王兄说的是今日花魁吧,不知一两年等不等的起”。
“说笑说笑,那敢抢白兄”。
“无妨,最多两年,定让王兄得偿所愿”。
“世兄,大恩不言谢,王某佩服,豫王哪里还劳烦引荐...”。
这句话没说完,白世杰打断了,“王兄,今日只谈风月”
奇怪,两年,豫王,什么意思,两年之后白世杰要为苏浅浅赎身然后送出去,作为驸马,与花魁赎身,怎么也说不过去吧,不过就算今日不是自己,也不可能是白世杰,那个所谓的王兄该是太原王崇礼,花魁大赛的时候送了苏浅浅一百朵的,有些实力,听他叫白世杰世兄,两人该是世交,花魁大赛谁会来书院,躲在着聊天,笃定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有什么图谋。
自己那新式马车太惹眼,陈琦悄悄下去让陈康把马车放到书院里面去,不能让白世杰发现,万一听见点什么,说不得要被灭口,怕倒是不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前我在暗他在明,主动权在自己手上。
白世杰功夫不低,自己全力都踹不动的潘虎臣都不是他的对手,以后最好把墨一白带在身边吧,听秋实说过,墨家只有最厉害的才能当入世行走,墨一白是当今世界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天下罕有敌手,陈琦有些纠结,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放在这对付白世杰,会不会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苏浅浅哭的梨花带雨,抽泣不止,陈琦吃着热腾腾的肉夹馍,也不安慰了,容她好好体会消化这段经历,苏浅浅有一个戏子的觉悟,结局不就是做小妾七八太太什么的,原以为白世杰与众不同,谁知道还是一丘之貉,没本事的时候唯唯诺诺显不出来,心里压着火呢,有朝一日爆发出来,谁能承受的了。
可怜的公主,跟着白世杰也没什么感情吧,白世杰喜欢的是小鸟依人,跟苏浅浅似的,公主英气逼人,极有主见,开府的将军,有几个好相与的,白世杰前世修了多大的福。
陈琦想着公主,心中一热,上元结束了,野狩即将开始,冬日军演,长阳军也参加,能一饱眼福,见识下公主的风采。
简单的饭食,简单的吃,几人吃完白世杰都没走,他们聊的有的没的醉话陈琦和苏浅浅没有心思听,拉着抽泣的苏浅浅离开了大秦食苑。
白世杰没有看见苏浅浅,他却看见了陈琦的马车,八分酒意一下醒了七分,眉头一皱,刚才说的话并没什么破绽,陈琦这小子头脑简单的很,万一他多想一步呢,不行,是个隐患,有机会还是除去的好,哼,这小子,竟然敢说苏浅浅是他的女人,本不想动你,怪你自己不长眼,非要碰上来。
白世杰坐回了椅子,再不说话,那陪座的王定方絮絮叨叨,“白兄,我听说你手下有一支飞猱卫,是称自东山公输家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世杰笑笑,并不回应王定方,只道,“王兄,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