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陈琦对野狩的成绩并不服气,同样是偷袭了敌方军营,自己的猎物可比对方多多了,头名还是落在了四皇子符睿头上,太子了解皇上的意思,其他人呢,其他人就认为皇上是摆明了车马要易储,太子觉得有压力,不想干了,皇上也不是吃素的,真要避开他,需要从长计议。
太子照旧早起晚归,为离开做着准备,归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在外面过夜,一天两天逐渐增多,以备离开的时候给自己多争取点时间。
陈琦带着陈康、杨耀宗等人往城东北方向码头行去,去视察自己的领地,那一片码头是赐婚带过来的嫁妆,皇上说要在建一个归田庄出来,上院情报如此精准,归田庄不过是个雏形,皇上就已知晓。
董烈说有码头上一家新店开业,股份全部是陈琦的,自己从中收取一部分管理费用,码头方圆数十顷,沿着渭河缓缓展开,入眼全是桃林,也正好游春,正月到三月,正是为桃花开放的季节,故取名为桃花春。此时诗人仕女敞开情怀,互诉衷肠,桃花飘香;处处是有人,处处是花香。
杨耀宗见多识广,给大家介绍起桃花来,说四至六月的桃花,是桃树结果的时候,名为桃花扇;七至九月是金秋之时,为金当令,故名为桃花刀;十至十二月为冬季,是伏藏之际,是享乐的季节。不免饮酒作乐,故名为桃花酒,这一串理论,都是世家大族才有的,陈琦绝的杨耀宗应该是大族出身不然不可能对寻欢作乐的事了解如此多。
同去的还有自己的二哥,陈瑜,年过完了,野狩也完了,二哥从勋卫卸任,休沐的时间也快到了,过些日子就该动身去马邑,二哥形骸放浪,不惜拘束,马邑终究不如长安繁华,二哥心中有丝丝难舍,也有一些失落,对秀美风景更加留恋,倒是陈琦一直安慰,说大漠风情,说马邑是商道,南起雁门关,北至杀虎口,马邑古道联通大漠,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以此为基础,想想就热血,那么多故事,说不定二哥在马邑找个嫂子来呢,二哥说去你的,北边姑娘哪有江南的水灵,陈琦说北商的姑娘不是名扬天下吗,二哥说看缘分看缘分。
几人骑着马刚出长安城,迎面一个无眉大汉,腰间一个酒葫芦,当先下马行礼,“原来是陈三公子当面”。
陈琦皱眉,王焕,长安阎王,下院院长,按资历跟自己师父许板一个级别,按辈分,跟自己爷爷陈冲也有的一拼,怎么突然跟自己这个小辈行礼呢。心中纳闷,动作上可不含糊,跳下马来,惶恐道,“见过王院长”。
王焕爽朗一笑,“三郎可是去渭河码头”。
陈琦点点头,“嗯,王院长有何吩咐”。
“吩咐什么,别这么见外,想当年我跟老国公,跟你师父许板都是一路回来的,咱们该多亲近亲近,我们老了,大秦的未来可要靠你们”。
陈琦也笑道,“院长说笑,要靠也是杜司空,郑司徒他们,再下来是四殿下,梁学究他们,我不学无术,能混混日子,享尽荣华就行,之前的事情,还是要多谢院长手下留情”。
王焕眼神一翻,自是不信,指着陈琦笑道,“哈哈哈,你道是实在,我少年时也不学无术,不照样为大秦效力,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多亲近亲近,都是武一系,不来那些虚的,让文人看轻,实话说,我眼睛粗,看不了人相不了面,皇上看好你,那我也看好你,藏拙藏着也好,到时候一鸣惊人,皇上赐你那码头,可有一处是下院兵营别苑,一句话,我可是要安排搬迁,正好碰到正主,去参观参观?”
陆青眼中一亮,兵营?肯定是传闻中丛云骑兵的兵营,忙拽陈琦衣袖,陈琦心中对这时代的骑兵并不以为然,也不好拂王焕的面子,自己的封地竟然有下院驻兵,去看看也好反正顺路,他心中暗自震惊,自己的表现并不显眼,皇上赐给自己封地,又是赐婚,凭什么看好自己,难道皇上看人真的那么准,还是说仅仅想补偿对镇国公府的亏欠,王焕小阎王不是浪得虚名,也不是虚溜拍马之辈,王焕从担任下院院长以来从没有失过手,种种传说,他怎么一直对自己示好,难道说跟爷爷有交情,听说当年冷泉路上的人交情都不错。
“正好顺路,有劳院长,带小子去见识见识,搬迁什么的,我们也出出力”。
“出什么力,都安排好了,去看看,以后披盔戴甲,沙场争功,肯定是一把好手”,王焕说的语重心长,他眼神一点都不曾瞄向杨耀宗,他心中对奇门中人敬畏,不能轻视,要拉近关系,只能一步一步来,一旦露出马脚,前功尽弃。
陈琦根本不知道王焕拉拢自己是为了什么,想不明白就多留一份心,不被坑的不明不白,不被人卖了还帮数钱就好,一般自己才是卖人的人。
几人策马急驰,没多大会,正在施工的码头遥遥在望,东边一处黑压压的房子,四周没有树木,跟眼前景色极不搭调。
王焕跳下马来,摸了摸凝固的水泥路面,拍手道,“路面太硬,伤马”,跟着摇头,“享受不来啊,人不能只顾自己,战场上,马就是你的命,你们家有马邑的牧场,给你个建议,多去牧场体会体会,就不会做出这么硬的路面了”,说着驱马走到边上的沙子路上。
陈琦点头称是,并不反驳,心中嘀咕,大秦没有马掌吧,又是一门来钱的生意,不过马掌太容易仿制了,自家骑兵先用,该到推广的时候也快,水泥路是不太实用,打上马掌都不好跑,在橡胶轮胎出现之前,土路夯实撒些沙子碎石,是最好的路,还不伤马。
陈琦思索间,十五个骑士,轰隆隆从黑色房子那边行来,仅仅对王焕行了个礼,目不斜视的从道路中央过去,一个个趾高气扬,脸挺的老平,从马尾巴甩出的气势,都能感觉到骄傲,丛云十五骑,天之骄子,是大秦最负盛名的军队,十五人是多年前数场战斗仅存的人物,后来一直保存着十五人的编制,不增加不减少,是大秦的颜面何荣耀,能入选丛云,是对实力的认可,据说丛云里每一个人,都有接近许板曹彤的实力。
陈琦想到了一句箴言,他不知道是谁说的,之前卧底生涯,老大总爱说这一句,败坏之先,人心骄傲;尊荣以前,必有谦卑。教导陈琦做人时时刻刻都要谦卑,有些人尊重你不是因为你该被尊重,而是教养高,尊荣必会获得尊重,前提是自己有资本。
陈琦心中对丛云骑兵更加不以为然,大秦有这么多高手吗,那也太不值钱了,身为正规军,都比不上自己上一世混的黑道,丛云丛云,果然丛云,鼻孔都能对太阳朝圣了,丛云骑兵难道从来都不正眼看人吗,不管以前你们有过怎样的荣光,也要戒骄戒躁,骄兵必败是千古真理,丛云看来蹦跶不了多久了,会被自己训练出来的新式骑兵所取代。
码头上人来人往,多是些苦力,还未大面积施工,陈琦的粮食问题皇上给解决了一部分,还是从凤翔调来的,凤翔难道是宝地,产出这么多粮食,都能赶上天府之国了,陈琦目前的重心还放在霞云岭归田庄,公主还未过门,不能表现的那么积极,不过董烈的店面已然热闹起来,陈琦请大家吃火锅,下院院长王焕死活要跟来。
店里正热闹,陈琦进去才知道,长阳长公主和梨花公主都在店里,尝试着陈琦带来的新鲜事物,有厨师正在河边给鱼去刺,在揉碎了拍实了做成鱼滑送进去,陈琦一抽鼻子,真会享受啊,吃货的创造力果然是无穷的。
长阳公主听闻陈琦来了,专门出来找他,陈琦每次都能眼前一亮,公主纤细腰身被束带束的紧,更显的双腿健美修长,长阳公主难得笑靥如花,看似对陈琦弄出来的火锅非常满意,英气逼人,吐气如兰,跟陈琦说着话,陈琦如沐春风。
“太子的事情,拜托你了”,长阳丹凤眼剪水瞳一闪一闪,并不是刻意勾引陈琦,是宛若天成,自然而然的风情。
陈琦五迷三道拍着胸脯道,“放心放心,天底下没有我陈琦办不到的事”,一双眼睛贪婪的饱餐美色。
长阳看他一脸猪哥像,知道自己太过随意,更知道不经意的风情对这些臭男人小屁孩有多么大的杀伤力,接着面色一冷,冷冷道,“要是出了什么差子,你就别回长安了”。
陈琦忙吐吐舌头,伸手要像兄弟一样拍拍长阳公主的肩膀,表示自己不把她当做女人,长阳伸手啪一下,把陈琦的手打开,冷冷的转身走了,心中也不是愤怒,并不觉得反感讨厌,陈琦长得不赖,还是自己的侄女婿,怪只怪自己太有魅力,把梨花公主符若烟比没了。
三月初的一个早晨,太子踏上征程,前擎苍军主要将领随行,从蓝田出关,蓝田令是代狼,董烈的生死兄弟,峣关属蓝田管辖,出关是代狼一句话的事,武关之外,是豫王的地盘,豫王年事已高,也不会有太多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