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北庭都护府大门口,昨夜刚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又沾染了纷纷点点,还好路面是石头硬化过的,过了很多车也不显得泥泞,皇家镖局决定离开庭州了,拜别卫国公世子,永乐王走的很急,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付清,一路都没有好脸色,夏雨亭也压住自己的脾气,一张老脸憋的通红,憋屈在强弩利箭之下,倒是叶红秋面色如常,微笑与众人道别。
看众人走远,杨老七笑道,“老太监能忍不说了,就哪小破孩,能忍三天,也让人刮目相看”。
世子杨少渊一摆袖子,训道。“你们两个也太胡闹了,你以为他是忍你呢,听没听过小不忍则乱大谋,承影剑可是天子剑,这都抢了,他们竟然没闹将起来,你就不怕长安出什么事情”。
老七满不在乎。“大哥,都蹬鼻子上脸了,归雁楼可是咱们得了脸面,都已经格外开恩了,留了几条命,再说,长安能出什么事情,老爷子在呢,老爹也在,符睿怎么也得顾忌一二,你说是吧,表哥”。
付清努努嘴,“两个大内高手,都被你们兄弟两个吓走了”
老七笑骂道,“表哥,虽说弟弟不怕,黑锅你可别乱甩,承影剑可是你拿走了”。
付清转头对世子杨博道,“大哥,我要回碎叶去”。
“哦,为何”
“若神武军不复存在,父亲危矣,目下看似无恙,若神武军一倒,付家直系军团所剩无几,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符睿在未来随时可以露出爪牙,不差这一时半会,为了他的大计,他肯定不会因为一把承影剑对我怎么样,所以长安目前是安全的,柱国将军府陈府分崩离析,你们杨家的长辈全都因为吊唁,被召回长安,都在符睿眼皮子底下,我们手中的兵权,让他投鼠忌器,而长安所在的长辈,也让我们放不开手脚,若不出我所料,符睿此举,是要一举荡平西北,收兵权,而且他不仅要兵权,还要军心”。
老七呵呵笑道,“收兵权?我们杨家是摆设不成”。
“舅姥爷你不管了?”
“他符睿敢动我爷爷,真的不顾忌”。
“他肯定会想一个万全之策,有什么不敢的,我都怀疑先皇就是他弄掉的,他还不是安然无恙的当上了皇帝”。
“人多眼杂,回房细说”,世子一脸沉重,几人从门厅步入内堂。
世子沉声道,“清弟的意思,是把爷爷,父亲从长安偷回来,这样咱们才不会束手束脚,而你两条路,一条是混入盛蓬军,随禁军入碎叶,御敌,收拢旧部,一条是跟定塞军,进行那所谓的平叛,还是收拢旧部”。世子想了想,接着道“不对不对,你应该是混到盛蓬军中去,看看符睿到底想干什么呢”。
“不错,果然是大哥,思维缜密”。
“去你的,少打趣你大哥”。心中一笑,付清肯定不会跟随定塞军,杨家最多让付清独领一路,不可能让他为帅,父亲不会同意。
付清笑着,对世子伸出大拇指,“大哥厉害,长安的事情目前并不急,只有各位长辈不露出要走的意思,就没有杀身之祸,可是当符睿摆平了边府,长辈们走不走,都无关紧要了,永乐王不过是个先行的探子,盛蓬才是符睿派来西北的真正人物,他的目的,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老七一拍桌子,“欺人太甚,肯定不单纯,说是寻找大漠帝王城,还妄想摆平边府,若他敢存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让他白活一回”。
世子责道,“你不也是盛气凌人,欺负人都欺负到皇子头上了,这盛蓬御敌是假,取兵权是真!?寻帝王城是辅”。
“大哥,表哥不是都说了,非常时期,再出格符睿也要忍,再说了,我这可都是为了表哥,那承影剑,你看在谁腰上呢”。杨少渊边说边指着付清腰间。
世子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说你了,自幼就没一点担当,你收拾一下,给你个任务,去长安把父亲母亲爷爷给我偷出来,安全回到麟州”
“哥呀,爷爷都病成什么样了,舟车劳顿,我看都过不了年吧,要不过了年再说”。
世子面色一变,抬手作势欲打,骂道,“哎呀,我去你的,有你这么诅咒爷爷的吗,去宗祠给我跪着”。
老七摆手跑道,“我错啦,我错啦,明天就去长安,真是,都不让人说实话,表哥,我可走了,你自己保重”。
世子杨博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付清也跟着笑笑,“大哥,御敌也不是假的,他要现在西北打出威望来,才好进行下一步,他所选之路,应该是从此往西直去,温泉县之前,都是一马平川,过了温泉,山林谷底,他需要向导,在温泉等他们,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我们这就往温泉去了,冒充溃兵,肯定能被盛大将军收了,关中来的人,一向很看重咱们西军”。
世子点点头,笑道“就你小子鬼精灵,我也不留你了,万事小心,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府库里拿,永乐王这一回去,一哭闹,这里事情也不少,而且他也不见得就回去”。
付清拱手答谢,转身离开。快到住处的时候,正好碰到赵飞白如厕出来,赵飞白暗自想着,杨家老七只听说残忍,真人看起来也没那么凶残,就是做事情太放肆,没规矩,没敬畏,王爷当面,随从说杀就杀了,也是有杨家罩着,要是没点本事,肯定会出事。算了,世家事,向来不是小老百姓所能理解的。
赵飞白快走两步追上付清,也不说话,慢慢的走着。
“飞白,想什么呢,也不看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少帅,咱们何时出发”。
“马上”。
赵飞白接着问,“往东还是往西?”。
付清立定,扫了扫赵飞白,笑了“你小子想往东还是想往西”。
赵飞白仰头“当然是往西了,我爹可还在那边呢,最好能独领一军,把他们接回来”。
付清眉毛一挑,“好,那咱们就往西”。
“表哥,这边”,拐角处杨少泽在冲二人招手,“明天分开了,给你们弄点好东西”。
说着,带着付清赵飞白去了武库,付清知道,那是杨老大的宝库,他带着赵飞白几人洗了自家表哥的宝库,付清自幼就喜欢杨家的宝库,曾有一年,他跟老六杨寒杨少沧老七杨恩杨少泽三个人躲在宝库里吃过年准备的柑橘,那可是费了老大劲从江南运过来的,三人整整吃了二十箱,把柑橘吃的一干二净,为此七兄弟的父亲杨光祖盛怒,责罚三人练了一冬天的功夫,吃了一冬天素,每次宝库里新来什么东西,老六老七就会带着付清钻过去,是他们儿时的记忆,有好东西,老六老七都会给付清留一些。
宝库里的大部分东西着实称不上宝库,没几件好的,只有吕炎和赵飞白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口水不已,这些东西入不了西北少帅付清的法眼,更别说游历天下,见过不少精妙绝伦的不传之秘墨家高徒墨一白,不值一哂,表面上不自觉的流露出自傲的情绪。七郎杨少泽,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不出墨一白心中所想。当下也笑笑,不说话,内库里的宝贝,你们肯定没见过。
刚进内库大门,墨一白就眼前一亮,面前的柜子里平铺着都是衣物,看着几件厚厚的貂皮大衣,墨一白很满意,这可都是长白貂,自己老家的物件。
“少帅,穿一件这个怎么样”
杨老七怪声道,“您可是墨家高徒呀,这东西能入了你的眼?你们还是去扮逃兵的,你穿这个叫怎么回事,再说了,穿一次还不得扔,虽说我杨家虽家大业大,看不上这些貂皮,可你们拿走也太浪费了”。
墨一白白眼一翻。走上去披了一件在身上。“什么叫逃兵,咱们扮斥候,斥候就算是逃兵,也是受重视的,走到哪都能吃饱穿暖,你们要是不要,我要,这可是情怀,情怀你懂吗,没想到在这大西北,还能看见我们老家的貂,真是亲切”。
杨老七也不以为意,呵呵笑着,“走走走,里面有值钱的东西,表哥,我觉得你唯一能看上眼的就是这个,这可是五哥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大商弄回来,保证让你开眼”。
付清不信,“什么东西,说的这么神秘,在着西北,还有我没见过的东西”。
“表哥你还别不信,这个东西我才见过两次,前些日子五哥刚弄回来的,一会你就知道了,这个可是神器”。
付清眉毛一挑,“神器,那我不看了,看了又不能拿走,心里痒痒”。
杨老七急道,“别呀表哥,看你说的,少了谁能少得了你的呀,肯定让你带几个,来来来,跟我来”。。
“几个,神器啊,我都能随便拿走几个,还叫能神器”。
“来吧,见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