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草长莺飞,三月的中条山,是由碧绿、草绿、葱绿、翠绿、黛绿、石绿、墨绿、铜绿编织的奋发的世界。遍山野花静谧踊跃地开放着:银白的龙柏吐蕊,金黄的连翘绽放,火红的春梅播香,艳紫的杜鹃含苞……花是中条山春的佩环,春的金钗。中条山中多清泉流溪,那清粼粼碧玉般的泉水,是大山梳妆的明镜;那条条流溪里柔美舒展的涟漪叮咚作响,是奇峰怀抱里的琴弦。
九曲风涛的黄河,由内蒙草原掉头向南,劈开黄土高原,直泻华夏腹地,浩浩荡荡的大河将这腹地分为河西与河东,成为秦地与晋域的天然分界。黄河以她金色的乳,旋转的浆,溉泽着这片丰土吉壤。
陈琦坐在鹳雀楼的顶楼,温着一壶茶,接着翻起了书,好久不曾看的山河志,翻着翻着,想起了裴大道,陈琦不由得苦笑,这年代血统还是重要。
裴大道到底是裴家家将,裴家,曾经可是一巷三阁老,对门九尚书。站在古楼往南看,二十四家翰林院。大大小小知州县,三斗六升菜籽官。冷泉一役,裴家满门抄斩,河东官府为之一空。
裴大道深感裴娘子的恩,这一层关系,除了镇国将军府,除了先皇和前太子府上的人知晓,就没人知道,裴大道神神秘秘的接了陈琦一行人,现在的河东道,裴大道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裴大道执掌一方,对陈琦非常尊重,尊重到都不可置信,裴大道说自己生是裴家人,死是裴家鬼,永远是裴家家将,墨一白去年年初从西域回来,给裴大道带来一封信,让裴大道更死心塌地,他看完就着手布置,把陈琦霞云岭所部都接了过来,包括豆腐西施,说实话,陈琦把豆腐西施都忘了,陈琦改头换面,也不想沾染前尘,索性装作不认识,去年冬天,裴大道往关中运了最后一批粮食,说河东道已经送尽了最后一粒粮食,就是他这个一方牧守都一天只吃一顿,更别说下面老百姓,然后就切断了跟关中的联系,关中军马,全都压在凉州。
鹳雀楼高台重檐,黑瓦朱楹,占河山之胜,据柳林之秀,誉为中州大地的登高胜地。鹳雀楼立晋望秦,独立于中州,前瞻中条山秀,下瞰大河奔流,紫气度关而西入,黄河触华而东汇,龙踞虎视,下临八州,吸引了历代名流登临作赋。
在另一时空,有人曾登楼时有感而发写下“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霞云岭都是良家子,陈琦从十三岁开始就收拢流民,五六年来一直是陈琦的地盘,陈琦有的是后世人人平等的想法,不是说他没有领会到领地子民领主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不想让老百姓做无谓的牺牲。
“到底,还是逃不开啊”,陈琦站在鹳雀楼的顶楼,天气有些清冷,陈琦搓了搓手,把披风掖了掖,摇着头赞叹自己的主角命,看着下面广场训练有素的霞云岭旧部,他们跟西域来的那一批较着劲呢,两方的练兵方法差不多,一个以少帅为尊,一个只听镇国公府老三呢,两边较劲,每天体能训练,越野跑,无不争先,霞云岭旧部是陈琦亲手练出来的,而西域大戟队是见过血的,两边是互相不服气,连带着裴大道的两千兵马也跟着跨入精锐的行列。
合着三晋大地,不知不觉就成了陈琦的地盘,裴大道有这个态度,河东之前也是镇国公府的旧部,虽说被替换下去了,可还是回到河东大族王家杜家柳家,对裴大道的政策配合,陈琦入主,基本没有障碍,不过算上裴大道,算上大戟队,算上马邑的马倌,撑死五六千人,还有少帅在,想掌控河东,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陈琦不想那么多,大族从来都尾大不掉,百年朝代,千年世家不是空话,陈琦不想做时代的缔造者,只想潇潇洒洒的过,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可惜,不奋斗,都是白扯,辅助付清去夺天下吧,反正他有想法,自己呢,把裴家的仇,陈家的仇跟大秦朝堂讨个公道。
现在陈琦,可不是刚穿越来那会,经脉不通,武术低微,整个身体都重新再造一边,先后有李慕辰、张天佑、施老头、李太白教导,早就进入先天境界,是天底下有数的高手,等闲人不得近身,可陈琦不满意,他跟付清想到了一块,一个人再勇武无双也没什么用,下院孔雀卫三星阵,之前陈家的黑甲狼骑,都不怕武林高手,用人头都堆死你,科技要提上日程,大商的核心科技要去沟通一下,只认识皇室不行,皇室掌握不了科技,南北两墨合流,是今年的大事,墨家合流,意味着自己能接触到大商的核心,要能制造出枪械,可以说自己手下就有武术的武林高手,能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别说自己那时代的激光制导,就是有几把加特林马克沁,都能在这个时代组团横着走。
陈琦思索间,楼下脚步声传来,陈琦一辨,知道领头的是许板,收拾一下心情,走到门口去。
“小三,你看我带谁来了”。
陈琦闻声望去,两人一黑一白,兄弟两,不是他们要找的常威常猛两,而是跟裴大道关系密切的两人,裴大道一只胳膊的丢失,他们就是始作俑者。白世杰的手下,擅使飞索的公输兄弟。
陈琦先是愕然,然后想明白了,公输兄弟不就是鲁大师的两个儿子吗,也不多话,从怀中拿出鲁大师给的令牌,两兄弟明显激动起来。。
“给盛京送过信了,让付清那几个小子从青阳回来,就起程往并州,常老三给的地,可要可不要”。
陈琦一摇头,“要,也不是白给的,大商没有人敢惹,永久中立,哪里可以搞研究,而且大商的科技,跟我在长安鼓捣的那些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