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祥在疯狂地逃跑。
他不得不跑。
老实说,他很痛恨这样的自己。
只会逃避,只能逃跑,而不是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奋起反抗。
他自小就是天才,在灵狱中得到了寇谦之的龙虎金丹,实力飞涨,不过而立之年便已经达到了元婴期中期的修为。这也造成了他的自信心膨胀,以为天下虽大,无处不可去。
可是事实狠狠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那些像是怪物一样强大的人面前,他除了逃跑,就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在杨爽面前如此,在那个追杀他的神仙面前,还是如此。
他只能逃跑。
他从没像现在这个时候一样渴望力量。
渴望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力量。
张子祥跌跌撞撞地赶到兰若寺,原本生人勿进的寺庙现在在他眼里是那么的亲切和温暖。这里就是他的家,不止有他的娘子,还有他的孩子。
他刚想要推门进去,就被另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撞倒,两人倒在地上,滚做一团。
张子祥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举目看向那个撞他的人影。
是杨爽!
他全身都是血,显然受伤不轻,此时他也揉着肩膀望向张子祥。
“你怎么样了?”两人同时发问,然后又同时陷入沉默。
还是杨爽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拉起张子祥,直往城外走去:“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现在来不及解释了。我说,你听。你必须马上离开长安,跑得越远越好。那个王八蛋是靠灵力波动追踪你的,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使用道法。等风头一过去,我们在龙虎山汇合。”
张子祥着急地说道:“可是,飞烟和孩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拖家带口的?她们我会安排好的!”杨爽恨铁不成钢地怒骂一句,“要不是实在来不及,我现在就要把你给炼魂炼喽!没用的家伙,真是丢帝君的脸面!”
“她们不走,我也不走!”张子祥这时难得的强硬了起来,死撑着不让杨爽将他拖走。
他们吵闹的声音惊动了寺里的人,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一个浑身笼罩着金色光芒的青年男子微笑着走了出来。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了好久了!”东皇太一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但是眼里深藏着的恶毒却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会是你?飞烟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张子祥怒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杨爽一把拉住。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快走吧!”杨爽咬着牙死死拉住张子祥,不让他去做无谓的牺牲。
东皇太一朗笑一声,一振东皇剑,浑身爆发出烈日般的光芒:“走?你们谁都走不了!”
“太一!你想要赶尽杀绝,就从我的身上跨过去!”杨爽将张子祥推到自己身后,拦在东皇太一的面前,声色俱厉地怒吼道。
“哼!古月!刚才被你骗了,是我一时不慎。现在你以为同样的招数还会起作用吗?”只见东皇太一手中的东皇剑向上轻轻一挥,天空中便好像下起了一阵火雨,将兰若寺前边的树林都燃烧殆尽。
杨爽面色苍白地从一截已经成为焦炭的枯木后跳将出来,望着东皇太一的眼神中满是怨毒。
““镜花水月”,不愧是号称最让人捉摸不透的魔道秘术。但是在我东皇太一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戏法罢了!”东皇太一哈哈大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你把飞烟怎么样了?你把飞烟怎么样了?”张子祥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头。他完全无视东皇太一的威胁,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就好像疯了一般。
东皇太一怜悯地看着张子祥,叹了一口气:“想当年,帝君你是何等的惊才绝艳,举世无敌。如今落得这步田地,真是可悲,可悲啊!”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个虚伪的小人!窃居东皇之位,还敢在帝君面前大言不惭!”杨爽吐出了一口血,但还是强撑着反驳东华帝君。
他是魔,而太阳真火是天下间少数拥有灭魔属性的先天灵物,专门克制他这类入魔修真。刚才为了抵御东皇太一放出来的太阳火雨,他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别着急,待会儿就轮到你了!”东皇太一冷笑着抽出了东皇剑,调动东皇剑内的太阳真火,“帝君,很快你就会再入轮回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痛苦的。这也算是还了我们君臣一场的情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飞烟怎么样了?”张子祥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吓傻了,低着头重复着这个问题。
“她死了!被我杀死的!你满意了!现在我就送你去见她!”东皇太一非常不满自己刚才说的话,张子祥都没有听进去,搞得他好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于是他便故意随口回答,想让张子祥在极度痛苦中了结这一世。
“你去死吧。”东皇太一蓄力很久的这一招术法冲着张子祥激射而去。
一团一团又一团……共计九团炙热的火球将张子祥团团包围,并在东皇剑的指挥下慢慢融为一体。而张子祥也被这团大火球给包了起来。
“这是原本封印在东皇剑上的九只三足金乌魂魄所化成的太阳真火,布成的法阵能融天下之物。今天第一次使用就用在了帝君身上,真是让我感到十分欣慰啊!”东皇太一开始放声大笑,他自认为张子祥已经绝无幸理,报复以前主君的快感让他体会到了高潮的滋味。
笑着笑着,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为什么他的太阳真火烧了那么久,张子祥身上还是没有一丝火苗。而且他的气势也在不断地拔高。
这熟悉的气息,这熟悉的灵力波动,还有这让人窒息的强大压迫力。
这是,东华帝君?
东皇太一立刻就想要逃跑,几十万年的君臣关系不是区区几百年就可以抹杀的。到现在在东皇太一心目中,东华帝君还是他最害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