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大祭司和利威尔库克迅速达成了共识,暂时先奉柯楠为代理南王,等逼退诸侯联军,再去迎立柯望为王,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孤峰对这些权谋之事并没有兴趣。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柯楠的安全。孤峰一诺千金,保护“她”的后代子孙,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为此,他甚至还亲手宰掉了天庭派过来追杀的仙兵神将。
对了,忘了说,孤峰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神仙了。
为了一个诺言,他放弃了每一个修真者梦寐以求的身份,封印神位,下界做了一个逆仙。
好在他是以地仙身份升天的,真灵并没有录入封神榜中,反出天庭,真灵不灭,也便只是个形式罢了。
大千世界,灵气溃散,对于天庭所造成的冲击远比人间界要严重得多。对于如同孤峰这样反出天庭的逆仙,天庭也已经无力追究,再难重现像当初对付齐天大圣孙悟空那般,派出十万天兵天将数次征讨的大手笔了。
嘛嘛!其实天庭的那些仙兵神将也就是个花架子,在征讨孙悟空的时候,说是十万天兵天将,乍一听十分唬人,但被那只猴子一棍子就拍死九万八,怎一个“弱”字了得!
近些年,天庭对那些实力强大的神仙妖怪更是没有办法,甚至连十万花架子军也舍不得放出来消耗。他们现在的办法就是招募志愿军,征召刚刚飞升却还未分到神职的天仙,或者是实力达到标准的地仙散仙兵解鬼仙,在凡间稽查反抗天庭的强大存在,上报给天庭知道之后,他们再派些仙兵神将来把那个存在抹除!
孤峰原本干的就是这样的活计,这也是他一开始发现大祭司之后就想要将她留住的原因所在。
不过现在他也上了大祭司的这条贼船,天庭的那些脏活,谁爱干谁干去!
柯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潜藏于她体内的血脉觉醒之后,“王之力量”与“女娲神力”以她的身体为战场,相互征伐,夺取对身体的主导权。
两股力量彼此相融,却又针锋相对,所造成的后果,便是柯楠一直都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必须要靠着吟唱安魂曲才能稳定心神。现在的她看似强大无比,其实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样脆弱。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孤峰知道,这是那该死的命运给她的“劫”,只有渡过去,才能够真正觉醒血脉的力量。旁人帮不了她,也插不进手。连他也只能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却不能施以援手。
柯楠将来会如何,孤峰也不知道,她可能会死,也可能成王,还有可能会变成“她”……
一想到“她”,孤峰的心里又泛起了一阵酸涩之感,他成仙多年,本应无欲无求,可唯独“她”,是烙印在他心中永远的记忆,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他永远忘不了“她”,也永远放不下“她”。也许真正拴住他的并不是什么人情或者诺言,而是他对“她”的那份美好记忆吧……
……
“王”既然已经诞生,那当务之急便是要赶回刚铎。众人将中了醉龙草麻药的那些禁卫军一个个救醒,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向着刚铎方向返回。
行至半路,领头的大祭司和孤峰忽然停下,驻足向东北方向望去。只见从东北方向窜起了一道黑柱,黑柱上还缠绕着形状如龙一般的血气,凝聚不散,阴森诡异,摄人心魄。
“这是……魔气柱!有人成魔!”大祭司与孤峰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近年来天地灵气溃散,修真者普遍质量不高,且数量与日俱减,能被心魔盯上,并成功诱发出心中黑暗面的修真者就更是屈指可数。这道魔气柱如此巨大,而且还有血龙绕柱,想必成魔之人在这之前所造杀孽必定不轻。他是谁?
利威尔库克是一介武夫,肉眼凡胎,看不见这冲天的魔气,不禁有些奇怪,出言问道:“怎么不走了?发生什么状况了吗?”
“那边是什么地方?”孤峰却是没有回答,反而急切地询问利威尔库克。
利威尔库克挠挠头,看了看周围地形,这才答道:“那边是华容道,从前是条商道,十分繁忙。但是近年来商旅不兴,华容道年久失修,已经荒废……”
利威尔库克还未解释完全,大祭司便“嗖”的一下子消失了人影。
孤峰原本也想跟着过去看看,不过他瞥了一眼仍然在不停吟唱着安魂曲的柯楠,那双跟出去的脚便软了下来。他轻轻摇头,一个刚成魔的小辈,朱雀都活了那么久了,应该能够应付得了吧!
“那边到底有什么啊?”利威尔库克一头雾水,极目远眺了好久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不禁有些懊恼。
孤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利威尔,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利威尔库克眼角抽搐:“你们这些人,总是这样神神道道的!”
……
在队伍的中间,被下了禁制严加看管的诸侯联军统帅哈蒙库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望向了华容道方向。眼前是空无一物,但是他却在那吹来的风中嗅到了一丝丝的血腥气息。他咧开嘴,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
“哈哈……他来了……你们的“王”死了……你们也要死……都要死……哈哈……哈哈……”
那些禁卫军将士中了哈蒙库克的计谋,吸入醉龙草的毒烟,折腾了一整晚,全身的骨头都在发颤,说是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不过碍于哈蒙库克是他们大统领的亲生儿子,他们都在强忍着怒气。现在哈蒙库克又开始发疯咒他们死,他们自然是没什么好脸给他。
“嚷嚷什么!是没吃过苦头还是怎么着!不要以为你还是大将军,现在你是囚犯!不要以为你是我们大统领的儿子,我就不敢教训你!再闹,看我不抽死你!”负责押解的士兵骂骂咧咧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恫吓哈蒙库克。
哈蒙库克闭口不言,只是拿他那一双眼睛恶毒地瞪着那个骂骂咧咧的士兵。
那个士兵被哈蒙库克看得有些发毛,到底还是顾忌着他们大统领的面子,没有真的动手打人,暗骂一句“什么德行”之后,便转身继续赶路。
哈蒙库克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时候,他居然沦落到跟一个小兵计较的地步了!
不过,那自嘲的笑容又变成了开怀大笑。华容道那边动手了,他父亲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王”,永远也回不来了!这岂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