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姐看了她母亲一眼,看母亲微微颌首,也就大方收下手镯,又行了一礼。
白糯如银盘的脸上,带着甜笑道:“回老太君,我闺名书梦,今年八岁。”
“书梦,好名字。八岁,嗯,我家小七刚七岁,正好可以做伴玩。”
蒋书梦也一眼看见了坐女孩堆里的云初净,笑着回道:“老太君不知,我们家女孩子少,见了云家各位姐妹,真让书梦羡慕得紧。”
“都是自家姐妹,坐一块玩去。”
蒋书梦笑着退下,坐在云初净旁边。
云老夫人转而看向许小姐,看她低垂着头,有点拘束的样子,也笑着招呼。
“许小姐吧?长得真标致,老婆子一群孙女,都不如你俊俏。”
许小姐虽然有点拘谨,不过也站起来,尽量平稳声音回道:“云老太君过誉了。我叫许圆圆,今年十三岁,阳成侯夫人是我姑姑。听说云老太君也同在驿站,冒昧前来拜访,还请老太君莫怪。”
“圆圆?不错。来,上前几步,老婆子眼神不好,让老婆子看清楚一点。”
许圆圆迈着小碎步,来到云老夫人面前,微微抬头腼腆一笑。
云老夫人心中暗叹,这许圆圆瓜子脸秀丽,桃花眼妩媚,可以预见长大了是何等芳华。
虽然许家算破落户,这品貌也算得上是只金凤凰,前途不可限量。
云老夫人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支蜜蜡牡丹簪,插在她的灵蛇髻上。笑道:“这花儿才配你们这样小姑娘,去和她们玩去吧。”
蒋夫人也夸了云家姐妹们几句,每个人都送了见面礼。许圆圆脸带羞意,也一人送上一个她自己绣的荷包。
云初净接过荷包仔细看,许圆圆的绣功真不错,针脚细密,配色鲜艳合适,桃花朵朵细致,花瓣栩栩如生。
云初珍她们几个,看蒋书梦和许圆圆她们年纪相仿,都想私下结识一下,也好回赠一点物什。
林氏看她们在一起窃窃私语,干脆笑着说道:“母亲,不如让她们几个孩子,去院子里转转,以免在我们面前拘束。”
“好,珍儿,你大一点,带好妹妹们,去院子里还是房间里随你们的意。”
云老夫人也觉得这两孩子都不错,各有相交的必要,有意让几个孙女多结识一下。
云初珍闻言带着女孩子们出去了,只留下几个大人在寒暄。
云初净和蒋书梦年纪相当,她也喜欢蒋书梦白糯米团子一样可爱,两人很快凑一起,在旁边聊天。
“我叫云初净,今年七岁排行也是七,我叫你蒋姐姐可好?”
“云妹妹,当然可以。你们家的女孩子可真多,我一直想要个姐妹。”
两人很快熟捻起来,云初净好奇道:“蒋姐姐一直住在京城吗?我们以前住在姑苏,还是第一次到京城呢。”
“我是一直住在京城,这次是外祖母大寿,我们从淮南才回来。”
“京城好玩吗?”
蒋书梦一笑,白净的脸上看起来肉肉的十分可爱:“好玩。三月三上巳女儿节可以去渭河踏青,端午节有龙舟赛,七夕节可以结伴上街,中秋宫里要放焰火。等到正月里,广华街到琉璃街全是花灯,可好看了,还可以猜谜!”
云初净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京城的女孩子,难道只有节日才能上街?
“蒋姐姐,那平日可以出门吗?我还想到时候约你上街去玩玩。”
蒋书梦微微用手半遮嘴,轻声道:“如果家里同意就可以,水井坊那边锦绣阁,珍宝斋,巧衣坊,花想容,什么卖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的都有。还有西洋进口的好多东西,也可以在金福楼、聚宾楼用膳。”
云初净听了十分满意,只要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关在院子里就好。
两人越说越投契,另外一边云初珍和云初灵,还有云初莲和许圆圆,也一见如故。
“许姐姐,你一个人上京吗?”
云初莲年纪小一点,看许圆圆没有和母亲或长辈一起,好奇的问道。
许圆圆眼神黯了一下,咬唇低声道:“我爹娘都已经去世,我是和哥哥去京城投奔姑姑。”
云初灵看她样貌实在出色,年龄也合适,忍不住问道:“许小姐,你也要去考芷兰书院吗?”
“不知道,可能要看姑姑安排。听说芷兰书院十分难考,我怕是进不了。”
许圆圆看着云家姐妹们,身上都是一水的织锦缎,大的钗环精致独特,小的都戴着嵌宝石金项圈。个个富贵体面,容貌不俗,不禁有点羡慕。
“我也是,听说考试特别严格,还要考两天,我还有好几项都不怎么懂。”
云初灵有点苦恼,看有人和她同病相怜,忍不住吐槽。
而旁边的云初珍,则因为年龄已过不能再报考,一时有点黯然。
她知道云初灵就算现在开始学,怕都难以和京城里从小培养的女孩们比肩。不由得看向云初莲和云初净,还有由婆子们带着玩的云初宝,云初晶。
她们几个小的年龄才是刚刚好,在京城里专门培养几年,以后考上芷兰学院的希望就大了。
眼前的许圆圆样貌出众,哪怕没有考上女学,也能攀上一门极好的亲事值得亲近。
她思量一下后,笑着开口道:“许妹妹,阳成侯夫人是你亲姑姑,一定会妥善安排你的,到时候来云府玩。”
说着,云初珍也从丫环文柔手上,接过一个香囊送给许圆圆。
“许妹妹,这也是我自己绣的,班门弄斧了。”
许圆圆接过一看,雪白的月牙缎上,绣了一对可爱的红鲤,憨头憨脑十分可爱。而且整条红鲤用金线,将轮廓鱼麟全部勾勒一遍,更显得富丽堂皇又精致独特。
她心中一惊,原本以为自己的绣功不错,没想到这云四小姐的绣功更加出色。
许圆圆看着香囊,有点讨好的求教道:“四姐姐,你可真厉害,这红锦鲤的眼睛怎么绣的,我好像还能看见它眨眼睛。”
云初珍笑了笑,低声道:“就是混了股孔雀线,加了点银丝,对着阳光就如同变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