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帝仔细看着兵部呈上来的规章制度,也有点惊讶。
他没有想到,彭书竟然能列得如此之细,而且周全。不光是比赛流程,就连评分标准和奖励提议,都十分恰当。
奏折上云:个人赛每营可以派三人参加,一共分三轮。
骑马射箭为第一轮,十二进七淘汰五人。第二轮是擂台赛,七进三淘汰四人。最后一轮为沙盘演练,胜者为冠!
这样一来获胜者,将是真正文武双全。杜绝了有勇无谋,或者纸上谈兵之人。
而团体赛,为了体现战场团体合作,将抽签进行两两对决。四营一共能参加三场军旗争夺战,胜者可以积两分,三场完后,积分最高的两雄再对决。
至于四营大比的场地,将设在西山狩猎场。
开元帝对个人赛骑马射箭的详细规定,很感兴趣。奏折上书:以点香鸣锣为始,每个人将骑马翻越三座障碍,并射中一路摆放的十个靶子,回程时还有将士扛着移动靶按路线移动。最后以用时最短,射中靶子最多者为胜。
对于彭书的才干,开元帝心中有数,他怎么突然就这样精明?
后招来彭荣详细一问,才知道这规章制度和比赛事宜,淮阳侯出力不少。追根究底,竟然是芷兰书院的汪婧芳,写好的基础构思。然后兵部和礼部又补充一些,才是最终呈上来的奏折。
用午膳时,开元帝破天荒问宗政皇后:“皇后,以往你说汪婧芳不错,朕还不以为然。原来,她还真是个心有乾坤之人。”
“皇上,这京城闺秀中,不光只有云初净拔尖,汪婧芳是臣妾一直中意之人。她琴棋书画、音律舞艺都出类拔萃,只是一直被云初净掩盖了。”
宗政皇后抓住机会,软语劝谏,希望开元帝能重新考虑宗政晟的婚事。
开元帝却摆手道:“阿晟的事,他自己解决。有情人想在一起,本就是千难万难,朕就不插手。这汪婧芳不错,可以考虑给桓儿。”
“也是,皇上一直对阿晟视如己出,自然希望他好。不过小王爷也中意云初净,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宗政皇后之言,开元帝不以为然,笑道:“他们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这下,宗政皇后不再多嘴,反而问起比赛事宜,当年她也是天之骄女,对这些也十分感兴趣。
帝后两人笑语融融,连着几夜开元帝就宿在坤宁宫,引得其他嫔妃羡慕不已。
昭华宫里,昭妃娘娘半躺在贵妃榻上,听着烛火噼啪噼啪的声音,久久不曾言语。
又过了一会,殿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如意匆匆走进来。
“娘娘。”
昭妃看见如意,连忙让其他宫人退下,如意走过来附耳道:“娘娘,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嗯,没想到汪婧芳竟然还这么能干,本宫以往还是小觑了她。查清楚了,这次兵部的奏折,点子都按她所说?”
如意低声道:“是的,查清楚了。她知道要举行四营联合大比,就回寝室写了份简易章程,让人送回淮阳侯府。当日晚些时候,淮阳侯就找上彭书,两人在聚宾楼相谈甚欢。第二日彭书就呈上奏折,惹得皇上龙颜大悦。”
“看来,本宫想要生子的愿望,还只能有她帮忙?”
昭妃自言自语,可如意却神色有异,昭妃瞟见之后,随口一问:“你觉得不妥?”
“回娘娘,奴婢不敢。只是,娘娘何以觉得汪小姐能帮忙?毕竟整个后宫都无所出,估计是皇上的问题。”
如意说得很小声,昭妃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想起自己费劲心思打听到的消息,轻叹道:“皇上应该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本宫查到八九年前,曾经有个嫔妃有孕,不过很快小产而亡。本宫怀疑,是我们的衣食用度上有问题,有人不愿皇上有子嗣。”
“可是,娘娘,汪小姐还待字闺中,她怎么会有办法?”如意还是不明白。
昭妃笑而不语,她当日看得很清楚,汪婧芳和白清清绝对有关系。而白清清能把毒混合凤仙花汁涂在手指甲上,那说明她身后有用毒高手。
自古医毒一家,她相信汪婧芳既然和白清清同伙,那自然有高人能让自己怀孕。
如意的消息,送去了芷兰书院,汪婧芳收到一夫子私下转交给她的信。本来看是宫里的信笺,她原本以为是宗政晟,心情十分愉悦。没想到竟然是昭妃来威胁自己,心中大恼。
可昭妃的威胁,汪婧芳也不敢置之不理,派香柳将昭妃的信和意思,送回淮阳侯府,交给汪老夫人。
夏嬷嬷将信送到小佛堂,汪老夫人正在诵经,夏嬷嬷不敢打扰,等她念完之后,奉上一杯清茶。
“老夫人,在宫宴时,昭妃看出了小姐和白清清的端倪。威胁我们侯府,要帮她怀孕产子。”
汪老夫人闻言诡异一笑,并没有动怒,反而问道:“昭妃好眼力。她想怀孕生子做皇后,将来母凭子贵成太后?”
夏嬷嬷也露出嘲讽之笑,附和道:“昭妃娘娘出身不高,心气倒高。”
“有追求是好事,老身也只能成全她。你让小连子联系她,拿到她每月葵水的日子,再把香料和燕窝停了。”
汪老夫人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脑海中已经可以想象昭妃有孕后的下场。
开元帝端木渊,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
当年他对皇太女的心思,瞒不过时刻关注后宫,一直打探消息的汪老夫人。要不是当年皇太**差阳错中毒,不能突围离开,这天下之主还不知道是谁。
夏嬷嬷点点头,把要传进宫的事情,又理了一遍,这才出去吩咐可靠之人传信。
汪老夫人拿起供桌上,汪婧送回来的四营大比章程,满意的点点头。这丫头也不是全无用处,希望凭这份功劳,能让开元帝刮目相看。
只可惜越国公府那群女人,竟然对宗政晟的婚事做不了主。简直是枉为长辈,居然拿捏不住一个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