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婧芳忙走过去,笑着安抚莫盼依道:“大伯娘,别生气。三弟妹初初过门,还不适应做新媳妇,您多担待。”
莫盼依看着神色温柔,眼含担忧望着自己的汪婧芳,心里再一次升起,为什么汪婧芳不是自己儿媳妇的遗憾。
也因此更是恼怒,咤道:“她哪里是新媳妇,我看是尊菩萨!母亲,我要进宫问问娘娘,在这家里到底行家礼,还是国礼?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能不能管教儿媳妇!”
宗政老夫人看热闹不怕事大,无所谓并没有反对,汪夭梅想反对却没有立场劝说。
不过,想起宗政皇后昨儿临走吩咐的话,她还是努力劝和道:“大嫂,依我看,这新媳妇还是慢慢教。要是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过。”
这时正在气头上的莫盼依,却听不得劝。
她一想到辛辛苦苦在这家里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儿子出息了,却是替别人养的。自己还因为这个媳妇,娘家凋零,亲人四散死伤惨重,就怎么也顺不下这口气。
“二弟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媳妇又乖巧又懂事不用教,就要管我教媳妇?还是想想采珊如何死的吧!”
汪夭梅神色大变,别过脸不语,越国公看莫盼依越说越离谱,喝止道:“你少说两句,还有这么多小辈在。”
宗政秦和宗政尹他们,包括成亲了的宗政吴、袁静雯夫妇,都觉得不方便再听下去,纷纷告退。
宗政昱拉拉看得正高兴的汪婧芳,也准备告退。
汪婧芳却挣脱他手走过去,站在莫盼依身边,温声道:“大伯娘别生气了,我替三弟妹先赔个不是,先扶您去用早膳。”
提起用早膳,莫盼依就想起汪婧芳嫁过来时,立规矩服侍汪夭梅和宗政老夫人,规规矩矩丝毫不敢怠慢。而自己的儿媳妇,竟然当场扬长而去,不要说立规矩,早膳都没有在家用,更是火冒三丈。
“气都气饱了!还用什么早膳!彩月!扶我回房更衣,我要进宫论理!”
莫盼依满脸怒气冲天,转身就快步离开正堂,越国公愣了一下大步追上去,正堂里就只剩二房和宗政老夫人。
汪夭梅虽然不满莫盼依提起女儿宗政采珊的死,但还是有点担心道:“母亲,这事情要是闹大了?”
“闹大了,又与你何干?也正好趁此机会看一看,这青鸾公主究竟有多得圣宠!”
宗政老夫人老谋深算,想借莫盼依这块踏脚石,探一探云初净的实力。这样,才好决定以后在一个屋檐下,究竟该如何相处。
汪夭梅还是不放心,汪婧芳却笑道:“母亲不用担心,祖母说得对。要是国公夫人赢了,我们也可以帮着踩上一脚,为采珊妹妹出口气。毕竟夫君是嫡长孙,将来会是族长,有管教族人的权利。”
转而又笑道:“要是云初净赢了,她忤逆婆母,到底也输了名声。我们只用坐山观虎斗,看看热闹罢了。”
其实汪婧芳想的是,云初净的名声坏了,宗政晟也得不到好处。万一,真有那样一天,这也是个攻讦的方向。
宗政老夫人赞许的看着汪婧芳,点头道:“对,芳儿说的对。我们还是去用早膳,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汪婧芳凑趣走上去,扶起宗政老夫人,甜笑道:“祖母,那您就赏芳儿一个脸,今儿由芳儿伺候祖母,如何?”
“好,好。今儿就由你伺候。”
祖孙俩往花厅而去,汪夭梅看看也是满脸赞同之色的儿子,也只好跟在后面。
宗政陆跟在莫盼依身后,回了主院,看她真的让人去拿国公夫人朝服,要按品大妆,不由得一阵头痛。
干脆挥退下人,低吼道:“你究竟发什么疯?儿子大喜的日子,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刚才云初净顶撞我时,你怎么不说话?这第一天就敢顶撞婆母,我要不把她压下去,那岂不是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我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
儿子向着媳妇,丈夫也指责自己,莫盼依觉得自己争强好胜一辈子,到老了,却落得如此境地。还不是没有了娘家之故?
一思及娘家,想到母亲和大哥他们,莫盼依泪如雨下,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宗政陆苦口婆心劝道:“夫人,不管怎么说,云初净现在是青鸾公主,你真要进宫说理去?万一皇上要护着她呢?你怎么办?”
“我,我就一头撞死在登闻鼓上!”
莫盼依一想到,万一开元帝真的护短云初净,那她就只有一死了之这条路可走,更是悲从心来。
宗政陆又急又怒,恨不能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稻草!
“你是怕天下人不知道你们婆媳不和吧?阿晟已经和云初净成婚,那他们就是夫妻一体。云初净丢了脸,他还有脸吗?你丢了脸,他又该如何立足?他还想不想荣登大宝了?你别忘了,小王爷还虎视眈眈在守孝呢!”
莫盼依这才清醒了几分,她再恨云初净,也不会想连累了儿子的前程。
可心里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恼怒道:“难道,就让我忍气吞声吗?”
宗政陆这才柔声劝道:“这媳妇是阿晟喜欢的。你要是喜欢,就多让她在面前走动,说说话。你要是不喜欢,就当她不存在,只要一家人把大门关上,不让外人知道拿了把柄就是!”
看莫盼依还是不甘心,宗政陆又劝道:“等将来尘埃落定,阿晟更进一步。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如此一来,莫盼依才被安抚下来,没有再吵着要进宫评理。
这边云初净拉着宗政晟,直接出了府门,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之后,这才对宗政晟道:“阿晟,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阿初。要说,也是我向你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祖母和母亲会这样刁难你。”
宗政晟以前虽然听说过婆婆磋磨媳妇,但他觉得只要他喜欢的,多少家里人也会忌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