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田嬷嬷回去后,越国公夫人看她一个人回来的,不悦道:“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人呢?怎么没有过来。”
田嬷嬷还没有说话,立在旁边的汪婧芳笑道:“大伯娘别生气,可能是三弟妹刚从宫里回来,总要收拾一下,梳洗一番。您且稍等片刻。”
莫盼依早上那股气,现在还堵在嗓子眼上。
先前有汪婧芳陪伴,刚消了点气,现在看云初净请都请不来,更加生气。
“谁家媳妇有她那么大的架子?不过被皇后收为义女,就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轻狂的很!”
越国公夫人这一堆吐槽,田嬷嬷听得心惊胆战,忙回禀道:“回夫人,公主进宫劳累已经歇下了。说了,明儿再过来向您请安。”
“劳累了?”
汪婧芳忍不住重复一遍,想着云初净那被滋润过的样子,就忍不住露出奇异的神态。
莫盼依也想到了那方面,再想起昨晚没有送过来的喜帕,心里更是恼怒。
风韵犹存的脸上,蕴含着怒气,眼神锐利的扫过田嬷嬷,不悦道:“正妻自当端庄持重,怎么能以色侍人。你没有跟她说,我这个做婆婆的找她吗?”
田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回答道:“夫人,老奴说了。可付嬷嬷说,天地君亲师,这国礼在家礼之上。”
越国公夫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还是汪婧芳问道:“付嬷嬷?哪里来的付嬷嬷,她身边不是只有赖嬷嬷和周嬷嬷?”
“回二少奶奶,这付嬷嬷是皇上赏赐给世子夫人的,以前在宫里司仪司当差,还是个五品。”
田嬷嬷这样一说,莫盼依和汪婧芳都呆住了。
莫盼依想不到,皇上竟然会赐个有高品级的嬷嬷给云初净,要知道皇上身边伺候的常公公,也不过从四品。
汪婧芳更是嫉妒,这云初净真是命好,身边的嬷嬷都是个五品。可恨宗政昱虽然是公府嫡少爷,可目前还是个白身,论起来难道还要向个嬷嬷行礼不成?
莫盼依迟疑了一下,问道:“是那个付嬷嬷说的,国礼要在家礼之上?”
“回夫人,是的。”
田嬷嬷缩成一团小声回答,生怕越国公夫人拿她出气。
汪婧芳见状,忙安慰道:“大伯娘,也许是皇上根本不知道今日敬茶时的情况,或者只是听信了三弟妹的一面之词。听说祖母派了人进宫,不如听听回来的人如何说。”
莫盼依这才回过神来,掩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会管这些后宅之事。怕是你皇后姑母不知道,才会赏个嬷嬷给她。”
说话间,宗政老夫人身边的福宝过来了。
“奴婢见过国公夫人、二少夫人,老夫人请国公夫人过去一趟。”
莫盼依微蹙眉头,追问道:“福宝,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会儿再过去。”
福宝又福了一礼,小声道:“国公夫人还是现在去吧,不仅进宫的金嬷嬷回来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桑兰姑姑也在福寿堂。”
“什么?桑兰也出宫了?”
这下莫盼依不再迟疑,马上起身匆匆往福寿堂而去,汪婧想了一下也跟在身后。
金嬷嬷回府后,已经大概把皇上和皇后的态度告诉宗政老夫人。只是碍于桑兰也在,说得比较隐晦。
桑兰行礼后,只说有些话皇后娘娘吩咐过,一定要当着国公夫人和老夫人的面一起说。
所以,一直站在旁边等莫盼依过来。
莫盼依赶到之后,还没有歇气,桑兰就正了神色,高声道:“奉皇后娘娘口谕,请老夫人和国公夫人接懿旨!”
宗政老夫人和莫盼依相互对视一眼,只好跪下接旨。
“皇后娘娘谕:青鸾公主下嫁越国公府,一切事宜均需按国礼行事。如有冒犯公主者,一律严惩不贷!”
这道懿旨犹如晴天霹雳,一下把宗政老夫人和莫盼依她们震晕了。
宗政老夫人颤巍巍抬头:“皇后娘娘什么意思?意思说我这个做祖母的,也管教不了云初净?”
桑兰上前一步,拉起宗政老夫人,压低声音却清晰道:“老夫人,这是皇上的一片爱女之心。皇上说了要是青鸾公主受了委屈,以后魏其侯就是魏其伯,莫家还剩下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宗政老夫人和莫盼依更像是被点了穴道,半响没有回过神,只觉得荒谬、震惊和可笑。
桑兰又扶起莫盼依,小声道:“国公夫人养了个好儿子,福气还在后头,家和万事兴。况且皇上已经把东城的硕王府,赐给了青鸾公主做府邸,只待内务府修整完毕就搬过去,也要不了多久。”
莫盼依被震得头晕目眩,根本回不了话。
还是汪婧芳扶住她,回道:“桑兰姑姑,大伯娘明白了,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请桑兰姑姑回去禀告皇后,越国公府母慈子孝,请娘娘不用担心。”
桑兰见还是有明白人,自己也不宜在越国公府久留,很快告退就走。
留下面面相觑,迟迟不愿回神的宗政老夫人和莫盼依,相对无言。
汪婧芳心里的嫉妒,简直快要冲破她的理智。她用了好大的劲,这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手能够不再颤抖。
“祖母,大伯娘,快坐下歇息一下。金宝,快上点热茶,祖母的加点参沫。”
汪婧芳指挥着,福寿堂里呆着的众人这才回神,很快各司其职。宗政老夫人接过金嬷嬷上的参茶,喝了几大口,这才慢慢稳住心神。
而莫盼依受此打击,一时回不过神,转不过弯,还喃喃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我是动不了她了?这哪里是娶媳妇,明明是请尊菩萨嘛!”
汪婧芳虽然舌灿莲花,可现在也不想说话。
本以为她和云初净之间的差距不大,可现在看来,已经是天壤之别。
福寿堂里的事情,宗政晟没有过问也不想过问。
对于他来说,只要云初净以后不会受委屈,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再让云初净跪在母亲或者祖母面前,任由她们刁难,这是不可能的了。
他也不用做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