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帝眼神冰冷,开口道:“先皇的病,也是你的手笔?”
“哈哈,老身还没有这样的能耐。不过也幸好他罪孽深重,让他生了重病,老天爷才能拖延他接南儿回宫的时间。”
汪老夫人想起当年,脸色柔软下来:“要是南儿回宫,那我只会是被赐死的命,而且汪家剩下的人一个也活不了,我如何对得起侯爷?我只能暗暗筹划,正好无意间得知你的计划,就赌了一把。”
事到如今,汪老夫人把一切说得明明白白,开元帝也终于知道,那些往事未解之谜。
皇姐之死是意外,是钟炎的自作主张和夏锦算计的结果。皇姐哪怕聪明绝顶,也不可能任何时候都保持完全警惕,所以才会遭了暗算。
“夏锦,你放了青鸾,朕保你和汪傲南不死。”
夏锦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嗤笑道:“保我们不死?就是被你圈禁起来,每日三餐当养猪,每天吃喝等死?”
开元帝冷笑道:“好死不如赖活,以你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你们以为朕的能封你个宁夏王?”
“端木渊,你真的一点也不顾忌云初净?如果让老身这样活着,不如老身带着她一起死,也免得武威侯和小王爷惦记。”
夏锦如今手中的云初净,就是她最后一张牌,能保她母子平安的护身符。
云初净现在浑身都疼,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她也不愿意自己成为夏锦手中免死金牌。如果开元帝放她们走,那可以肯定她们平安离开后,依旧不会放了自己。
早迟都是死,还不如死得体面一点。
“父皇,如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不用顾忌我,有她们陪葬我也算值了。”
开元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宗政晟就惊叱道:“阿初,你胡说什么!她们的贱命如何能和你相提并论?”
云初净看着心急如焚的宗政晟,在心里叹口气,都怪自己明知道今日有陷阱,但想着有开元帝罩着,才一脚踏进来。
没想到计划哪有变化快,皇上也是人,不是神。
夏锦看着急切无比的宗政晟,笑了:“武威侯,你想想看,老身的条件你能答应几个?要是你现在能当家做主,那老身早就放了公主。”
“老虔婆,你不用挑拨离间,你今天走不了!你要真敢杀了公主,我保证你还有你女儿,包括你那个送到边塞的二儿子,都会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宗政晟不是傻瓜,放她们走就是放虎归山,而且她们势必更不会放阿初回来。
开元帝看着夏锦,一字一句道:“你考虑一下,要是放人,我留这四人给你,允你圈禁一生。”
“不可能!”
夏锦宁可死,也绝不会让自己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开元帝眼中神色转为溴黑,下令道:“外面的逆贼,一个不留!”
常公公快步出去传旨,很快传来打杀声。在御林军和京畿大营的夹击之下,彭荣和那百余人不堪一击。
夏锦听着外面的惨叫,咬牙就要在云初净身上再戳一个窟窿,开元帝又让人围攻褚仪,杀了汪俊臣。
眼看褚仪左挡右防,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夏锦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汪俊臣死在眼前,急呼道:“把他带过来。”
褚仪本来距离钱七就不远,而想杀了他的侍卫终究投鼠忌器,看他已经靠近夏锦一方,也不敢追过去。
现场又僵持下来。
褚仪喘着气,一手掐住汪俊臣脖子,一手将长剑驻地上休息,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云初净,因为她现在是公主?”
夏锦伸出手,摸了摸云初净惨白的小脸,摇头道:“她可不光是武威侯夫人,还是端木渊封的青鸾公主,更有可能就是端木凤。有她在手,端木渊肯定会让我们走。”
这话一出,就连汪傲南都觉得不可思议,惊讶道:“母亲,她是皇太女的女儿端木凤?不可能!”
褚仪脸色有点苍白,看着夏锦道:“老夫人,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
夏锦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褚仪道:“你放心,虽然老身没有确切证据,表明她是端木凤。可老身确信,就凭她这张脸,她就有八分可能。况且当年出事之际,她养父母曾经上京过,也不是不可能。”
本来,夏锦是希望劝动褚仪投靠自己,可她话音刚落,褚仪就将手上的汪俊臣朝钱七扔去。
然后他随即冲出去,趁钱七下意识搀扶被喂了散功散的汪俊臣。手中的长剑如寒光一闪,斩杀一人后,拼着挨了一刀,将云初净夺了过来。
这异变突生,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云初净就已经落入褚仪之手。
开元帝看夏锦她们失了倚仗,当机立断一挥手,天龙卫蜂拥而上,杀了钱七和夏嬷嬷等人,活捉了夏锦和汪傲南。
“带下去,关起来,朕要好好和她算几笔账。”
开元帝的这些安排,宗政晟和端木桓都没有放在心上,两人直接往褚仪面前而去。
“褚仪叔叔,多谢你救了公主。”
“褚仪,你放了她,所有事既往不咎。”
谁料褚仪却退后三步,从袖口滑出一支三角铁,对准云初净的脖子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别怪我手滑。”
端木桓急道:“褚仪叔叔,你别伤她!”
褚仪却露出一个笑脸,打趣道:“我不伤她,只要宗政晟肯一命换一命,我就放了她。”
“怎么?你不是隐姓埋名十多年,一心想杀朕,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开元帝缓步走过来,如同看一个蝼蚁一样看着褚仪。
褚仪看云初净想开口,拍手封了她哑穴,慢条斯理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端木渊你不是一直在找端木凤,如今我倒想看看,你认了她为义女,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废话少说,是不是一命换一命,我死了你就放人?”
宗政晟看云初净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往常粉嘟嘟桃红色的唇上,也失去了以往的色彩,心痛不已。如果褚仪愿意以命抵命,他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