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千佛何样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所以今日容翊请你来,是想拿你试探刘妍?”
穆典可点点头,见他面带愠怒,说道:“横竖我无事,你就不要再因为我跟他们起冲突了。你总这样,我——…”她顿了一下,还是将咽下的话照实说了出来:“我会担心你。”
常千佛笑了:“好,我听你的。”
穆典可又说道:“刘妍身边的那个嬷嬷,是江阴焚日派掌门,“鹤师”黄鹤的女儿。她受刘妍的指示,害死了柳青芜。若是日后刘妍为难你,你可以拿这个把柄与她制衡。”
常千佛又说道:“好。”柔声问:“你特意留下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穆典可点点头。
常千佛道:“你的腿,还疼得厉害吗?”
穆典可是金雁尘的未婚妻。纵使他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得顾忌穆典可的清誉,不能够再背着她走了。
穆典可说道:“不疼了。”
见常千佛静静地瞧着自己,满目的疼惜与无奈,声音也低了下去,说道:“只是一点点,你不要担心我。”
常千佛点头道:“那样便好。你赶紧回去罢,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易地而处,若他是金雁尘,心中也不会痛快。只盼着他不要为难穆典可就好。
穆典可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常千佛道:“回头,我让人把药给你送去。”
“嗯。”
穆典可转过身,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回过头来,说道:“我要离开姑苏了。”
话出口,眼眶便热了。这一别,只恐后会无期!
她叫了声他的名字,这一声,饱含着眷念不舍,又有充满了决绝:“常千佛,你要好好保重。”
常千佛如何不明白她神态话语里的诀别之意,心像被一只巨大手握住,肆意揉捏挤压,酸苦翻涌。
只是依旧笑着,定定地望着穆典可,笃定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穆典可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仰起脸,冲他笑了起来,笑颜逆着光,如花盛放,刹那里叫人目眩神迷:“那常千佛,再见了。”
常千佛笑说道:“好,再见了。”
穆典可笑着转身,转身眼泪便掉了下来。
徐攸南带着梅陇雪与苦菜花两人在前面慢悠悠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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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刻意放慢脚步等着穆典可。
金雁尘走的时候已在发作边缘,要是再让他看到自己把穆典可一个人落在最后面,倒霉的就该是他了。
当年他把穆典可骗去雪狼谷,被金雁尘打得数月卧床不起,当时金雁尘暴怒的神情,他至今记忆犹新。
许是得了徐攸南的吩咐,两个小姑娘一路上都很安静。
徐攸南自己却没闲着:“你的脚受伤了?”
穆典可没心情理会他打的什么主意,“嗯”了一声。
徐攸南又道:“看样子伤得不轻啊。你是怎么上来的?”
不管徐攸南是不是有心,听者却是有意的。穆典可脸微红一下,道:“你管那么多!当然是乘坐机关上来的,难道还爬上来?”
徐攸南“噢”了一声,道:“照容翊说的尺寸,下面台阶应该很多啊。”
“你下去看看?”
徐攸南笑道:“那还是算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
苦菜花闻言刷地掉过头来,问道:“你很老吗?有多老?”
不怪小姑娘好奇,徐攸南快五十的人,看着也就不过三十出头,实在是有些妖孽了。
徐攸南伸出四个手指头。
苦菜花道:“四十?”
徐攸南摇摇头,苦菜花又道:“四十一?”
徐攸南还是摇头:“少了,再猜。”
“四十二?”
“再猜。”
接下来苦菜花的反应连徐攸南都吓了一跳。
小姑娘一个箭步冲过来,挽住徐攸南的胳膊,笑脸道:“爷爷,以后我就跟你闯江湖了。你叫我往东我就不往西,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穆典可与梅陇雪面面相觑。
苦菜花殷勤继续道:“总之,我以后什么都听爷爷的。爷爷,你是怎么保养的呀?你每天都吃些什么呀?你什么时辰睡觉呀?”
穆典可凉凉道:“他保养的法子你只怕学不来。”
苦菜花一脸兴奋地看着穆典可:“你知道?”
穆典可道:“噎人。把人噎到说不出话,憋出内伤。乐呵乐呵就年轻了。”
苦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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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徐攸南认真说道:“她说得对。”
苦菜花:“……”
一行人走到海棠苑前,见谭千秋押着一个女子迎面走来。
那女子看起来最多二十一二,容貌十分清秀。
头发绾成兰花髻的样式,错落簪了五六朵素色绢花。
上身穿一件粉蓝色绣淡兰花的褂子,高领窄袖,勾勒出玲珑有致的线条。下着一件蓝绿色绣竹枝的百褶裙。
跟穆典可昨日的打扮一模一样。
当日徐攸南说兰花俏外貌走清秀流,用云央太妖,穆典可还觉得他是在胡诌。心里觉得,一个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再清秀能清秀到哪里去。
今日见了本尊,方知人不可貌相。这哪里是个混迹风月场的老手,分明就是一个纯洁无暇,不谙情事的二八少女。
难怪苦菜花要说自己生得妖了。
这厢穆典可吃了一大惊。兰花俏看到一行人倒是一点都不意外,问苦菜花道:“是你出卖我的?”
苦菜花脸上丝毫看不出愧色,道:“他们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你告诉他们就好咯。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兰花俏骂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又给我惹了麻烦。”
苦菜花撇了撇嘴,道:“得了吧,你哪次被人抓去不是高高兴兴的。上次那个满脸横肉的壮和尚,你不是还挺喜欢他的,都舍不得走吗?”
徐攸南笼着袖子微笑不语,穆典可却是听不下去了,提脚准备走了。
兰花俏忽然上下打量了穆典几眼,又看了看梅陇雪,笑道:“就是你带着这个小姑娘冒充我的?这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就是少了点风情。”
苦菜花接道:“娘,你别看她没什么风情。为她不要命的男人有好几个哩。”
兰花俏笑道:“傻妮,哪有真正不要命的男人。你要知道,这男人举凡对你好点呀,那都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笨点的给你钱花,想得到你的身子。聪明点的呢,哄着你,是为了得到你的心,最后还是想得到你的身子。这装得不要命的,是男人当中最可怕的,也是图得最多的。既要你的身子,又要你的心,指不定还想要点别的什么。你得跟这位姐姐好好学学,只有你这里有了男人想要的东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要不是亲耳听见,穆典可实在不敢相信,这番话竟是出自一个长相完全清纯无害的女子之口。
竟还是一个母亲教导自己女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