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优美而柔和的音乐声从絮儿的指下流露,也因为附着在她身上那个钢琴大师的缘故,不只是柔美的乐声,她的表情也相当投入。
那个钢琴大师其实也并非什么名家,只是得过几次省会级比赛前三罢了,但这样的水平,在一群门外汉眼中,已经相当厉害了。
他们不懂得如何专业的评判,只知道……
好听,相当好听,十分好听!
陈一凡只是微笑着,看着呈扇形坐在自己前面的这些家长们,以及絮儿的同学们。
“这是什么曲子?很有名吧?好像从电视上听到过。”
“这是……《蓝色多瑙河》!我参加了个成人培训班,正学到这首曲子,没想到这小姑娘弹得比我好多了。”
“可是……不是说从山里搬出来的么?怎么可能会弹钢琴……”
一曲毕,孟惊天赶忙让那只鬼从絮儿身上出来,将他送了回去,絮儿还小,又是女孩子,让鬼附身久了,唯恐受到阴气过剩的影响。
絮儿还坐在钢琴前的小凳子上,有些呆怔,她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从流畅而优美的乐曲中清醒,家长们低声讨论着,虽然多是赞叹,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短短时间内,絮儿竟给他们造成如此强大反差感受的家长,有些不服气的小声逼逼着。
孟惊天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人能让所有人喜欢,除非是毛爷爷,他只要絮儿在学校不受到歧视,不受到欺负就可以了。
“啪啪啪!”曲毕,数秒后,一阵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即使有些不信的那些家长们,在这种大势下,也不得不跟着鼓掌。
那个被他们称之为村姑的小女孩儿,竟然会这种高雅的艺术。
而反观他们,除了有一颗向往高雅的心,捉襟见肘的生活、三分钟的热度,让他们根本无法比拟,那个不足他们三分之一年纪的小女孩儿。
人家弹得确实好!就算他们不服、不懂,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真正美的艺术,即使是普通人,即使一点不懂,也能感受到它所散发出来的魅力。
热烈的掌声,灼热钦佩的目光下,絮儿反倒有些手足无措,慌张的望向陈一凡。
陈一凡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你做了什么吗?”
絮儿明显察觉到那不是她的实力,她脸色有些嫣红,对于旁人的赞扬有些愧欠。
凑到陈一凡耳边,嘀咕着对他问道。
“只是找了个“人”帮你罢了。”陈一凡眯着眼睛笑了笑,回答道。
“可是……可是……我不会的。”絮儿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苦笑道。
“这是假的!”
“不,这不是假的!现在不会,以后可以会,你只是提前预支了一点东西罢了,下周开始去学钢琴好吗?”陈一凡笑笑,对絮儿问道。
“真的?”
“怎么,不想去?”
“哼!坏哥哥,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絮儿撇撇嘴,知道陈一凡故意逗她,扑倒在陈一凡怀中,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这是养了只小狗吗?”陈一凡并不介意,将絮儿举了起来。
“嗷呜!嗷呜!”絮儿晃动着胳膊,做出凶恶的样子,滴溜溜的眼珠子,粉嘟嘟的脸蛋儿却是把人萌翻了。
“嗯?你们看着我们做什么?”闹了一会儿,陈一凡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俩,这才放下絮儿,问道。
“哈哈!絮儿这一出儿哪里是抛砖引玉啊!她这是砖,我们这些岂不是烂石头!谁好意思再上去献丑?”闻言,方才见过的,芹芹的一个堂哥拍了拍手笑道。
“不如让絮儿再献一曲?”
“咱们今天这交流会,干脆改成絮儿的个人演奏会算了!”
芹芹其余几个堂哥也因为刚刚絮儿的表演来到这边,站到一旁,此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完全将芹芹班上其他那些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忽视了。
一群家长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尴尬,却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此时,他们大概能对絮儿之前的处境感同身受。
他们鄙夷絮儿是山里来的村姑,而对苗家来说,他们又何尝不是不值得在意的平民,甚至贫民呢?
“你们几个不安好心,这是捧杀啊!”陈一凡并不打算再让絮儿表现,只是开着玩笑道。
方才与苗家一群亲戚都聊得熟了,此时小小开个玩笑,无伤大雅。
而苗家那几人自然也能从陈一凡的玩笑中看出他的意思,一人笑笑道:“絮儿这砖一出,哪里有玉,这不是欺负小孩子么?”
“罢了!我来为你们表演一出!”
说罢,那人走上台去。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年纪相对絮儿等人大了点儿,也勉强算个“孩子”。
当然,他这所谓的表演,自然不算絮儿之前对孩子们的“抛砖引玉”,活跃一下气氛,也好让这个“交流会”,好继续进行下去。
少年表演的不是别的,正是武术!
这也大概是绝大部分苗家人拿的出手的才艺了吧?
照顾到在场多是普通人,他表演了一套花哨的拳法,舞得虎虎生风,拳风凌厉,看起来威武不凡。
但实际上,真正用在打架、杀人上,是不怎么实用的。
但表演嘛,好看就行了,倒也引得满堂喝彩。
但对比起刚刚絮儿那能令人身心沉浸,满堂寂静的乐曲来说,还是差了些。
好在活跃气氛的目的是达到了,芹芹上台表演了一段舞蹈,接下来的孩子们有才艺的也都能表演一二。
但毕竟是孩子,比起絮儿刚才那一曲,完全不是一个境界层次。
也因为絮儿开场那惊艳的一曲,让后来的这些孩子们的“才艺”,显得格外拙劣,也就芹芹那段古典舞能令人眼前一亮。
甚至还有表演快速吃饭、打弹珠的……。
这样的明显对比之下,之前还没有多大感觉的孩子们,看向絮儿的目光开始不同了,带着些微的崇拜。
就像是普通人中出了一个大师,有些高不可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