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这边,因为贾道存被捉拿下狱之事,钱度正与李广泰闹的不可开交。
扬州知府衙门里,钱度坐在李广泰对面的座位上,眼神冷冰冰的看着李广泰说道:“李御史,您这么做就有些过分了!”
“当初下官可是向贾道存亲口保证过的,说只要其能交代出背后之人,就对其无罪释放。”
“您可倒好,连知会下官一声都不曾,就将贾道存给下狱了!”
“李御史,您这么做,让我锦衣卫以后如何为圣上办事?”
“只怕此事传扬开来,以后再无人敢主动自首了!”
李广泰却优哉游哉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之后,方才不冷不淡的说道:“钱指挥使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官可是圣上钦命的钦差大臣,做什么难道还有经过你锦衣卫的同意不成?”
“钱指挥使这么问本官,可曾将朝廷制度,将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李御史这话可是有些诛心,下官可担待不起!”钱度冷冷一笑,眼神中说不出的蔑视……
正当二人激论之时,一道人影匆匆闯了进来,“圣旨到,左都御史李广泰、锦衣卫指挥使钱度接旨!”
“臣左都御史李广泰/锦衣卫指挥使钱度叩见皇上!”
见有圣旨过来,李广泰、钱度二人当即停下争辩,急急从座位上起身,而后跪倒在大堂中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责左都御史李广泰、锦衣卫指挥使钱度即刻将扬州一切人犯押解进京,不得有误,钦此!”
“臣李广泰/钱度接旨!”
李广泰二人接过圣旨之后,钱度急忙起身向传旨的小太监问道:“这位公公,不知陛下所说的人犯都包括哪些人?”
小太监说道:“不敢当钱指挥使‘公公’之称。万岁爷的意思,与扬州盐务之事有所牵连的人员,一律押解进京。”
“可是贾道存、刘文轩也要被押解进京?”钱度又问道。
“这是自然!”小太监点头道,“不止他们,连同秦思杰也一同入京!”
闻此,钱度脸上看不出喜怒,而李广泰脸上则露出了一丝喜色,“还是陛下英明!”
虽然刘文轩被押解进京有些不合李广泰的心意。
可与李广泰相比,贾道存、秦思杰显然更加重要一些。
特别是秦思杰,以前李广泰无论对锦衣卫还是东厂下令,两方都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以至于如今秦思杰依旧逍遥法外。
而今,得了圣上明确的旨意,李广泰笑眯眯道:“钱指挥使,听到了吗?秦思杰也在其中,你还不带人前去缉拿?”
“下官这就去办!”钱度虽然很不甘心,可既然皇帝已经有了明确的旨意,由不得他不去办。
而待钱度离开之后,传旨的小太监和李广泰寒暄了几句,便告别李广泰,前去面见当初跟随李广泰来扬州的那两名档头。
见到两个档头,小太监便直接开口道:“为了防止钱度杀人灭口,厂公令你二人在回京的途中,严加看护贾道存、刘文轩二人,务必要这二人平安入京。”
原来,冯喜是担心钱度会在途中杀人灭口,故而方才命传旨的小太监给两名档头捎话。
扬州大牢内,钱度面无表情的来到看押贾道存的牢房。
此时的贾道存衣衫褴褛、面容缟枯、眼神空洞。
这时,贾道存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由抬头望去,却见是钱度到来。
贾道存急忙起身,跪爬在监牢门口,“钱大人,小人愿意献出全部家财,请您一定要救救小人!”
钱度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看了眼带自己而来的狱卒一眼,狱卒知趣的离开了这里。
待狱卒走远,钱度方才开口道:“贾先生放心,本官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不过有一点,贾先生一定要记住,那就是即便是打死,不该说的话也不能胡乱说。”
“否则,别说本官保不住你,就是你一家的妻儿老小,也定无一人能够生还!”
说着的时候,钱度眼神犀利语气冷淡。似乎贾道存口中只要敢说一个“不”字,就会人头落地。
“钱大人放心,小人省得!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出卖钱大人的!”见钱度对自己似有杀意,贾道存哪里敢说其他的话?急忙点头保证。
钱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圣上已经下旨,命本官及李广泰押解你等入京,待到京城之后,本官自会派人与你联络。”
说完,钱度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监狱。
待钱度离开监狱后不久,一道人影出现在贾道存面前,笑眯眯的说道:“贾道存,考虑的如何了?”
贾道存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跪倒在那人面前说道:“只要公公您能保住小人一条狗命,小人愿意供出说有人。”
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供不供出其他人,咱家不关心,咱家只关心锦衣卫指挥使钱度都对你说过什么,又命你做过什么?还有就是,钱度此次在扬州究竟收了多少贿赂?”
见贾道存面上似有犹豫之色,那人继续说道:“贾道存,不要说咱家没有提醒你,钱度已经对你起了杀意,如果没有咱们东厂帮助你的话,你必死无疑。”
贾道存想起方才钱度那恐怖的眼神,似乎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自己,急忙说道:“公公,小人什么都交代,什么都交代。”
“那就先给咱家说说!”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钱度刚来扬州,就勒索了小人一百万两银子,且小人还送了十匹扬州瘦马与他。
还有,钱度曾命小人向前户部尚书刘文轩大人身上泼脏水,故意将其拉入这件案子之中……”
“没有其他的了吗?”那人见贾道存说完,便开口问道。
“回公公的话,小人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钱度是否从其他盐商那里勒索过钱财,又是否让他们做过什么事情,小人就不知道了。”贾道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过,如果公公有什么话想让小人说的,小人一定遵从公公的意思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