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魂儿，是你勾的？”
袁文章的魂魄来报到了，老白退出了秦老虎的梦境，用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名警察。
是黑警还是英雄？
此刻老白也有点说不清了。
“我问你呢！我的魂儿，是你勾的吗？”袁文章红着眼睛问道。
袁文章死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自己本来在警局值班，也不该他巡逻，他迷迷糊糊的就走到了碧华酒店后面的巷子里，甚至好像还做了个梦！
小巷里有人呼救，他记得明明是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孩，自己似乎还认识，后来还送女孩回家了。可是恍惚间，一切都变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了那一声惊呼，还是那条熟悉的巷子，还是那样昏暗的灯光。
只是这次，跑过来的女孩女孩穿着白衣。
白色貂皮大衣，显得雍容华贵。
这个女孩袁文章并不熟，她叫莺莺。
一切都那么不对劲儿，可是当时容不得他细想，本能地追了过去，那歹徒回手一刀，捅进了自己小腹，剧烈的疼痛传来……
意识渐渐模糊，魂魄飘出体外，看着地上倒卧着的另一个自己，袁文章知道自己死了。
遇到歹徒，他身为警察冲上去没得说，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太不寻常了，仿佛有人针对自己布了个局。
之前的梦境是怎么回事，而且自己是怎么从警局出来，溜达到碧华酒店后面的？
袁文章满心疑惑，所以他看到了老白，问出了那句话。
鬼差勾魂？
白长生有口难辩。
似乎，袁文章的死，和自己真的脱不了干系。
莺莺是自己打电话叫来的，袁文章也被自己用入梦术营造的幻境所控制，好巧不巧的，莺莺在梦中反抗，离开了酒店，出门则遇到了劫道的歹徒。一个刚过20的女孩子，被吓得惊叫了起来，正好被他遇上。
袁文章冲了上去。
英雄救美……
甚至，他表现得比梦里都勇敢。
不管之前如何，决定冲上去的那一刻，就可以盖棺定论了，他是英雄，名副其实。
“我勾魂？算是吧……”老白只好承认。
“为什么？为什么？我……”老袁说着，有些哽咽了，“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我才刚刚混上副所长，我儿子小学还没毕业呢！你……凭什么啊？”
老白被问得，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硬着头皮道：“你真的一点亏心事没有？”
“没有！”老袁斩钉截铁！
“李四姐……”老白给提了个性。
袁文章只是略微愣了一下，随即仍旧拍着胸脯道：“我的确给李四姐通过消息，可是我一没拿过她们的钱，二没吃过她们的请！这事就是上面来查也不能说我什么！”
“真的？”老白略感意外。
“当然！她们卖肉赚的钱，我嫌脏！”
老白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袁文章。嫌脏你还和她们搞在一起，这不自相矛盾吗？
“我……”袁文章自己说的也有点泄气，最后叹了口气道：“现在没有收容教育了，她们卖淫嫖娼的，抓住了最多也就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我是可以天天抓，可是老那么抓，她们就不在这干了，你说我一个警察，真的能让她们改邪归正吗？水至清则无鱼啊！”
道理很简单，袁文章对这些李四姐网开一面，的确有养鱼的意思。
袁文章不图钱，他只要业绩。
两人并没有太深的纠葛，甚至很多时候也只是心照不宣而已。袁文章让李四姐在酒吧街这一带站稳脚跟，而李四姐则在袁文章需要业绩的时候，推出几个不太老实的小姐，给袁文章送人头。
各取所需而已。
就好像草原上的狼和羊，维持着一种平衡。
“我就是想往上爬一爬怎么了？至于要我一条命吗？”
这事当然是不对，可是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
老白被问住了。
其实，在本来的那个时空里，袁文章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死在了另一个人手里。
他也是那五百二十一人之一，而且是第一个。
正是因为老白出现，没有让那个惨剧发生，袁文章因此活了下来。
而且，正因为老白救活了小雪，才让袁文章没有担干系，否则的话，小雪的死他是一定会吃官司的。
蝴蝶效应，原来自己才是那只最大的蝴蝶。
“你还记得魏小雪吗？那个从良的小姐。”
事情才过了几天，袁文章当然没忘。
“那天，你明知他们是夫妻，仍旧把他们抓回警局，或许是因为他们之前冲撞了你吧，你怀恨在心，所以暗示李四姐的人去殴打小雪，这事我没说错吧？”
袁文章一时语塞。
那件事，自己的确做得欠考虑了。
“我……我带他们回警局，完全符合法律规定，而且我并没有动手打人……”袁文章说到一半，也不再分辩了，“算了，不说了，这件事我有责任！人的确不是我动手打的，即便是我打的，也罪不至死吧？”
“之后的事情还记得吗？绿头到老……”
袁文章不说话了。
那女的是哭着离开的，他还记得，那个大汉在警局门口那一声低沉的嘶吼，满腔愤懑似乎让空气都压抑了许多。
那天，的确是有点过分……
老白喃喃道：“魏小雪不堪受辱，当天晚上自杀了。”
袁文章一呆。
“你勾我的魂……是让我给那个妓女抵命？”
这次是老白愣了，他没想到袁文章会是这种反应。
“她只是个小姐啊！”
老白眉头微皱，“小姐怎么了？不都是一条命吗？如果你们尊重一下她们，或许小雪就不会自杀。”
“我承认，我话说得有点重，可是她是自己要死的！她现在是不干了，可是之前不要脸的事情干的还少吗？我那些话怎么不说别人？那都是她自找的！她们这些小姐，自甘堕落，自己都不要脸了，还指望别人尊重？”
老白叹了口气，道：“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你舍命救下的那个女孩，其实也是小姐，她刚刚从这家酒店出去。”
袁文章愣了。
“如果，我提前告诉你那个女孩是小姐，你还会选择挺身而出去救她吗？”
袁文章呆立当场，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