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明边想边说：“郭部长，这是冤枉我的。发布会召开的时间，地点，出席的对象，发布的内容，等等，都是陈市长安排的，而且是让公安局办公室突然通知下去的。记者们提什么问题，谁也想不到，回答也是都即兴发挥，没办法准备的，怎么又说我爱出风头，压倒上司呢？”
郭燕妮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像个播音员一样，声音悦耳地说：“这个我知道。新闻发布会上的提问也好，回答也好，都是即兴的，没办法控制的。所以，这是他们在冤枉你，或者叫误解你，嫉妒你。有句话说，枪打出头鸟。罗市长，你不仅年轻有为，人长得高大帅气，出类拔萃，而且特立独行，很有个性，棱角分明，斗争性强，所以容易遭人嫉妒，受人非议。”
罗晓明一眼不眨地盯着郭燕妮，感觉她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她原来是做什么的？罗晓明很想知道她的成长史，但觉得现在不适合问，就憋住了没问。
郭燕妮了一次一次地用目光跟他短兵相接着，但每次都是一触即掉。这说明她心里是矛盾的：既为他的帅气吸引，又逼自己不要跟他暧昧。但过这了一会，她又不由自主地移过来来盯他一眼。这样一种心态，罗晓明很是理解，他跟一些美女部下，常常也是这样的。所以他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化些功夫，就能把她征服。
郭燕妮好像有意说：“上次，你闹的绯闻，差点让你停职检查，搞得我们常委们也很紧张。当时我也在场，心里一直替你捏着一把汗。好在王书记帮了你，没想到王书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还能站出来帮你，甚至替你到省里活动。你们的关系不错啊。”
“嗯。”罗晓明要的就是这样效果，所以他不仅点头，还有意强调说，“王书记对我很好，也有恩，所以我要为他争气，要用更加努力的工作回报他。”
“罗市长也懂得感恩啊。”郭燕妮得体地夸赞一句。
罗晓明从她的话里，还是判断不准她的立场。作为市委常委，她对王远明与陈汉成之间的对立和斗争，应该是知道的。那么，她更亲近那一边？还是一个中立派？怎么说干部人选这件事，才比较自然呢？
“郭部长，给媒体打招呼的事，就麻烦你了。让他们在报道的时候，要注意角度。千万不要多报道我，要少放我的镜头。”
“好的，这个没问题。”郭燕妮似乎对他更多了一些好感，才把忽闪着的目光移过来，与他深深地对视了一次。
从这次对视中，罗晓明对征服她更加有了信心。心里也更加放松起来，甚至还有了与跟施学敏和邹莺在一起的那种愉快，温馨、甜美的感觉。
于是，罗晓明开始行动。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时间不早了，郭部长，我们一起出去吃个便饭吧，一边吃一边聊。”
他想在一个更加私秘的环境和氛围里，才能跟她说些暧昧的话，可以亲近地叫她燕妮姐，用一些亲昵的小动作，进一步感化她，打动她，争取她，从而像施学敏一样，彻底征服她。
“不用，不用。”郭燕妮却一个劲地摇着头说，“这要吃什么饭啊？”罗晓明说：“我麻烦你办事，不要表示一下感谢吗？另外，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话要跟你说，正好边吃边聊嘛。”
郭燕妮想了想说：“就我们两个人吃饭，我看不好吧？还是算了吧。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市委常委毕竟与一般的女领导不一样啊，难请，不好打交道。
但我就不信征服不了她。罗晓明在美女面前，一向是自信惯了的。所以，他不会放弃接近她，感化她，征服她的努力。
“好吧，那就在这里说。”罗晓明暧昧地笑了笑说，“郭部长很谨慎啊，这个，我理解，嘿嘿。”
“因为你是一个大帅哥，我怕被人看到说闲话。”郭燕妮脸微微红了一下。这一红，就显得她更有女人味了，也更可爱了。
罗晓明说：“我刚才在王书记那里汇报工作，王书记说起几个重要的人事安排。最近，不是双规了几个人吗？这样一来，几个重要的位置就出现了空缺。人事安排是市委书记的事，所以他问我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因为城管局，建设局都是我分管的，他问我城管局局长，建设局副局长的人选，是正常的。”
罗晓明有意这样点一下，说人事安排是市委书记的事，这就明确暗示她，市长想插手人事安排的事，是属于不正常的。王无远明就他分管范围内的人事，征求他的意见，也是正常的。
郭燕妮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兴致比刚才浓了许多：“按照常规，这个人选应该会放到市委常委会上来讨论的。”
罗晓明顺着她的话说：“对。所以王书记让我来问一下你，我不是要来找你说发布会的事吗？他就说，你顺便跟郭部长说一声，让她酝酿推荐一下这些重要岗位的人选。如果没有，那么在讨论的时候，可以表个态。”
郭燕妮明白了，眼睛定定地盯了罗晓明一眼：“这是王书记叫你来说的？”罗晓明说：“对，他是顺便让我捎信的。”
郭燕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懂了。也许这次重大的人事变动，会有一番斗争的，所以王书记是想争取我的支持。”
罗晓明开心地笑了：“郭部长真是一个聪明人。我想，选拔德才兼备的人，担任重要岗位的领导职务，是你们常委们应尽的职责。这些道理，用不着说的。”说着见好就收地站起来，说，“我走了。郭部长，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星期天，大家休息的时候。”
郭燕妮笑了，口气有所松动：“到时再说吧。罗市长，我请你也行啊。我们谁请谁，不都是一样的？”
“好的，到时，我们好好聊聊。”罗晓明暧昧要盯了她一眼，才转身走出去。走到外面，他心里不无得意地想，看来，把她像施学敏一样争气过来，是完全有希望的。
星期五下午两点，在市委第一会议室，召开今年第21次市委常委会。
右江市十一名市委常委都知道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所以悉数到齐，无一缺席。市委书记王远明支持会议。他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左侧主席位置，面前放着一只茶杯，一叠文件，还有一本记录本和一支水笔。
市长陈汉成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王远明尽管做了一些准备，但面对今天显得特别安稳的对手，他心里还是没有底。
王远明喝了一口茶，说：“各位，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右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重大案件一件接着一件，政法系统卷起一场查案与双规的风暴，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这几天，电视里，报纸上，还有网络上，有关右江的新闻铺天盖地。既有正面报道，又有负面新闻。这对我右江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起码提高了右江的知名度。”
常委们都浅浅地笑了一下。
“今天的议题，主要是讨论人事问题。”王远明的脸色稍稍严肃了一些，“我们集中讨论十一个重要岗位的人选，还是第一次。但今天只是讨论人选，还不是最后确定。人选确定后，还要由组织部门走程序，还报上级有关部门审批。”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
王远明翻开记录本，看着说：“我们以职位高低为序来进行讨论，呃，先讨论四名正处级干部。这四个正处级的职位是：教育局局长，城管局局长，城中区区长，中林县县委书记。我先说一下，本着德才兼备，择优任用的原则，事前我对这些人选进行了物色和了解，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现在，我先提一下我确定的四个人选。”
常委们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教育局局长，我觉得江锡伦比较合适。他是右江中学校长，教育行家，发表过上百篇教育论文。他领导的右江中学最近几年连续打了几个翻身仗，在省重点中学排名中，由以前的二十多名进入到了前十名。他在右江教育界德高望重，在教师中威信很高。他原来就是正处级，属于平调。”王远明读完这段文字，抬头看着大家说，“对这个人选，大家谈谈看法吧。”
常委们都拿眼睛去看陈汉成。他不说，其它人就不敢先说。
陈汉成也翻开放在面前的一个本子。他竟然也有一本“变天帐”，这让王远明和其它常委都感觉有些意外。
陈汉成看了一眼本子，才抬头看着大家说：“我要向大家说明一下，今天我们要讨论的十一个领导岗位，大部分属于我们zheng府部门，所以我们很重视，事前也做了一些工作。刚才王书记说，我们要提拔德才兼备的人到领导岗位上来，但我想，这样的领导干部，不光看他业务水平怎么样，还要看他有没有领导能力。”他一开口就跟王远明唱起了对台戏，这让原本轻松的会议气氛陡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