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四间房,是那种东一西二的构造,东西之间是灶间。
小舅结婚自然是用东边那间,而小姨占据了西里间,万峰就只能和姥爷姥姥睡一铺炕了。
这就有点不方便了,要是能把小姨也鼓捣出去就好了,他就可以自己住西间了。
可是好像这有点不可能,小姨现在怕是连个追求者都没有。
小姨长得也挺好看的,为什么就没有人追呢?难道像算命胡扯的那样不动婚?
两人穿过那块地来到了栾凤家。
栾凤这边晚上的工作效率还是不错的,诸艳和江雪赶制出了四件小孩服装。
现在一共有十条裤子和十件衣服,数量还是单薄了点。
栾凤把这些服装装进了背包里交给万峰,又把一个装着二十条裁剪好的裤子布料和制作费的包交给万峰。
这是明天要送到孤山供销社让她师傅代加工的。
这送到孤山供销社的东西万峰就有点犯愁了,本来他是要坐拖拉机去县城,拖拉机走的路线只经过勇士公社不经过孤山公社,两个公社所在地相距八里地,只能让拖拉机往孤山拱一头了。
这两个包挺沉这个必须要让小舅背着,他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压坏了身体影响发育怎么办。
诸平翻翻白眼背着两个包和江雪先走了,随后诸艳也走了。
就在万峰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急忙忙地来了。
“凤儿,你叫我绣的图案绣好了,我估计你没睡觉就急着送来了怕你着急。”说话间把几块大小不一的暗红色的布交给了栾凤。
万峰一听完了,这还走不了了。
以栾凤的性子,这件衣服是坚决不能让它等到明天,做好了就得让他拿走。
果然。
“你先别走,我把这图案缝上你带走。”
栾凤往那套衣服上缝图案非常的耐心,用了大概十多分钟才把这些图案绣在那件衣服上。
“大功告成,我厉不厉害?”
万峰检查了一下被缝到衣服上的图案,图案四边的针脚扎得非常匀称,如果不用手摸根本看不出这图案是后用缝纫机扎上去的,就像绣上去的一样。
万峰不得不佩服厉害,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吗,起码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缝纫机活干到这个程度也确实不错了。
万峰把衣服卷好用一根布条拴上。
“你说这些被筛出来的脱版布该做什么?”
这两天被挑选出来的脱版布和破损布也有不少了,大概有几十尺了,堆了一小堆。
这些布花里胡哨的其中大多数颜色是白刺啦的,有点像后世那种被洗过很多遍的水洗布牛仔裤颜色。
“这些布先放一边,等小孩衣服不做的时候做夹克冬天卖。”
不就有点花里胡哨吗,做成夹克那些好标新立异的青年总能消费下去的。
“你说做女式服装的颜色怎么选,做花衣服和红衣服能行吗?”在这衣服设计方面栾凤就没一点自信,只能你说你说地让万峰说了。
万峰想了半天,八零年大街上大人的服装依然是老三色,这要是做出花衣服以及色彩艳丽的衣服不是没人想买,而是没人敢买就是买了也不一定敢穿。
别说花衣服,就是穿那种带格的素净颜色衣服的人都几乎没有。
“你们喜欢花衣服吗?”万峰问栾凤和江敏。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要穿花衣服!”
这算是那时一代青年的呼声了,而且还是发自肺腑的呐喊,但是没什么卵用。
万峰摇头:“你们想穿也没用,花衣服暂时还不行,穿出去会千夫所指的。做出来肯定有很多人想买,但是一定没人敢穿,你就是做了敢穿花衣服出门吗?”
社会的观念开放还需要一段时日,这个只能慢慢来了,万峰也改变不了。
栾凤想了想:“在咱们队我敢穿,但是出门就不敢了。”
“那不就得了,你这无法无天的都不敢,像那样的估计打死都不敢穿。”
江敏在一边翻翻白眼,如果她清楚躺着也中枪这句话什么意思就知道自己趴着中枪了。
“那这件衣服那个什么周队长老婆敢穿吗?”栾凤指着万峰手里卷在一起的那件衣服问。
这确实是个问题,周炳德老婆敢穿出去吗?
“她敢不敢穿这个咱就不操心了,咱送得是心意她敢不敢穿是她的勇气,我估计她敢穿,毕竟人家是中年妇女脸皮通常都比较厚。”
“咯咯咯,你这坏蛋说话就是混账,什么叫脸皮比较厚。”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考虑做一些素净颜色带格子的衣服,至于布匹我明天回来的时候到纺织印染厂里去找一些,我记得那里有很多带格的布匹,我买些回来,我这里还有二百多尺布票,明天全买了。”
待这些布票用完就又得买布票了。
“我们卖衣服的时候不会收点布票吗?那怕一件衣服收一尺回来也行呀,这咱们不就能少花不少买布票的钱吗?”
“不能收,这是为了服装卖得快,那些顾客也是会算账的,毕竟布票这东西在城里还是比较紧缺的,你想想一件衣服不要布票她们说不定就买了,而要布票的话她们手里没有布票就不能买了,我们的布票钱已经折算到成本里了,怎么我们都不亏。”
栾凤点头,虽然有点绕但还是听懂了。
“哎呀,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姐回家我告诉她在岛里给我按照一毛钱的一尺的价钱收些布票,这都十多天过去了,怎么也该收点了吧,这两天咱俩瞅功夫去趟岛里好不好?”
栾凤两只眼睛亮亮的,身体轻轻摇晃看着有点撒娇的样子。
她这哪里是去取布票,一定是把他送给她姐姐看看。
就凭栾凤肚子里藏不住二两油的性子,万峰才不会相信她姐回家她会不把他说出去,估计碰巧那天他没在家她姐没看到他。
当然取布票也是一件事儿,搂草打兔子当捎的。
“过两天再说吧。”万峰没有当场答应,把自己像一件商品一样送给人家看他可没那闲工夫。
说不定过两天栾凤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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