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年的春节来了又走了。
当初三下午送年的鞭炮声响起,也就预示八七年的春节已经走远。
送年后,那些定亲的有对象的人就开始心如撞鹿了,初四早晨就带着礼物或骑着自行车摩托车到丈人家叫媳妇回家过年。
万峰也是这个队列中的一员。
早晨他还在睡觉,诸敏就把他叫醒了,把准备好的礼物往他手里一塞就打发他上路。
万峰非常的郁闷,栾凤着急情有可原,可是母亲跟着急个什么劲儿,栾凤来了你是得给钱的。
傻!
带着礼物骑着老子的摩托呜呜地到了洼后。
偏巧洼后队部正在扭秧歌,也不知是哪里的秧歌队来给洼后拜年来了,当然是奔着钱来的。
往常通常都是从初八开始有秧歌高跷拜年,今年初四怎么就出来了?
现在到洼后队部拜一次年就有二百元的赏钱了,这些秧歌队开始赶早了。
每年过年洼后小队仅仅赏这些秧歌高跷拜年的钱就得万八千的。
诸平站在队部门前的台阶上,圆脸乐呵呵的像一个裂了口子的土豆。
万峰暗暗摇头,小舅这两年越来越不靠谱了,你这脸老横着长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一张清秀的网红狐狸脸,现在已经和发面的大饼子看齐了,再过两年是不是会变成躺着的橄榄球?
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就是到棒子国去也整不回来呀!
正因为看秧歌,因此万峰到栾凤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啊!我叫你六点来,现在几点了?”栾凤一脸的怨妇像。
“我这不是来了吗,走到队部的时候看人家扭秧歌了耽误了一会儿。”
“坏蛋,咋不叫我,现在还有吗?”
“叫你干啥?你要上场呀?”
“好像有两年多没上场过了,好怀念。”
栾凤陷入了回忆之中,这两年她确实没有去扭过秧歌踩过高跷,真得怀念那些秃噜反仗的青葱岁月。
在栾凤家吃过午饭,栾凤收拾收拾就跟着万峰回家过年。
栾凤依然像燃烧的火一样,她在万峰家一直住到初七下午,这几天差点没用烈火把万峰烧死。
初七下午尽管栾凤恋恋不舍,万峰还是送瘟神般把她送回家了,再不回去明天工厂就要开业上班了。
初八早晨,万峰早早地来到了南大弯。
今天南大弯西湾的四个工厂同一天开业,他当然要过来看看。
从腊月二十八回来,因为放假的原因李达他们都回家过年了,因此万峰对南大弯机械厂的现状一点不了解。
大舅主要是管理后勤,你问他南湾厂去年的收益是多少,进来多少原材料他知道,但是对生产方面的事情他就懵比了,问他也没什么用。
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的AX100现在啥情况了。
到南湾厂必须要先经过方便面厂。
方便面厂门口聚集了一堆社会人,除了夏秋隆一干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夏秋隆看到万峰的时候明显愣住了。
“握草,我们还寻思开业完到你家去串个门看看二老,想不到你小子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今年你又不回来了,知道你回来我们早就来了。”
“现在来也不晚,今儿中午咱们喝一顿。”
“拉倒吧,你特么多咱都是弄啤酒凑数我们才不和你喝呢。”
“不就是喝白酒吗,兄弟我现在有陪酒员,中午让他陪你们喝。”说完指指身边的陈道。
夏秋隆吕五刘赫等当场色变:“这个老变态?不喝!坚决不和他喝。”
凭空天生掉下个变态的帽子扣脑袋上,搁谁都会不高兴。
陈道哼了一声,背着手先去机械厂了。
方便面厂去年的效益相当的不错,当市场认可了它的表现,销售也就哗哗地上来了,四条生产线全开每天二十万包的产量也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
这就是过年,平日来拉方便面的车辆几乎占满了南大弯里的空地。
夏秋隆已经准备开分厂了,他正准备找万峰商议商议,打算到北河省去开一家分厂。
万峰和夏秋隆扯了几句后就向里走去,万水明也在准备开业。
这里四个工厂就属他的厂子规模最小。
但这并耽误他和别人一样开业。
他的小厂子去年收益利润二十多万,工人的月工资已经超过百元加上奖金有两千元的收入。
八六年职工的年工资线标准线是一千元左右,各省上下有二百元左右的上下偏差。
这里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全国的平均线。
万峰和老叔打了招呼继续向弯里走。
这里四个工厂开业最热闹的就属服装厂了,几百个女人聚堆想不热闹都没可能。
三个女人就能唱一台戏,这七八百女工这能唱多少台戏?
叽叽嘎嘎的声音让天空中的鸟儿都不敢从这里路过,生怕被一阵莫名其妙的超声波震下来。
曾经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只喜鹊从这里飞过就遭到了声波武器的进攻,生生的吓怀孕了,到现在这只喜鹊还没找到孩子的爸爸是谁。
与服装厂大门口的姹紫嫣红相比,南湾机械厂门口的颜色就单调多了。
机械厂虽然也有女工,却是处于严重的阳盛阴衰之势。
这就让机械厂的年轻男人们对服装厂的女工充满了羡慕,当羡慕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就变成了愤恨,于是每当服装厂的女工发出笑声机械厂的男青年就对着服装厂的女工起哄。
服装厂的女工也不含糊,一旦受到起哄声的侵略立马奋起还击起哄回去。
两个厂子几乎墙挨着墙,两个大门相距不超过三十米,几乎等于脸对脸地互喷。
年轻真好!不对,应该是没有媳妇时期的年轻真好,可以大大方方地互相调笑,寻找自己中意的目标。
他现在就不行了,他要是敢过去凑热闹,估计栾凤会拿擀面杖追着他绕着厂子跑。
南湾机械厂的办公室里,李达诸勇还有两个车间主任正在和陈道嘘寒问暖。
外面年轻的男人在调戏服装厂的女工,屋子几个老男人则在研究毛子女人。
你看男人就这德行了。
李达等人的话题大多集中在毛子女人长啥样,问陈道有没有勾引一个毛子女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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