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回到府中便去长公主那边请安问好,老夫人刚开始还和她有一句无一句对答,对于她此次外出显然也颇感兴趣。
可当听闻幕国公府老夫人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时,长公主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一片,眉宇间沾染了几分戾气:“她找你做什么?”
“和我唠了一会儿家常。”
“她有那好心思?”
长公主声音颇为嗤之以鼻,似乎对于幕老夫人的无故造访甚是不满。而谢晚秋蓦然愣神,有些不确定她是什么意思。
“祖母,您……”
“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你无须理会,你只要知道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便好。”长公主显然不想多说,所以借此斩了谢晚秋的话茬。
谢晚秋思索再三终究没有压住心底那股好奇,不觉抬眸看向长公主:“祖母,她说我和她一位故人甚是相似。”
她说完眼眸一动不动盯着长公主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旁敲侧击了,可这一次长公主的神色明显有了一丝变化,眼眸中的沉色颇为惹眼。
“祖母……”
瞧着她不言语谢晚秋低声叫了一句,听着她这声音长公主怔然的双眸微微松动了一下,看着谢晚秋良久忽的笑出声来:“你想什么呢?这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你和别人长得想象,别人和你长得相似并无奇怪之处。”
“孙女儿也这般想,只是不少人说起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俗话说三人成虎,这说的人多了她心底自然有些狐疑,虽然明知不应该去触碰被掩埋的过往,可她就是想知道。
“晚晚,有时候好奇心并不是好东西,我希望你能明白。”她声音凌厉了起来,谢晚秋的问话显然进入了她的禁区。
“是。”
瞧着她低眉垂敛的模样长公主声音含山了几分宽和,有些无奈地瞅了她一眼:“那老妇人和我年轻的时候有些过节,你可别被她三言两语欺骗了去。”
“诺。”
谢晚秋心底叹息,可面上却没有一点显露,直至她人退出长公主的院落,那挺直的脊梁才稍稍弯了一些。
而长公主在她离开后,那眉目含笑的温润模样消散殆尽,留下的只剩下她那浑不见底的幽深,好似被墨染了一般。
“真是冤孽!”
她叹息了一声紧紧闭上眼眸,其实她得知幕晟宣见过晚晚真容的那一刻便没有想过此事能隐瞒下去,所以她也从不让晚晚在幕晟宣面前刻意避讳。
因为依照幕晟宣的见识,自然知晓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可那个女人会吗?她现在心底止不住如何记恨自己,然而这事情又不是她招惹的?
“秘密给幕首辅送信,就说我要见他。”
她对着窗外轻语了一句,而那微微抖动的树枝轻轻飘荡,除了一闪而逝的黑影好似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谢晚秋欲要回院落的时候正好和谢晚莹不期而遇,看到谢晚秋出来谢晚莹脸上也闪过喜色:“大姐,你可回来了。”
“嗯。”
她没有心思和谢晚莹打招呼,低声‘嗯’了一声便朝着自己院落走去。瞧着她离开的背影谢晚莹微微一愣,刚才那不谙世事的眼眸瞬间汇聚了一抹幽色。
不过谢晚莹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她不理会自己却一定都不影响她的热情,不过须臾人便跟了上去,好似要吃定她一般。
而此时的二房,戴氏坐在高位上眉头紧锁:“谢晚莹的婚事必须定下来,这次若是被人破坏,那么大房的财产我们怕是没有一点争夺的机会。”
“就算她嫁给表弟又能如何?”
谢青燃对于大房的资产垂涎已久,在他看来那些财物怎么说也有二房的一半,那承嗣的人怎么着也应该是谢家的种。
她谢晚秋纵使是嫡女,可一个外嫁女生的儿子有什么资格继承大房偌大的家业?
“她虽然是一庶女,可怎么说也是大房的庶女,若是她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那么以后很多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
戴氏终究是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二房若是想要站到有利的位置,那么舆论最高点必须攻下。
“可……”
“你表弟虽然不才,可那貌相一顶一的好,我就不相信她不上钩。”
戴氏对于侄儿那皮相还是相当的满意,她相信谢晚莹只要见了他,这一颗心指不定就扑腾去了,哪还会这般扭捏?
“好,这件事情儿子去办,过些天我正好要邀请几个同窗到府上做客,到时候也少不得母亲的帮衬。”
“嗯。”
戴氏点了点头,对于儿子应酬的事情她一向双手赞成,想起内院的情况不觉眯起了眼睛:“听说你院子里面的姨娘有了身子?”
听着她这么询问,谢青燃微微有些尴尬,他也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询问,当初纳那个人为妾室的时候母亲好似不是那么赞同。
“确实有了,不到两个月。”
“邓氏刚刚没了孩子,你小妾便有了身孕,可想过如何给邓家一个交代?”戴氏眯眼看向谢青燃,眸色间有几分凝重。
“那孩子小产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他邓家也不能这么不说理吧!”
谢青燃对此颇不重视,他不相信邓家还能管到他子嗣延绵,而且他已经给足了邓家面子,前两年都没有让通房怀孕。
“你若是还处在谢国公府公子爷的位置,日后你的妹婿在妻子小产不多日让小妾怀孕,你是何感想?”
戴氏也是一个女人,或者说她明白大家族的霸道,邓家相比较其他世家大族或许不值一提,然而自从邓一谦横空出世,这一切明显有很大的改变。
“你这件事情做的确实欠妥,你那大舅哥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更别说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对待你妻子他自然是极其疼宠的。”
谢家纵使已经被排斥在权贵之外,可打听消息的渠道还是有的,邓一谦那个人说不上睚眦必报却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他这些年立下的功绩,哪一个不是死人堆里面讨生活?青燃虽然聪明,可他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比起旁的人终究是缺乏历练。
“他……那也不能打掉那孩子吧!”
谢青燃只是一时间昏了头、迷了眼,可但凡涉及到他的仕途,整个人便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吹风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