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第一次握手

目录:湘信有鬼| 作者:宝庆十三郎| 类别:散文诗词

    虽然不知道这本是什么书,但我还是看到这两本书被人系在一起。这本封面残缺的书很薄,看起来不足二十页,而且还是被烧过一样。我翻开书稍微看了一下,便发现它的不同之处。因为里面的字虽然整整齐齐,但是我感觉不是印刷出来的,而是书写的这个人写的一手好字,并且他在写字的时候很用心。

    一般人看来就像印刷的,我揣测这应该是一本薄薄的手抄本。如果它不是和那本连在一起,我估计看外形的话,早就会被人丢了。而且这书第一页虽然字迹还算比较完整,但是看着当初是被烧过一点点,其中第一行的字有些没有了。

    因为跟着爷爷学过不少繁体字了,我还是慢慢看了下去,而且越看我越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不错的东西。因为这好像便是骆伯伯教我的口诀相似,不过我倒是感觉和咒语差不多。

    但是等我认真的看完了第一页的字,便也大概明白了,这是一个以前的人留下的,都是关于咒语的东西。

    在书里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世上万物皆有灵。只要大家恪守本道,上天就不会降下愤怒和灾难。如果起害人之心,就会遭到报应。他留下的这篇东西,就是希望学到的人可以持本心,驱散一些不该存于世间的东西。也可以用这些咒语,解决一些世间突发的东西。

    我有些兴奋,也有些茫然。

    难道自己捡到宝了,虽然年纪还不大,我都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其实此刻我心里想的最多的,那就是这本书究竟是哪个闲人用来忽悠后人的。真的这么好的话,这书怎么会随便放在楼上?如果是本好书的话,早就应该有人学了,可是不但没有听说过,而且好像还差点被烧了。还有这书里的东西,真的像他说的这么神奇,那么可真是宝贝了。

    我也想过别的原因,我自然希望它真的是宝贝。不管它写的内容是真是假的,我想只要以后验证就好了。不过这书既然出自于我们家里,想必是当年的长辈留下的。

    当然,我也有些另外的疑问,那便是一直听人说,叔爷爷是会一些法水的。这书在他房里归他保存了这么多年,放在他门下他一定是看过的。既然他都没有重视,想必是没有什么用的。不然是好东西的话,哪里会轮到这些晚辈,他们应该早就收藏好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倒是又有些没有抱太多的希望。不过看到这书上抄写的字体极为好看,又都是自己喜欢的繁体,于是还是决心好好留下。毕竟这可是我自己拿画报杂志换来的,这以后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

    ,,,,,,是天目,与天相逐。吾眼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内外,万物皆伏。急急如律令。

    翻开了第一页之后,看到书里的记载,第一张里面就是这些字。

    这些字体比封面下第一页的介绍那些字明显,而且显然要大了不少。我感觉就和课本里的诗句一般,主要是为了让人看清楚,显得更明显一些。不过因为这本书的边角都烧毁了一些,所以看起来靠边的字会有些缺失。

    虽然不知道前面缺失的是什么字,但是看着这书缺损的面积,和这些字体排行的方式,我揣测着可能只缺少一个两个字。我心里不敢肯定,因为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有些小小的兴奋,至少和骆伯伯教我的一些东西相似,我想着到时候可以问问骆伯伯。

    而我翻到第二张的字,再次明显小了一些,和那些介绍书目的字一般。我慢慢看下去,发现它却是一些注释,正是解释前面那段话的意思。不过这些文字就通俗了很多,用正常自言自语说话的方式记载,加上一些咏读注意的细节都写着,当真让我大开眼界。

    时间过的很快,因为看书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永蕙叫醒的,我迷迷糊糊有些意外。外面的天色居然刚刚亮,我爬起来问永蕙干嘛,才发现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居然是微微含笑的骆伯伯。我愣了一下赶忙问好,骆伯伯示意我跟着他们走。

    然后骆伯伯将我拉到一边,在耳边轻轻的嘱咐我,跟着他出去的时候,不要和别人提起现在跟着他学东西。这话爷爷已经反复提醒过我,我想都没有想便点头答应了。

    看起来骆伯伯今天神色和善,小小的眼睛显得有些笑眯眯的,也让我多了几分期待。我甚至都没有问他去哪里,便有些激动的跟着他。刚刚出来影壁边的弄廊,从堂屋门口往外走,却看到爷爷站在弄廊里朝我点头。想必骆伯伯来的时候,已经见过了爷爷,我朝爷爷摆摆手。

    跟随骆伯伯一路,来到牛爷家门口的路边,路上基本上看不到有人。就连勤快的卓义明都没看到起来,他可是村里最勤快的人之一。但是我也没有奇怪,因为现在确实还早。不过到了这边之后,才发现牛永桢和牛爷都在。而且村里的那台大型拖拉机也停在路边,一听他们在聊天,我才知道是牛爷叫牛永桢开拖拉机送我们几个去万福亭。

    我便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有些纳闷永蕙去干嘛!

    拖拉机开到外面国道边,我才吓了一跳。原来在弘扬堂门口,居然站着有十多个人,有老人也有年轻人,都是弘扬堂和村里一些人。不过我看到入暨公这一房的人居多,我便想到了命悟。

    这些人都爬到了后面的拖挂里,只有娇红的父亲入海公进来驾驶室。他不但是村里的领导之一,还是命悟的叔叔。我和永蕙坐在一边不占位,他便和我们坐在了一起。

    入海公进来之后,主动和骆伯伯、牛爷聊天,我才知道永蕙去的原因。据说骆伯伯是要过去万福亭设立一个法坛,然后这个法坛需要一个童男童女。因为这次叫牛永祯开车来送,于是骆伯伯顺便就叫上了永蕙。而男童悬我的时候,牛爷肯定会有些惊讶,但是骆伯伯和牛爷说,我爷爷给他抄了基本经书,这一切自然便水到渠成了。

    万福亭其实并不远,但是如果走路的话,还是会比较累的。因为七个巨大的山弯,不但形成了我们村里最大的一个水库,也使得这条国道弯曲连绵。上次车祸的地点,就发生在第六个弯道的位置。因为从第三个弯道开始,就属于万福亭的范围,而我们往上第二个弯道就没有了人家,所以我们村里这片接壤的地方,平时还是极为荒凉的。

    我随父亲去过县城,对这个地方隐隐还是知晓。可是远远看到那出事的坡坡时,我还是惊讶了一下。原来这里居然已经有很多人在等,还停着两台吉普车。我看到入海公下车的时候,还特意的整了整自己的中山装。这里他的年龄最大,骆伯伯客气的让他先下车。

    牛爷却是大咧咧的说话,要骆伯伯先下,骆伯伯含笑说:“你亲家他们都在,你先下车,何况你们都是领导!”牛爷知道骆伯伯没有挪揄的意思,便也甩腿没有客气的下去了。骆伯伯却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又微微笑道:“我等下起坛做法,需要你们两个帮忙,你们不用害怕,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好!”

    永蕙拉着我的手,我们狠狠的点头。牛永祯也插嘴让妹妹不要怕,一脸笑意感到光荣。

    我们跟着骆伯伯下来,便看到牛爷领着一个胖胖的领导过来了。骆伯伯不紧不慢的走着,看到快要近前便站住了。果然牛爷一介绍,这人便是我们乡里的领导,他的未来亲家马领导。

    骆伯伯和马领导客气了一番,看到跟他过来的有不少人,居然还有两个是乡里派出所的人。但是骆伯伯不卑不亢的颔首见礼,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大家带着他到事故现场这边来了。

    听说又有师公来做法,这周围不少乡民都过来看热闹。有人是认识牛爷和入海公的,便在一旁善意的提醒,说道前两天九师公在这里做法,后来突然便出事了,如今还在医院抢救。牛爷脸色一沉,大着嗓子说道:“九师公是九师公,老骆做法还从来没有搞不定的,大家让开地方,让老骆先看看,再起坛做法!”

    我本来是有些怕的,不过看到这么多的人,加上永蕙一直拉着我,又跟在骆伯伯身后,我居然有些小小的兴奋了。看到出事的汽车已经拉走了,不过那烧毁留下的一些痕迹,还是很明显的。因为不但露面上的柏油全部化开了,和别的地方明显的不同,而且似乎还有一个大大的四方的形状。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一旁路边还搭着一个大大的凉棚,可以看到架着木板,木板上用竹席盖着一些东西。凉棚边烧了很多纸灰,也有不少的燃放完的鞭炮纸屑。听到身边的人一说,我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这里居然还有三具尸体没有搬动,很多失踪人的家属就在旁边等着。

    法医已经采样去识别,不过这些人烧的无法辨识了,失踪了那么多的人,谁也不敢乱往家里抬。毕竟人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过相对于那些在车里的人,这些人虽然也认不出来,至少还有具完整的尸体。于是这些家属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在这三具尸体里,找到自己的亲人。

    站在凉棚前,骆伯伯没有吱声。我和永蕙站在他的身后,身子却有些不由自主的发抖。我感觉到永蕙也有些害怕,不由紧紧的抓着了永蕙。便看到骆伯伯让人拿来一些纸钱,他四平八稳的站立,口中念念有词,点燃了一撮纸钱之后,慢慢的放在了地下。

    旁边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家不敢太靠前,因为不但这些尸体已经隐隐有些味道了,就是这空气中淡淡散发的气息,都似乎有些让人紧张。在大家的注视下,骆伯伯看了眼那个马领导,然后神色自然的走到中间那块木板边,轻轻的掀起了竹席的一角。

    看到下面的情形,围观的人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哪里哪还是一个人,黑乎乎的就像一只烤黑了的动物。我正好看到那只原来是手的东西,却已经缩成了一个弯。我瞬间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感觉到不好了。

    谁知道这还不算,骆伯伯忽然偏头看了过来,我便猛然感觉不妙。果然我的担心刚刚冒起,他便神色严肃的看过来,低声说道:“小河你过来!”

    我感觉自己双腿发软,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胆子大了一点点,可是心里还是发沭。却被永蕙推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但是当骆伯伯那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时候,我瞬间感觉自己脑海清醒了一些,然后耳中是骆伯伯低低的声音:“不要怕,跟着我念那教你的口诀,然后伸出手,去摸摸他的手握一下,以后你的胆子就大了!”

    鬼使神差一般,耳边响起骆伯伯念诵口诀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背过的,便也跟着念了起来。本来心底有些发凉,这个时候却感觉自己浑身有些发热,忍不住便伸出自己的左手,慢慢的伸过去那边,去摸那只似乎已经烤焦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