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文斯特快要疯了!
今天是12月31日,2008年的最后一天。按照计划,卓杨应该在前天黄昏时分就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已经过去了两天,卓杨却失踪了。
这两天里,马克给卓杨打过去无数电话,却总是不在服务区,这该死的通讯网络。不到中国你就不知道欧洲的移动通讯建设有多差,马克这几年经常在中国溜达,他对那里无孔不入的移动通讯网络深有体会,除了去深山老林,手机几乎没有信号死角。
但在欧洲却不同,基本上离开了城市,信号就不怎么好了,稍微偏远一点的路段,手机就只能是个电子表。中国人在地铁里喜欢玩手机,因为他们有信号,欧洲人在地铁里喜欢看书,因为手机没得玩。
不过,这次联络不上卓杨,马克知道怪不到那些通讯巨头们的身上,他清楚卓杨的行程安排,森蒂斯峰那种鬼地方打不通电话很正常。但是,已经超过了快4时,这就太不正常了。
这两天里,马克·文斯特从最开始的生气到很生气,再到担惊受怕,现在已经变成了提心吊胆,他害怕卓杨出了什么意外。
所有重量级大佬都已经齐聚华沙,如此盛大的场面,卓杨这个主角却失踪了,全世界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现在已经到了2008年最后一天的下午,如果卓杨再不出现,明天的盛会就只能被迫取消,这会对他的声望造成严重损害。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马克祈求卓杨快点出现,只要卓杨安全,其他什么都无关紧要。
马克不甘心,仍然在一遍一遍拨着卓杨的手机号码,但听筒里也依然一遍又一遍传来无法接通的嘟嘟声。
马克极力帮着卓杨圆着场,说他被因突发意外行程受阻,缺席纯粹是身不由己。他只是把卓杨失踪的消息告诉了阿里·瓦迪和卡尔·诺曼两位大教授,对其他人暂时还在保密,包括毛里奇奥·波利尼和海伦·格里莫这两位和卓杨很亲密的大师,马克也没告诉他们。
马克需要两位教授大佬帮着圆场,只靠他自己太难了。但如果今天卓杨再不出现,这个场谁也再圆不下去,马克在心乱如麻中想好了,超过晚上八点还联系不上卓杨,自己就必须通知AC米兰俱乐部和卓杨的家人:人失踪了。
再一次拨过去,这两天恐怕拨了上百次,马克·文斯特闭上眼睛愁得就像热锅上乱麻堆里的蚂蚁。突然,听筒里传来了振铃声,手机通了。
‘梆!呦呦呦呦~’马克像米老鼠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卓杨……你在哪里?你没出什么事吧?”
马克·文斯特猛然一蹦三丈高。“我操!你他妈一句大雪封山就完了?你知道老子这两天有多担心吗?你知道老子给你擦了多少屁股吗?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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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格拉蒂丝小屋中比原计划多待了整整两天,卓杨和蔻蔻终于十分艰难和不舍地重新穿戴整齐走出了小屋门。迈出房门走下木质台阶时,两人不约而同腿一软同时跌坐在雪地上。
这三天里他和她很放肆,甚至荒谬,但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放肆,也是最圣洁的荒谬。两个人互相挥霍无度,也彼此贪婪索取,腿软是对他们‘不知羞耻’的奖赏。
卓杨和蔻蔻抱作一团在雪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又勾动天雷地火回到小屋里,最终还是相依相偎离开了美丽的木屋,走时比来时更加亲密无间。
瓦杜兹山谷的小庄园里,蔻妈玛蒂尔达阿姨放下电话后,愁眉苦脸发了一会儿呆,才对老公说:“弗兰克,你闺女和卓杨说好只去一天,可他们在木屋里待了三天,足不出户待了三天。刚刚才离开……”
蔻爸弗兰克叔叔闻言把头从报纸上抬起来,也同样有些愁眉不展。良久,他对妻子说:“唉,算了。蔻蔻……长大了,咱们不要过多干涉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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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有卓杨,否则蔻蔻一个人很难在西坡小路上蹒跚一个多小时返回到峰顶。但蔻蔻此时有些虚弱的体力却正是卓杨这个‘恶魔’造成的,所以,尽管恶魔本人也有点发虚,他还是小心翼翼拥着甚至搀扶着她缓缓而行。恶魔毕竟是顶级职业运动员的体魄,这点醉人的虚弱摧不垮他。一路上,恶魔和天使洒下了无数个吻。
抵达森蒂斯峰顶后,就轻松了很多,可以乘坐缆车直接回到山脚下。在停车场取回孤独了三天的大众轿跑,卓杨轰着油门和蔻蔻直奔苏黎世而去。
森蒂斯峰距离瑞士最大的城市苏黎世直线距离只有60公里,车程也不过80公里出头。列支敦士登因为国土面积狭小而且基本是山地,全国只有公路铁路没有机场,如果出远门的话,列支敦人基本都会去瑞士苏黎坐飞机,苏黎世和瓦杜兹之间还有火车直达。
卓杨和蔻蔻要去苏黎世搭乘航班赶往波兰首都华沙,原本两天前就应该过去。这个短暂的冬歇黄金周卓杨有两件大事,一个是在蔻蔻家过圣诞,一个是元旦在华沙爱乐厅举办个人新年音乐会——《永远的肖邦》。
两个多月前,华沙音协为了纪念肖邦最具代表也是最经典的三部《波兰舞曲》创作70周年,举办了声势浩大的‘金色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但是,原本被邀请参赛的卓杨最后却被华沙音协放了鸽子,最终双方因为参赛资格问题友好协商之后,卓杨无奈选择了退赛。
实话实说,卓杨在古典钢琴上的境界也的确超出了大赛的层次,哪怕肖邦赛排名世界第一也是如此,他如今再去和初出茅庐的那些年轻钢琴手竞争属于以大欺小,这个大小并非指年龄。所以,尽管些微遗憾,但卓杨还是能坦然面对此次退赛,高手就要有高手的觉悟。
不过,卓杨不打算计较,但蔻蔻却不依不饶,她觉得我们家卓杨被人欺负了,被人涮了,气得她香眉冷皱。于是,卓杨也就跟着来了气:我参不参赛是小事情,但你们把我们家蔻蔻气成这样,还有王法吗?
家有贤妻万事兴!最终,在小心眼的蔻蔻的蛊惑下,义愤填膺的卓杨决定跑上门去打一下华沙音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