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不欢而散,阿洛伊斯王储和希巴切乌伯爵先行告退,蔻蔻躲在自己的房子里不出来,蔻妈玛蒂尔达去安慰她。蜜黛尔被妈妈奥菲莉娅和哥哥杰弗林叫走,很可能是要刨根问底。
蔻爸弗兰克大公批评了几句,却被正在气头上的卓杨直接怼了回去,于是蔻爸也气呼呼不知跑去哪里生闷气了。宴会厅里只剩下哈布斯堡家族内部几位代表着各种支脉的皇亲国戚,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托马斯·冯想和卓杨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后只是叹了口气。
坐在气氛尴尬的宴会厅里,卓杨既恼火又愤恨,也懒得理会这些亲戚,便走了出去,直接走出了蔻蔻家的小庄园,一个人来到了外面的桥上。
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桥的栏杆上,松开领带扯开衬衣最上边的两颗扣子,卓杨回头看着河边精致秀丽的庄园。
已经来过很多次这里,卓杨原本以为对这一切很熟悉,熟悉到融入,但此时却发觉自己对这里还是很陌生。就像刚才屋子里的那些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也曾和他们谈笑风生,但在刚才变故来临时,却立刻变得泾渭分明。
卓杨仔细想想,那一屋子人里,真心祝福他和蔻蔻的人,恐怕没几个,绝大多数人心里或者潜意识里并不希望他和蔻蔻结婚。
刚才的变故,别扯什么信仰誓言,责任明显在蜜黛尔。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在这个场合掀桌子,心里真有不满,这么多年为何不说?偏偏挑这个时候。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可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卓杨,因为蜜黛尔是家人,而卓杨是外人。
蜜黛尔和蔻蔻一样,从出生以来就受到万般宠爱,但她却没有蔻蔻懂事,性格中有些许刁蛮,也有点自私。很难揣摩她为何对十二年前的‘戏言’念念不忘,反正卓杨绝不相信八岁的蜜黛尔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
别说八岁,就算十八岁,当今世界也不会出现为报答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的狗血爱情。这是生活,不是。
而且就算有,卓杨也应该能感觉到,他是情感细腻的艺术家,可这些年却并未从蜜黛尔那里接收到男女之爱的信息。
蜜黛尔今天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卓杨不得而知,此时他也来不及去分析。被从山谷里蜿蜒而至的风吹拂片刻之后,有些事情卓杨琢磨出味儿了。
刚才那一屋子人里没有一个傻子,都是些人精,全都去纠结十二年前的一句玩笑实在说不过去、再怎么说信仰虔诚,蜜黛尔那时也只有八岁。如果每一个八岁小孩给上帝许下的心愿都必须有结果,上帝也忙不过来呀!
一定不止是有承诺!他们在那一刻光速认为这十年间、尤其最近这些年其中必定有事。也就是说,卓杨是个超级大渣男,在蔻蔻和蜜黛尔之间脚踩两只船,不但瞒着蔻蔻,还瞒着所有人。
正是因为如此,才逼得蜜黛尔以十二年前的承诺为借口,在今天发难,因为再不发就晚了。包括蔻爸蔻妈在内的每个人,刚才没有当着人前不能捅破这一层,所以才要让卓杨必须给出解释、给出交代。
我交代你奶奶个腿儿!想明白这一点,卓杨满腔悲愤。不由分说就猜疑我,这本身就是刻板偏见。
蜜黛尔呐,哥哥这些年可没得罪你,真心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你干嘛今天给哥哥来这么一出呢?
卓杨抬头看了看桥上的老吊灯:“老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早就听蔻蔻说过,老吊灯很聪明,总能解答她心里的疑惑。可此时,老吊灯一言不发。
桥上的卓杨弥漫着焦躁和郁闷,他感觉这一趟瓦杜兹之行既窝火又委屈,可他忽略了今天受到伤害最深的人,是他的蔻蔻。
一辆黑色幻影从列支敦皇宫方向驶来,来到桥头后停了,摩纳哥内务大臣希巴切乌伯爵从后座走下来。
今天在场没有几个人真心希望蔻蔻嫁给卓杨,其中最为反对的人应该就是这位伯爵,因为他是摩纳哥宗人府宗正。但坦白讲,他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今天能来做订婚见证,只是职务行为。
“卓杨先生,今天的事情我很遗憾。”希巴切乌伯爵说:“我已经将事情汇报给了埃尔居勒王子殿下,殿下对此也很失望。”
你遗憾个茄子,你们家王子失望个鸡毛!和你们他妈有一毛钱关系吗?
卓杨记得埃尔居勒,那个长得人模狗样的摩纳哥王子,而且还是法甲摩纳哥俱乐部的董事会主席。除了年纪大点,没毛病。卓杨也记得埃尔居勒王子的那个尼泊尔裔侍卫长,高度疑似高手的夏尔马司令官。
“多谢殿下关心。希巴切乌伯爵,一路顺风。”此时卓杨没有心情寒暄。
伯爵微微一笑:“卓杨先生,实际上,殿下对此十分不满。”
卓杨双臂缓缓抱在胸前,身体依然斜靠在桥的栏杆上。“看样子,殿下很闲啊。”表情中的戏谑清晰可见。
伯爵脸色一沉:“请你言语中对我们殿下保持应有的尊重。”
卓杨耸了耸肩,腾出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
伯爵没有马上走,他说:“卓杨先生,有很多事情想必你不了解。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知道。”
“克瑞丝汀·约瑟芬公主殿下是摩纳哥王室册封的女伯爵,而且很多年以来,公主都是摩纳哥王子妃的第一人选。”
卓杨皱了皱眉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埃尔居勒殿下追求了公主殿下很多年,一直在等她长大,王子妃的身份也对公主殿下虚位以待多年。这一点,在我们欧洲上流社会人尽皆知。”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获取了克瑞丝汀公主的青睐,但王子殿下因为修养、也因为真诚,他选择了尊重克瑞丝汀公主的选择。”
“卓杨先生,如果不是你,我相信现在我已经称呼克瑞丝汀公主殿下为王妃了。这一点,欧洲上流社会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卓杨先生,今天发生的事,王子殿下非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