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史阿战败,刘贤急令众将上前救人,刘备见状,深恐赵云有失,也自率领众将上前。
就见赵云将银枪一抖,喝道:“今日比武,胜负已分,你们还想再战么?”
刘贤上前道:“既然胜负已分,便就此罢手如何?”
刘备也上前一步,挡在赵云身前,风轻云淡地道:“今日只是比武,既然分出了胜负,我们自然也不为己甚。你们要打,我们自然奉陪。你们若就此退去,我也绝不阻拦。”
刘贤闻言心下大松了口气,便即招呼众将,准备护着史阿撤退。
却见史阿挣扎着站起身来,问赵云道:“你先前所使,乃是枪神童渊的百鸟朝凤枪法,果然精妙绝伦。这倒也罢了,只是后来枪势突然一变,宛如银蟒盘身,这又是什么枪法?”
赵云道:“这是我自创的七探盘蛇枪,史兄是第一个让我全力使出这套枪法的人。”
史阿苦笑了一下,道:“先师曾言,能将世间万般剑法化为己用,及至万法归一,最终求得剑外之法,方为宗师。赵兄的枪法已经超脱出了前人藩篱,真是令我羡慕。”言毕,口吐一口鲜血,精神陡然萎靡了下去。
刘贤看得心惊胆颤,顾不得再与刘备废话,当即命众将护着史阿,快马返回孱陵县城,急招医者诊治。
医者小心地看过了史阿伤势,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起身对刘贤道:“史阿将军右侧肩胛骨碎裂,内脏也有些出血,伤势极为沉重,须得先破开伤口,挑出渗入血肉的骨渣,再将骨头复位,伤口包扎,再内服祛除瘀血的汤药,静养百日方可。只是就算今后伤势好了,这一条手臂也无法使用巨力,仅能如常人一般,使些粗浅剑招而已,史阿将军这一手精妙的剑法怕是再也使不出来了。”
刘贤闻言,心下十分难过,勉强对史阿笑道:“师傅还请安心养伤,只要伤势好了,慢慢练习,未必便不能恢复如初。就算右手废了,改练左手剑也是一样的。况且师傅还有弟子呢,从今之后,弟子必定加紧练剑,过的十年八年,未必便不能超过赵云,到时候弟子亲自出手,击败赵云,给师傅出这口气。”
史阿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倒是有心了!别担心,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垮!今日见识了赵云的枪法,使我大受启发,等我伤好之后,或可创出一套精妙剑法来,未必便会比赵云的七探盘蛇枪差了。”
刘贤笑道:“师傅既有如此信心,剑法创出之后,弟子可要第一个学哦。”
史阿点了点头。
刘贤见史阿气色极差,当即叫医者施救,随后率领众将退出了史阿房间,等在外面,及至史阿伤势处理完毕,又沉沉睡去之后,刘贤这才返回了自己的住处,坐在床榻之上,皱眉长叹。
过了一会儿,忽听廖立在外求见,刘贤忙令请进来,问道:“长史此来,所为何事?”
廖立道:“今日史阿战败,挫动我军士气,将军可有办法应对?”
刘贤摇了摇头,道:“只能坚守不出,以消磨敌军锐气。”
廖立闻言,顿了一顿,道:“将军可考虑过长远之计?”
刘贤闻言,看着廖立,道:“长史有话不妨直说。”
廖立道:“将军如今是荆南都督,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将军虽有兵权在手,但却身无寸土,钱粮辎重全靠四郡供给,若是有朝一日,四郡生变,到时将军外有强敌,内无援兵,粮草不济,该如何自处?”
刘贤闻言,悚然一惊,随即想了想,道:“零陵郡在我父亲手中,这一郡是安稳的。武陵郡太守金旋,先前因五溪蛮作乱,我领兵去救,他欠了我人情,想必等闲不会害我。只有长沙太守韩玄和桂阳太守赵范,与我素无交情,确实可虑。”
廖立道:“零陵郡虽在将军父亲掌控之中,但中间却又隔了长沙和武陵,只恐变乱突起,远水难解近渴啊!如今南郡被孙、刘联军夺取,荆南四郡与中原的联系断绝,难保四郡太守不会心生异心。他们有可能会因害怕而投降孙、刘,也有可能滋生野心,想要自立为王,做一方诸侯。一旦他们生出异心,我军顷刻之间便将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啊。”
刘贤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廖立闻言,顿了一顿,随即目露精光地道:“以我之见,将军当以荆南都督的名义,请四郡太守相会,就于席间将长沙、桂阳、武陵三郡太守拿下,然后分兵占据三郡。如此后顾无忧,方可安心与刘备交战。”
刘贤闻言,怦然心动,随即想了想,道:“此计太过急切了!四郡各自为政,的确是一大隐患,但现在外有强敌虎视眈眈,若是逼迫四郡过甚,恐会适得其反,一旦处理不好,造成动荡,反倒会加速败亡。最好是徐徐图之,等到师出有名,再一步一步收四郡之权,方为上策。”
廖立道:“敌军步步紧逼,我军哪还有时间徐徐图之?”
刘贤道:“我军正与刘备相持,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依你之计,拿下了三郡太守,又如何能分兵去占据三郡?到时候其郡内群龙无首,必定生乱,反为不美。依我之见,若不能完整地拿下各郡,便不如不动,以免节外生枝。”
廖立道:“将军之言甚是!只是总要做些准备吧,万一各郡生出了异心,而我们却并无半分察觉,岂不是会措手不及?”
刘贤闻言,点了点头,道:“想要试探各郡是否有异心,这却也不难,可以荆南都督的名义,调四郡兵马前来助战。若各郡欣然调兵前来,便说明其并无异心,若其不来,便是心怀不轨,可暗自图之。”
廖立道:“若是长沙、桂阳、武陵都不派兵来,又当如何?”
刘贤道:“那就说明我这个荆南都督并无半分权威,到时候说不得我宁愿放弃孱陵,暂时与刘备媾和,也要先回兵扫平四郡,稳固后方了。”
廖立道:“既然如此,将军可先写调兵文书,看四郡有何反应?”
刘贤闻言,当即提笔写道:“汉镇南将军、都督荆南四郡军事刘贤谨拜上各郡太守:我自受命以来,夙兴夜寐,深恐不能保守荆南,有负国家所托,百姓所望。今与刘备相持于孱陵,虽数与之战,却未分胜负。为早日击败刘备,还四郡安宁,故不揣冒昧,欲行荆南互保之策:凡四郡军民,当不分彼此,协力破敌。一郡遇敌,三郡齐救,不得推诿拖延。今刘备攻击孱陵,非只图此一小县,乃欲鲸吞荆南也。抵御刘备,实非一家之责。请四郡太守接此书信,立即调兵增援孱陵,如有不从,吾与其余各郡共击之。”
书信写好,刘贤当即分派信使送往四郡。
不数日,武陵太守金旋派来两千援兵并一万石粮草,来到孱陵听用。刘贤欣喜过望,好生安置下来了。
次日,长沙太守韩玄派出麾下管军校尉杨龄,领着三千兵马也到了。
又过了两日,零陵太守刘度派出了五百士兵,押运着三百副铁甲,两千件刀枪,十万支羽箭也到了。刘贤大喜,命将铁甲尽数交付郝昭的陷阵营使用。
三郡都各有兵马钱粮军械到达,只有桂阳郡并无半分消息。
如此又等了三日,桂阳太守赵范遣使送来书信,刘贤拆开一看,不由冷笑不止。
黄忠看见,连忙问道:“将军为何发笑?”
刘贤道:“桂阳太守赵范说他郡中有耒阳令樊建、临武令阎晏造反,据城坚守。樊建遥受刘备印绶,自称桂阳太守,如今有兵三四千人,与赵范相持,急切难下。因此他无法调兵前来增援孱陵,便连些许粮草军资也无法支应。”
黄忠道:“樊建、阎晏造反,此乃实情,赵范抽不出兵马钱粮支援,似乎也情有可原。”
刘贤道:“虽然如此,但此风绝不可长。如今荆南互保之势已成,既然桂阳郡内有叛贼,我自当出兵助剿。”
黄忠讶道:“将军欲要出兵桂阳?”
刘贤点了点头,道:“如今孱陵有两万八千人,比刘备的兵马还多,又有城池可守,只要坚守不出,想必刘备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来。我欲选精兵五千,沿湘水而上,去桂阳平叛。孱陵军务,就暂时托付给黄老将军你了。”
黄忠闻言,点了点头,道:“将军要去,必当带一两员大将,诸将之中,谁可相随?”
刘贤想了想,道:“魏延和邢道荣与我同行,此外傅彤在罗县养伤,此时伤势应该已经痊愈,我路过罗县之时,也将傅彤带上,如此一来,便有三员大将,想必足可应付了。”
黄忠闻言,目中精光一闪,道:“将军这不单单是欲平桂阳郡叛乱吧,莫非是要鸠占鹊巢?”
刘贤笑了笑,道:“黄老将军既然看破,可千万不要张扬才是。”
黄忠兴奋地搓了搓手,道:“将军总算是开始为自己打算了!零陵郡乃是将军的父亲掌控,如今再拿下桂阳,荆南四郡便有两郡在手。武陵郡兵马不多,五溪蛮又都被将军杀破了胆,反掌可取。三郡到手之后,长沙郡孤掌难鸣,也必将归属于将军。如此一来,将军立足四郡,足可与刘备抗衡,基业可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