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略有些赧然地道:“我军兵多地少,钱粮一向不足。此次远征巴蜀,粮草有些供应不上。这个……,我军先已为联军提供了西川地形布防图,我还愿意领兵为前锋,当先攻取巴东。还请都督借些钱粮、战船,以便我军能够顺利为联军入蜀扫平道路。”
周瑜闻言,沉吟片刻,对刘备道:“实不相瞒,江陵之地虽然紧要,但屡经战乱,百姓逃散极多,钱粮也少。我军中将士的粮草军资也大多是从江东运来,千里迢迢,甚为艰辛。运来的粮草辎重除供应我军之外,所剩已然不多,只可挤出三千人所需。不知是否能够补充皇叔不足之数?”
刘备道:“太少了!我已在治下加倍催缴赋税,但也只是刚好够日常所需而已。如今正要进兵,粮草倒也罢了,钱物军资的消耗却将倍增。以我预估,至少还缺一万人的钱粮军资,才能足够我军征战之用。”
周瑜闻言,轻叹了一下,转头看向刘贤,道:“刘将军坐拥荆南四郡,近日又南取交州,治下人口数百万,钱粮广盛,不知能否调拨些钱粮支应皇叔之军?”
刘贤愣了一愣,随即笑道:“周都督说笑了!荆南四郡荒僻,钱粮本就不多。如今我虽取了交州四郡,但交州更加蛮荒,不但不能增加我军实力,每年反要倒贴,哪有多余的钱粮供应给刘皇叔?”
周瑜面色不渝地道:“西取巴蜀乃是三家公事!刘将军何必推脱?”
刘贤道:“非我推脱,而是实情就是如此!周都督想必也听说我在治下实行了多项减税政策,每年所收的钱粮比之往年已经是少了许多了,如今我麾下也有数万大军,确实剩不了多少钱粮。”
周瑜道:“难道数千人所需也供应不出来?”
刘贤笑了笑,道:“若是挤一挤,倒也能勉强支应五六千人。只是我军困守荆南,从巴邱至巫县,千里之遥,中途并无落脚点,长途转运,极为不便。若是都督能容我在大江沿岸建立些水陆码头,用以转运军需,那么皇叔所缺之七千人的钱粮,我可一力承担。直到皇叔拿下巴西郡,在西川有了稳固的地盘为止。如何?”
周瑜闻言,沉吟片刻,道:“我军沿江而上,也要建立些转运码头,你便与我共用,有何不可?”
刘贤笑道:“我们虽是同盟,但终是两军,协同进兵可以,但军需物资还是分开为好!以免夹杂在一起,引出些不必要的争端来。”
周瑜思索了一下,道:“既然刘将军坚持,这样吧,你可在南郡沿江一带,每隔百里设置一座码头。但先说好,只可停泊船只,不得驻守军队。”
刘贤大喜,道:“这个自然!”
随后,周瑜、刘备、刘贤三家又开始商讨出兵时间。
周瑜道:“今日乃是建安十五年十二月五日,我军早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征。未知刘皇叔与刘将军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完成出征准备?”
刘备道:“尚须十日!十日之后,只要周都督和刘贤侄的钱粮送到,我军随时可以开拔。”
刘贤沉吟了片刻,道:“我军调拨钱粮兵马,也至少需要十日时间。”
周瑜当即道:“好!那就约定,十日之后一同起兵!皇叔为前锋,先取巴东,为联军扫清道路,刘将军领兵与我同为中军,跟进接应。”
当下三人一起举杯,定下了约定,随后摆宴欢庆了一番,俱各回去整顿兵马去了。
刘贤回到罗县,将今日会面情形向庞统说了一遍,庞统笑道:“主公争取到了沿江设立码头的权利,这可真是神来之笔!日后我军袭取南郡,可就有落脚点了。”
刘贤闻言笑了笑,当即派发信使,招众将至长沙军议,当众宣布了西进的决议,并重申了庞统的权威,告诫诸将,一定要谨遵军师庞统的调遣,不得有丝毫违抗。
众将见刘贤言辞甚为严厉,尽皆凛然应诺。
当日散会,樊友却留了下来,问刘贤道:“都督当日与我家小妹定下婚约,至今已过了好些时日了。如今都督又要领兵入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是否该趁此时与我家小妹完婚,以免小妹日日悬望,相思成疾。”
刘贤闻言,拍了拍额头,道:“我竟把此事忘了!你且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樊家小妹的。只是我与孙夫人也才成婚不到半年,若要此时迎娶樊家小妹进门,须得先告知夫人才行。你且等我片刻,容我说通夫人。”
说着,刘贤转入后堂,找到孙尚香,欲言又止了半晌。
孙尚香见状,奇怪地道:“夫君为何如此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尽可直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刘贤面色一红,心下一阵发虚,有种做错事的小孩面见家长的感觉,嗫嚅了半晌,这才心下一横,将自己与樊玲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闭着眼睛,心惊胆战地等待疾风骤雨的到来。
等了半晌,周围却一片安静,刘贤偷偷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孙尚香铁青着脸,咬牙怒视自己,眼中盈盈,似有泪光,刘贤顿时又是羞愧,又是心痛,伸手欲要抱着孙尚香,给她些温暖。
却见孙尚香抬手拔开刘贤的手,怒喝一声道:“你可真对得起我!负心贼,看剑!”
说着,拔出腰间宝剑,劈头往刘贤砍来。
刘贤大惊,急忙翻身倒地,滚了一滚,避开孙尚香的长剑,怒道:“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为何要动刀剑!”
孙尚香喝道:“谁叫你欺负我的?砍得就是你这个负心汉!”说着,再度挥剑刺来。
刘贤见孙尚香气势汹汹,急忙绕着庭院躲避,口中叫道:“夫人住手,刀剑无眼,万一真伤了我,岂不是后悔无及。”
孙尚香冷哼道:“我为何要后悔?杀得就是你这个花心贼!”
刘贤躲在假山之后,警惕地探头对孙尚香道:“杀了我,你就是谋杀亲夫,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孙尚香冷笑道:“杀了你,我就回江东去,看谁敢将我浸猪笼!”
刘贤闻言,心下一惊,道:“原来你是这样的?孙尚香,我可真是看错你了!”
孙尚香闻言,俏脸一变,顿住了玉足,盯着刘贤,双目含泪地道:“你心底真就是这么看我的?你放心,我虽从小喜欢舞刀弄枪,不曾读过诗书女戒,却也是懂得贞烈二字怎么写!你若死了,大不了我也横剑自刎,随你一起同赴黄泉也就是了。”
刘贤见孙尚香美目含泪,英气勃勃的俏脸上满是委屈,不由大是心痛。当下干脆地走了出来,来到孙尚香面前,趁她心神不定时候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哄道:“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将来你还要为我生儿育女,咱们要白头偕老,共享天伦呢!”
孙尚香靠在刘贤怀里安静了片刻,深吸了两口气,随后扭腰用力,挣脱了刘贤怀抱,大喝道:“你休想花言巧语将我哄住!我告诉你,此事还不算完!你若要娶那姓樊的女人,可以,只需她能赢过我手中宝剑,我就准你娶她!”
刘贤惊道:“这怎么可以?樊玲乃是弱女子,素来不习武艺,如何能是你的对手?”
孙尚香道:“我不管!你既硬要娶她,也可代她出手,只要胜过了我,你便娶她,也无不可。”
刘贤闻言一喜,道:“此言当真?”
孙尚香见状越发忿怒,大喝道:“看你那样儿,活脱脱就是个好色之徒!当日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
刘贤闻言,有些讪然。就见孙尚香喝道:“既然你要代那什么樊氏女子出手,那就拔剑吧。”
刘贤迟疑了一下,劝道:“夫人,还是算了吧。我与樊玲早有婚约在先,若是反悔,我岂不是变成了出尔反尔的无耻小人。我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何?”
孙尚香闻言呸了一声,道:“只此一次?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在零陵太守府中还养着一对蛮女姐妹花,乃是五溪蛮精夫相炜之女,你……,哎呀,气死我了!看剑!”
刘贤大惊,失口道:“你怎么知道的?”但见孙尚香又挥剑杀来,刘贤只得挥舞剑鞘抵挡,一边解释道:“夫人真是冤枉我了!当日收下这两个蛮女,只是为了安抚精夫相炜,我可从来没有碰过她们啊!”
孙尚香道:“收下了就是收下了,你现在虽然没碰,难保以后也不碰。人家送女儿结好于你,难道你还能送她回去不成!”说着,对着刘贤连砍三剑。
刘贤心下一惊,急忙挥舞剑鞘抵挡。孙尚香见刘贤迟迟不拔剑回击,当即喝道:“你还不速速拔剑,若是真的败于我手,可就娶不到樊家娘子了。”
刘贤闻言,叹息了一声,当即拔剑在手,又抵挡了几招,这才道:“夫人小心,我要出招了。”
孙尚香喝道:“怕你不成!今番我索性就先击败了你,再跟你比箭!等胜了你,我就出去领兵作战,先灭刘备,再取西川,好叫天下男子看看,我们女儿家也能纵横天下,指点江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