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闻言,看了看停在水寨之中的三艘楼船以及十几艘艨艟,二三百艘大翼、中翼、小翼、走舸等战船,和其他数百艘趸船、先登、突冒等各类船只,当下也情不自禁地叹道:“是啊,这次的缴获真多啊!我军水师之所以比不上江东水师,最重要的就是舟船战具都不如江东。如今有了这些战船,水军只需训练一阵,便足以硬碰硬地与江东水军主力正面作战了。”
刘贤听得不断点头,道:“我军因为钱粮和工匠能力所限,一直未能大力建造战船,如今有了这些船只,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从此之后水军实力大增,再也不必如以前那般忌惮江东了。这且不算,我军夺回了夏口,还在营寨之中发现了三万石粮草,二十万支箭矢,两千顶帐篷,一万余件备用的兵器衣甲。我想孙权是想将夏口打造成坚固的据点,倚仗营垒作长垣抵抗,故而虽才数日,却搬来了这么多的粮草军资。”
庞统闻言点头笑道:“有这么多军资,倒是省了我军重建夏口营寨的麻烦。却不知我军伤亡如何?”
刘贤道:“战果和伤亡都还在清点,一时半会儿难以得到确切数字。不过此次战斗虽然短暂,但却十分激烈,我粗略算了一下,恐怕我军的伤亡也不会小。”
正说之间,就见参军程祁手捧簿册来向刘贤禀报道:“主公,战果和伤亡都统计出来了。”
刘贤点头道:“伤亡多少?”
程祁道:“狼卫战死一百五十二人,另有数十人受伤。鹰卫在混战之中也伤亡了近百人。飞羽卫虽然一直在阵后放箭,但也有近百人被流矢所伤。此外,骑兵前后冲阵,虽给敌军造成重大杀伤,但也伤亡了近二百人,无当、无前两营也各有四五百人的伤亡。到目前为止,我军各部共计战死七百余人,另有近八百人受伤。”
刘贤叹了口气,道:“算上第一次接战的伤亡,我的狼卫亲军今日竟然战死过半!这三卫亲军多由南中蛮族奴隶组成,几乎都未成家,孑然一身,如今战死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把他们的抚恤交给谁!罢了,将战死者妥善收敛,有家人的连同抚恤金一起送还回家。没有家人的,全部带回江陵集中安葬,我要亲自祭奠他们。”
程祁闻言,点头记下了。
刘贤这才又问道:“江东军伤亡如何?”
程祁道:“江东军战死一千五百余人,另有近千人受伤,其中重伤三百。此外,因为我军骑兵及时截断了敌军回营的道路,全军又迅猛压上,致使江东军士气全失,兵无战心,因此俘获极多。各军上报的俘虏人数加起来约有六千。”
刘贤闻言,默算了一下,道:“也就是说孙权只领着一千五百余人逃走了?”
程祁点头道:“加上水军三千,孙权进攻夏口的一万五千大军只回去了四千五百余人,损失上万!”
刘贤点头道:“孙权面对我精锐大军的进攻,明明已经落入了下风,却又舍不得果断放弃夏口,反要勉强作战,有此一败,也是理所当然。如今我军夺回了夏口,孙权惨败而回,我料江东军南、北两路兵马也将后撤。传令北线魏延、南线黄权,叫他们死死咬住敌军,我这次定要夺下武昌,给孙权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庞统闻言,讶道:“主公是要顺势进取江东?”
刘贤摇头道:“非也!我只想拿下武昌、蕲春,将孙权彻底赶出荆州而已。”
庞统道:“主公就不怕曹仁出兵南下,袭击我军之后?”
刘贤道:“襄樊曹军不过二万人。如今我军得胜,竟陵的苗瓠所部五千蛮兵可去增援当阳。以黄忠之能,统帅一万大军,足以挡住曹仁了。”
庞统道:“倘若曹操大举南下呢?”
刘贤道:“曹操忙着建立他的魏国,此时怎会南下?”
庞统道:“就算邺城、许都之兵不能轻动,难道青徐之兵也不能南下?”
刘贤闻言,看了看庞统,道:“军师的意思是就这么放过孙权?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庞统笑道:“如今我军重兵集结在东线,我就怕与孙权纠缠久了,北边和西边出现什么变故!我军现在并无实力一口吞下江东。既然如此,何不见好就收?”
刘贤道:“见好就收也得先见到好处!孙权背信弃义,袭夺了我西陵、州陵、夏口三地。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该夺他几处地方才是。”
庞统闻言,想了想,道:“武昌乃是江东的西部屏障,孙权必定死守此地。主公既然想要惩戒孙权,我看不如攻打蕲春吧!蕲春郡位于江北,北倚大别山,南靠大江,东近淮南,我军若拿下此处,日后不论是袭击柴桑还是东出庐江都十分便利。”
刘贤沉吟片刻,道:“罢了,既然军师如此说,那就便宜了孙权了,就打蕲春吧。”
当下刘贤下令,命张嶷、张翼各率三千大军北渡汉水,前去包抄黄盖后路。待击败黄盖之后,便协助魏延东进攻打蕲春。
刘贤则命令吕介、胡济、张南、冯习四营水军全部进驻夏口,一边监视退守武昌的孙权,一边加紧熟悉楼船作战之法,做出一副随时渡江的姿态。
却说黄盖在安陆,闻听孙权战败于夏口,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领兵撤退。魏延也于同时收到了刘贤获胜的消息,眼见黄盖退走,当即留习珍守城,随后尽起城中七千兵马追击黄盖,一路追到西陵地界,虽远远看见黄盖大军的旗帜,却始终追之不上。
魏延正自焦急,就见前方突然喊杀声震天,有一彪军杀出,截住黄盖厮杀。魏延见状大喜,知道来了援兵,当下急忙领兵前去助战,两下夹击,黄盖大败,折兵千余,奋力杀出,继续往东撤去。
魏延领得胜兵来见援兵,却见援兵正是张嶷、张翼所领的无当、无前飞军。三将相见,张翼、张嶷转述了刘贤叫魏延出兵,夺取蕲春的命令。魏延大喜,当下留向充领兵数百清理战场之后,看押俘虏,随后魏延自与张嶷、张翼合兵一处,继续追击黄盖。
看看快要追到西陵废城,魏延为张嶷、张翼道:“西陵城自去年被焚毁,一向残破,不堪守御,我料黄盖、吕范定不会守城,而会绕城而过,直接退回蕲春。”
正说之间,忽闻西陵城的方向鼓角齐鸣,喊杀声震天。魏延吃了一惊,道:“是哪里来的兵马在与江东军厮杀?”
张嶷道:“不管是谁,既然与江东军作战,便算是我们的盟友。我们都该火速增援。”
旁边张翼道:“或许是平春太守傅彤的援兵。当日主公调派兵马之时,我就在旁边,傅彤之兵也在来援之列。”
魏延闻言,当即与二张一起领兵前进,果然西陵废城之下,有一支打着荆州军旗号的兵马截住黄盖厮杀,看其将旗,正是傅彤。魏延、张翼、张嶷见状,即领兵杀来助战。
黄盖、吕范见魏延追来,急忙撤走,再次折兵近千。
眼见江东军尽皆逃跑,傅彤催马来见魏延,就在马上拱手道:“魏将军,二位张将军,傅彤有礼了。我奉主公之令前来抄截黄盖后路,因见西陵空虚,索性就袭取了城池。如今江东军已然战败,不知主公可有下一步的命令?”
魏延道:“有劳傅将军前来增援,魏延真是感激不尽。本该设宴款待,只是主公叫我等攻打蕲春,军情紧急,我等这就要领兵东进。怠慢之处,还请傅将军勿要责怪!”
傅彤道:“既有军务在身,自然不能耽搁。待三位将军得胜归来之后,我们再庆贺也不迟。”
魏延闻言大笑,当即别过傅彤,与张嶷、张翼一道继续追击黄盖。
却说黄盖、吕范连败两阵,折兵二千余人,急急往蕲春逃去,互见身后烟尘滚滚,魏延领兵追赶的十分急促。当下黄盖与吕范商议,欲要留一支兵马阻拦追兵。
吕范道:“敌军来势汹汹,阻击之兵必无幸存之理,谁可挡此重任?”
黄盖环顾左右,点了账下司马王直领兵五百阻挡追兵。
王直慨然领命,即率五百士兵当道列阵,静等荆州兵到来。
等到魏延、张嶷、张翼全歼这五百守军,斩杀王直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黄盖、吕范早已领着主力去的远了,却是追之不及。
魏延当即恨恨地呸了一声,转头对张翼、张嶷道:“如今无法突袭蕲春,不如全军暂且在此休整,等待辎重粮草到后,我们再排开阵势,前去攻打。”
张嶷、张翼闻言,都道:“魏将军所言甚是!倘若轻兵冒进,一时又无法破阵,大军顿兵坚城之下,军无辎重,必定自乱。的确应该暂且休整,等待辎重粮草到后,再行进兵。”
当下三将就地扎下营寨,魏延又传书回江夏,叫向充、习珍运送辎重粮草到来。至夜,向充方才加急送来了近千顶帐篷,数千石粮草,大军得了这些辎重,这才得以休息。
次日,魏延领兵继续往东,来到蕲春郡下属的邾县县城,排开阵势,准备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