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恢派遣部将王双接应乐进回城,眼见乐进身上中了六七支铁制弩箭,伤势十分沉重,当下温恢急忙叫医者救治。
医者小心地脱去乐进铠甲,随后仔细检查伤势,拔箭止血,包扎完毕,最后才站起身来,对温恢道:“乐进将军伤势极为沉重,虽有精良的鱼鳞甲护身,里面又贴身穿了一件锁子甲,但弩矢仍然穿透铁甲,伤到了骨肉。其中一支更是射中前胸,差一点就伤到了心脏。如此伤势,能否痊愈全看天意。我实是没有把握能一定救回乐将军性命。”
温恢闻言,点了点头,吩咐医者尽力救治,随后安排兵马全力守城,打定主意不再出战。
对于温恢的坚守,刘贤却全不在意,算了算时间之后,对参军陆逊、程祁,掾属邓艾、石苞等人道:“我们出兵北上,算上路途,至今也花费了近二十日的时间了,我想曹操必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陆逊道:“曹操虽然西去,但并没有带走多少中原兵马,中原之地仍有重兵。其中青徐兵有近两万,兖豫兵也能有两万,夏侯惇在许都能出动一万人,坐镇邺城的曹丕除去留守的兵马之外,也能调出一万人来。两万青徐兵是由江东抵挡,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其余四万大军。按路程来算,曹操收到消息,随后发出调兵命令,距离的最近的豫州兵应该就在这数日之内就能赶到淮南。兖州兵其次,夏侯惇之兵和冀州兵最后到达。若是我们不能尽快击破成德,进取寿春的话,等到豫州来的援兵赶到淮南,进驻了寿春城,我们再想夺城可就难了。”
刘贤闻言点了点头,道:“也不知张任、张嶷的兵马到了何处,能不能顺利诈取寿春!”
陆逊惊讶地道:“张任、张嶷不是去攻打安丰、阳泉去了吗?难道他们其实是绕道往攻寿春去了?”
刘贤道:“攻打安丰、阳泉是真,不过绕道攻击寿春也是真。安丰、阳泉等地并无兵马,仅有些民壮差役把守城池,张任、张嶷共有七千精兵,攻打这些空虚之地,并不困难!我已叫二人不管能不能拿下阳泉都转道往东,绕过芍陂,袭击寿春。算算时间,他们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也该赶到了。”
在刘贤与众将商议的时候,张任、张嶷正领着三千精兵乘着百余艘船只,打着曹军旗号,顺着淮河而下,来到寿春靠岸下船,随后大摇大摆地往寿春城而来。
寿春城中此时仅有一千兵马,督将潘遂知道南边成德形势不妙,因此早就盼着援兵到来,闻听北边有一支兵马渡淮而来,以为是来了援兵,当下大喜,急忙派人前去探问。
不多时,探子回报道:“北面来的是豫州刺史王思派来的援兵,领兵将领乃是大将文稷。”
潘遂闻言道:“文稷将军乃是魏王的元从老将,深得魏王信任,如今他领兵前来援助淮南,我当出城迎接,以示尊敬。”
当下潘遂领五百兵出北门迎接,两军相见,潘遂在马上肃然问道:“不知文将军何在?末将潘遂前来迎接。”
张任闻言,催马而出,来到潘遂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问道:“你是潘遂?寿春城中如今是你做主?”
潘遂道:“我正是潘遂,温刺史南下成德之时,的确将把守寿春的重任交托于我。”
张任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请在前带路,容我军入城休息。”
潘遂讶道:“你是何人?文将军在何处?还请文将军出来一见。”
张任道:“你与文稷将军熟识?”
潘遂道:“倒是见过文老将军几面。”
张任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我这就领你去见文将军。”
潘遂闻言,刚刚升起的一点疑惑顿时打消了,当下便欲随张任去见文稷,却见张任突然大喝一声,趁潘遂不备,手起一枪,刺潘遂于马下。随后抬手一招,趁着潘遂麾下兵马愣神的时机,大军合围,猛烈进攻。
众军猝不及防,顿时大败,尽皆掉头往寿春跑去。
此时寿春城门尚未关闭,败兵纷纷回城,那就更不可能关得上门了。张任驱兵追赶,跟着败兵一起冲进城去,顺势夺下了城池。张嶷则分兵把住四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当日夺了城池,将船只藏好,随后张任搜查寿春城守府,将潘遂的印信搜出,当下伪造了文书,命信使快马送去给刘贤。
刘贤接到消息当下大喜,随即招来马超、魏延、史阿等人安排妥当。
当夜黄昏,一骑快马从北而来直冲城外军营。刘贤分散围城的兵马急忙调动起来拦截,然而来人马快,又颇通骑射之术,竟从北门和东门围屯之间的空隙冲到了城边,随后张弓搭箭,将一封书信射进了城中。
随后那信使掉头欲要杀出去,却在跑出了二三百步之后被马超的骑兵迎面堵住。城上守军眼睁睁送信之人被一阵乱刀砍翻在地,随后浑身是血地被拖走,却是无力救援。
这封箭书很快送到扬州刺史温恢的手中,温恢拆开一看,顿时大喜,对部将王双道:“潘遂发来书信,说豫州刺史王思亲率一万大军已经赶到了寿春,他与我约定,今夜五更里应外合,袭击刘贤营寨。”
王双讶道:“消息确实么?”
温恢道:“书信上的印鉴都是真的,这写信用的纸也都有我扬州刺史府的暗记,应该不会有假。况且按照时间推算,离我们最近的豫州兵若是日夜兼程前来增援的话,也该到了。”
王双闻言,点了点头,当下再无异议。
于是温恢依照信中的要求,调整了城头篝火的方位,使北门篝火形成了一个隐晦的品字形,以此向城外潜伏的探子传递一切平安,暗计施行的消息。
到了五更,温恢暗暗将城中所有兵马集中起来,在城门后等待,过不多久,就听城外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城头观战的士兵先是回报道:“刘贤军营一片混乱。”过了一会儿,又道:“敌军北营火起。”不一会儿又传报道:“敌军西营火起。”
温恢听得大喜,当下命令打开城门,呐喊着领兵杀出城去,欲要接应城外兵马。
众军知道援兵已经占了上风,都奋勇前冲,士气高昂,一路冲到刘贤军营,却见营寨之中大火熊熊,并无几个敌军。温恢见状,大叫不好,正要领兵撤退,就听四周突然喊杀声打起,马超率领三千骑兵从北面杀来,一举截断温恢兵马的退路,史阿率领二千重骑从南面杀来,照准温恢猛冲。
更有魏延、张翼分兵兜截而来,牛金、董巴趁势从南门、东门攻城。
温恢大惊,只得领兵拼死冲向马超,欲要夺路回城。
马超就着火把之光,早已看见了温恢的旗号,当下纵马挺枪,直取温恢。温恢领兵前冲,不想混战之中正与马超相遇,交手仅只一回合,被马超伸手握住温恢长矛一拉,顺势将温恢擒过马来。
眼见温恢被擒,一众兵马尽皆失色,再无战心,于是纷纷弃械投降。
只有王双领着百余骑兵拼死杀出重围,本欲往北返回寿春,然而北面围困十分严密,王双无奈,只得转道向南,往合肥去了。
当下刘贤得胜,分派兵马四面攻打成德,很快破城而入,直杀至城守府。
正在府中养伤的乐进停下喊杀声逼近,奋力挣扎着起身问道:“何处兵马呐喊?”
左右亲卫道:“是刘贤攻破城池,往城守府杀来了。将军放心,我们这就抬着撤退。”
乐进闻言,愤恨不已,奋力大喝道:“我岂能临阵脱逃?拿我刀来!”
这一下全力提气使劲,却牵头前胸伤口,言未毕,乐进顿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随即躺倒在床,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之后,竟就此亡故了。
等到马超、魏延等人杀进了城守府,眼见乐进已经伤重而亡,不由可惜不已。众将本欲砍了乐进脑袋邀功,却被刘贤止住,道:“乐进也算当世名将,今既亡故,何必再玷污他的尸体。便给他留个全尸,好生收敛安葬吧。”
当下众军选了一口上等棺木,送到城外将乐进掩埋了。乐进麾下近百名亲卫自愿解甲归田,为乐进守墓。
当时安葬了乐进,刘贤命马超将麾下羌骑散开,绞杀南来北往的探子,随后命魏延、史阿、张翼等人偃旗息鼓,悄悄领兵北上,准备伏击真正的豫州援兵。
此时鲁肃在合肥城下正不紧不慢地与张辽耗着,忽听斥候来报:“北边有近百骑兵直往合肥杀来。”
鲁肃闻言大奇,道:“刘贤正在成德与温恢、乐进大战,怎会有骑兵来此?”
当下鲁肃领兵出营看视,只见那队骑兵都穿着曹军衣甲,但浑身血渍,衣甲不整,神色仓惶,奔到合肥城下,对着城中叫喊了几句,随后城中放下吊桥,将这些骑兵都给接了进去。
鲁肃见状,咳了几声,转头对甘宁、周泰道:“这应该是驻守成德的曹军骑兵。这些兵马既然仓惶逃到合肥来,想必是刘贤已经夺下成德了。”
甘宁讶道:“刘贤进兵如此之快?可是这些败兵为何不往北逃往寿春,反而向南逃到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