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 第1018章 大嘴巴依旧,动手

目录:北宋大丈夫| 作者:迪巴拉爵士| 类别:历史军事

    行贿受贿这等事儿没法断绝,只要人心人性不变,想彻底断绝就是奢望。

    不给钱不给财物,但可以换另一种方式啊!

    利益交换的方法很多,不一定得是赤果果的金钱交易。

    这便是高端行贿受贿。

    蒲玖原先经商多年,对于行贿颇为精通。到了汴梁后,他也通过行贿获得了不少好处。

    但最近他的日子不好过,他担心会被人盯着,所以聚居地之事就没敢去行贿。

    得了沈安的首肯后,他觉得自己解开了一道束缚,浑身轻松的能随时飞起来。

    回去后他寻摸了一番关系,最终托了人情,把开封府户曹参军事毛诩请到了酒楼喝酒。

    毛诩看着很是儒雅,风度翩翩。

    酒过三巡,他就开口道:“怎么没有女伎歌舞?”

    他说话时目光清明,显然并非是好色之徒。

    这就是主动性试探。

    一旦叫了歌舞,两人之间就不能谈犯忌讳的事儿。

    而不叫歌舞,蒲玖今日请客就是有犯忌讳的事儿要求自己。

    官场就是个修炼场,只要在里面打滚几年,这人想单纯都不可能。

    蒲玖心知肚明,就起身给毛诩斟酒,然后说道:“小人这里有个事……不大不小,却是您这里的事。”

    这事儿你能办理,好处自然不差。

    好处不能说,但凡说了,这就是交易。

    可现在的官员大多喜欢标榜自身的节操,能说交易吗?

    不能。

    所以心照不宣就是了。

    毛诩淡淡的道:“是何事?”

    蒲玖俯身,微笑道:“某有些同乡,他们对大宋忠心耿耿,一直想成为大宋人,可……您知道的,这要户籍……”

    “户籍不好办!”

    所谓的户籍不是指确定他们是大宋人,而是同意他们长期入住在京城汴梁,此后子孙甚至都能参加汴梁的科举考试。

    这个大抵就有些永久居留权的味道,时间长了,就再无人置喙。

    在蒲玖看来,所谓的不好办不过是托词罢了,他笑道:“您是户曹参军事,掌管户籍和田宅,您管不了,谁能管?他们也没这个权利不是?哈哈哈哈!”

    这个算是小小的吹捧,不过还得要看好处。

    蒲玖笑道:“小人的家族最近出海贸易,得了不少好东西,只是汴梁识货的人太少,想卖都没地方卖,价钱那么便宜啊!竟然都没人买。”

    毛诩微微点头,觉得这是个聪明人。

    行贿也得讲究手段,直接塞钱倒是方便,简单粗暴,但愿意接的都是撒比,没见过钱的贪婪货色,迟早会翻船。

    可买卖就不同了。

    蒲玖有货卖不出去,某买了,这能算是受贿?

    这人不错。

    而且手段高超,可以长期交往。

    毛诩心中有数之后,就举杯道:“怎么没有歌舞?”

    此刻他再提歌舞的含义却不同了,因为事情办成,无需再谈什么忌讳的事儿,大家开始嗨皮吧。

    蒲玖大喜,但面上不显。他拍手道:“快些来。”

    房门被推开,一队女子走了进来。

    乐声起,歌舞起,夜色就显得格外的迷离。

    毛诩赞道:“这才是日子啊!”

    人活世间的要求各自不同,有人要平淡,有人要炽热。

    毛诩就觉得生命最好是燃烧起来,从头到尾都是炽热的。

    而酒色就是给生命加热的最好方式。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蒲玖淡淡的道:“这些女子……今夜您都可享用。”

    什么叫做卖艺不卖身?

    砸钱下去,从不从?

    不从?

    那就再砸!

    蒲玖见那些女伎面露喜色,就不屑的道:“您知道的,某行商多年,见多了这些。但凡能用钱能办成的事,那都不是事。”

    这时他已经对毛诩多了些轻蔑,但言语间依旧很尊重。

    只需交往几次,他就有把握让毛诩变成个没骨头的官员,在自己的面前摇尾乞怜。

    大宋官员……那不是个笑话吗?

    女伎的舞姿越发的诱人了,毛诩的眼中多了温度,说道:“你这话让某想到了一人。”

    “谁?”

    又用钱征服了一个官员,蒲玖正在踌躇满志的时候,所以就有些漫不经心。

    “沈安。”

    毛诩叹道:“那人才是真有钱,钱于他而言压根就不是事,他若是想使钱来砸人,汴梁城中没几个能挡住。”

    他见蒲玖有些面色古怪,就笑道:“知道吗,宫中都因为掺和了他的生意,用度才宽松了些,否则连圣人和娘娘们都要织布……嘿!有钱到了这个地步,沈安却主动分润出去,给了大王不少份子,这人有钱真的和你等不同,他就不猖狂,而且知道进退,难得啊!”

    蒲玖僵硬的点点头,觉得很憋屈。

    若是说的别人,他都敢辩驳一番,可那是沈安,论钱财能碾压他,论权势能弄死他,论能力能让他自惭形秽。

    “这个世间为何会有这等人呢?”

    蒲玖摇头叹息,外面的一个黑影紧紧地贴在窗户边上,冷冷一笑,然后就滑了下去。

    苏轼也在喝酒,而且很巧的就在隔壁。

    同僚们在问他上半年要弹劾谁,苏轼只是摇头,但却自信满满的道:“某已经有了腹案,你等无需担心,回头,咱们依旧……啊!依旧!”

    回头咱们涛声依旧!

    同僚们使出各种手段,可大嘴巴苏轼却不肯说,一点口风都不露。

    “这个苏轼竟然成熟了些。”

    同僚们都知道他的大嘴巴属性,但此次竟然变了,不禁都有些赞许。

    苏轼喝多了,突然指着一个同僚说道:“你……上次你和那妇人勾搭,可好上了?”

    那同僚面如土色道:“没有的事,子瞻你喝多了,你真是喝多了。”

    这年头你可以去外面包养小三,但勾搭妇人却是第三者插足,往往被人所不齿。

    “嘿嘿,还说没有?”苏轼醉眼朦胧的道:“上次某看到你去了那地方,你可是租了屋子和她相会?啧啧!果然是……”

    “子瞻!”

    那同僚恨不能找针线来缝住苏轼的嘴,然后弄死他。可最后只得罚酒了事。

    苏大嘴毛病依旧啊!

    而且依旧是招人恨。

    不过他的性格豪爽,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他的大嘴巴属性,反而觉得这是苏轼坦诚的表现。

    人无癖不可交嘛,苏轼的癖好就不错,专门揭人短,专门泄露别人的事儿……

    众人想到先前他不肯透露准备弹劾谁的事,就笑道:“这是骗人的。他若是有了目标,定然会说出来。”

    大嘴还是大嘴,大家都放心了,不必担心被苏轼赶超。

    一夜皆大欢喜,第二天下午,苏轼就被叫去了沈家。

    “那个蒲玖已经行贿了……动手!”

    苏轼看了看证据,拍着胸脯道:“好!”

    ……

    清晨的小朝会,外面阵阵微风吹来,让人觉得飘飘然,很是舒坦。

    “今年的天气不错,看来又会是一个丰收年。”

    别人感受到这股飘飘然,大抵是会作诗词,可宰辅们想到的却是这个天气能对大宋有什么好处。

    这便是宰辅。

    包拯走在中间,进殿之后,见赵顼站在最后面,就有些不满,“大王该站前面些,否则不尊重。”

    这是未来的太子和帝王,站在宰辅的身后算是什么事。

    韩琦有些尴尬的道:“这是大王自己要求的。”

    老包你别找茬啊!否则老夫给你好看。

    包拯看了他一眼,说道:“臣子就是臣子,大王若是说让咱们坐上面去,难道咱们也去?”

    韩琦看了一眼上面的御座,脑门上全是汗。

    你个老不修的包拯,那个地方是咱们能说的?

    赵曙可不是赵祯,他要是哪天抽抽了,说不得就会想起这些事,然后来个秋后算账。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韩琦,你却能在边上嘲笑老夫愚蠢……

    “陛下到……”

    赵曙来了,被包拯顶的想吐血韩琦正好找到了借口,“下次再和你辩驳!”

    包拯淡淡的道:“随意。”

    老夫怕了你吗?

    赵顼全程观战,但不想掺和。

    有了包拯在,他也算是有了个帮手,隐晦的帮手。

    沈安和他的关系不消说,而包拯和沈安的关系更是不消说,这么一转弯,包拯竟然有些自己人的意思。

    这个关系很微妙,很有趣啊!

    赵顼在琢磨着这种弯弯绕的关系,就听赵曙说道:“御史苏轼弹劾开封府韩贽,说他御下不严,导致贪腐横生。还说什么商人公然行贿,开封府却视若未见,可见大多渎职。”

    宰辅们有些惊讶。

    这苏轼一般情况压根就不冒泡,很少听到他弹劾人。可却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上次他弹劾包拯,大家都认为他将会被包拯亲手撕成碎片,可没想到却是沈安的安排。

    可这次呢?

    这次苏轼竟然把整个开封府衙门的官吏们都卷了进去。

    可见大多渎职!

    这个地图炮太猛,一炮就糜烂了开封府。

    韩琦皱眉道“陛下,臣听闻苏轼有些大……就是喜欢信口开河,就怕他此次也是如此……”

    赵曙也听闻过苏轼大嘴巴的名号,于是说道:“去把苏轼和韩贽叫来。”

    曾公亮笑道:“这多半是夸张了。”

    欧阳修是苏轼的伯乐,也不满的道:“语不惊人死不休,苏轼最近可是耽误了不少,还是要读书啊!”

    稍后苏轼和韩贽来了,赵曙问道:“韩贽,苏轼弹劾开封府有人受贿,你可知道?”

    韩贽讶然道:“陛下,没有的事啊!”

    他看向苏轼,心想这人怎么就撕咬到老夫的地盘上来了呢?

    年轻人,你这是想借着弹劾老夫一战成名吗?那老夫来成全你。

    好脾气的韩贽也怒了。

    苏轼从容的道:“陛下,臣听闻开封府户曹参军事毛诩受贿了,行贿的乃是大食商人蒲玖。”

    “蒲玖?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

    “是啊!老夫好像也听过。”

    苏轼介绍道:“这位蒲玖就是原先帮助水军造船的那个大食人。”

    “想起来了。”

    赵曙也想起来了,就问道:“他为何行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