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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下手,众人无防备且距离太近,惊慌之下或反抗或躲避,却都免不了挨了刀,果真还是天赋异禀的人有优势,常宇向来机警,甚至在遭遇袭击前都有一种条件反射的预警功能,但因连日奔跑心神疲惫他这次丧失了那种预警,可是他却还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躲过脑袋被劈成两半的一刀。
因为,他虽然没有警觉到什么,但却觉得这人有些夸张!
他这个姓这么稀少,每次别人听到都会觉得惊讶,但他自己没可能第一次听说却反应那么大手舞足蹈的乱跳一通,有些太过反常,觉得这人也太夸张了吧,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一直看着他,然后就见刀光一闪,便知不妙,他当时坐在地上,侧头一闪,便觉得耳边生风,心中顿时惊出冷汗,双手撑地一跃而起双脚朝那人踢了过去,一脚将其手中刀踢飞自己又重重摔在地上,顾不得拔刀伸手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头在地上一滚爬起,看到一贼人正在给陈所乐补刀,便朝其头上猛的砸了过去。
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常宇反应及时外,其他几人全部中了刀,好在避了头部要害,身上棉衣又厚,硬挨一刀有的虽没破肉却也被砍的龇牙咧嘴!
贼人一刀不中便又继续补刀,但这几位除了是久经沙场的悍卒之外还都是武技大高手,哪里还会再给他们机会,各自腾挪闪避后便拔刀开干。
而其实在贼人动手那一瞬间,青衣的反应也是极快的,瞥见贼人动手挺剑就刺了过去,同时对惠老头那伙人吼道:“还不动手!”
不得不说惠老头这伙人讲究,或许他们也自认是江湖人吧,江湖人就得讲信义,收了人家的银子就得干活,人家先前也说了不光要挖墓还得负责干架。
那边动手时他们还在烤火,又累又疲反应比较慢,听到厮杀声又慌又懵逼,这刚刚还聊的正欢怎么就打起来了,但青衣那一声吼将他们惊醒,顾不得其他有的拔刀有的拎着烧火棍就朝那边扑了过去了,之所以这么勇猛无惧,除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江湖道义外,还有就是对方才七个人呀,这边可是二十个!
更重要的是,那边已经反客为主,掌握局面了!
常宇手中那根烧火木头直接将那贼人砸晕死过去,侧面来刀根本来不及再抡棍了,一个翻身滚在地上顺手抽出腰刀将一人脚踝直接砍断,爬起来时再要厮杀时,对方七人已死了四个,还有三个在哀嚎!
那个耍你玩嚎的最惨,因为陈汝信被贼人后背一刀见了血心里恨的厉害,刀尖就插进了耍你玩的锁骨里,鲜血直往外喷,常宇向前一步:“你怎么看破我们的!”
“狗日的,杀了老子吧”耍你玩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陈汝信手上用劲,刀尖下沉锁骨断了,耍你玩惨叫声更大了。
“说了给你个痛快!”
“狗日的,后营的冯哲子是俺姑舅表兄,你说俺是怎么看破的!”耍你玩大呼!
常宇几人愕然,王辅臣一脸的尴尬。
原来在那会这伙人便知道常宇一行是冒充的了,但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敢轻举妄动,便故意闲聊麻痹他们,而其刚才夸张的手舞足蹈其实都是在打手势,他们是配合默契的一伙人。
奈何,他们碰到的人都是硬骨头,一般人啃不动的。
“你他么的一句话,差点把咱们的命都交代这了”况韧上去就给王辅臣一脚,他气的点倒非是自己差点没命,而是差点让常宇也丢了命。
王辅臣低着头不敢出声,况韧这些亲卫他一个都惹不起!
“行了,这也不怪他,谁知道能那么巧!”常宇转身又对惠老头拱拱手:“仗义,没看错诸位”。
惠老头几人咧嘴笑了赶紧拱手回礼:“咱们现在是一条船的,理当共进退!”
说实话他们刚才也就赚了个吆喝,根本还没来得及上手,对方已被常宇几人给干趴了,但话说回来,不管如何人家没跑就是挺仗义的了。
“惠当家的说的没错,要共进退,之后还有劳诸位”常宇的话让惠老头几人听了直点头,心里却开始打鼓,这伙人战斗力那么强,若是要黑吃黑的话……
差点就阴沟翻船了,这让常宇心里又气又好笑,果然干这行的得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一个小小的疏忽大意都能掉脑袋,这一场恶战短暂而激烈,除了大耙子外常宇等十人皆参战,除了他和青衣没再填新伤其余人都中了刀,一个个忍不 个忍不住各种污言秽语的骂着,惠老头和他的人忙着给众人包扎,一番折腾后,天色已大亮,正东一个红球缓缓升起,但天儿还是冷的要死。
“掌柜的俺只能送到这儿了”在众人歇息的时陶云东走到常宇身边低声说道,常宇微微点头,陶云东的身份是锦衣卫潜伏暗探,而且他在蒲城已成了家,于公于私那儿都有了牵挂,而且他出城太远的话返回时有可能遭遇麻烦。
“你牵匹马走吧”常宇起身送他,方玉海见状知道陶云东要走了也赶紧走过来,一脸的不舍:“陶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咱们……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陶云东笑了但充满了苦涩,任谁都知道,这乱世生死难料,再见太难!
“俺单人单马太惹眼了,还是走着回去了”陶云东婉拒了常宇的好意,然后对况韧等一众人拱拱手转身离去,常宇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翻身上马追了过去,况韧大呼:“掌柜的”就要上马追去,被常宇喝住:“不要过来”。
不多会常宇追上一头雾水的陶云东,然后取了二十里银子给他:“这一路陶兄没少帮忙,说谢谢太俗气,这是兄弟们的心意”。陶云东轻摇头笑了:“俺要是拒绝了也俗气,行,谢谢诸位兄弟了”说着接过银子往怀里放了,拱手道:“若将来咱们还活着,记得来蒲城来喝酒!”
“我一定会来的”常宇在陶云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翻身上马离去,陶云东张大嘴巴一脸愕然瞠目结舌了好久,然后使劲给自己个打耳光,忍不住哎呦一声,又伸手把怀里的银子摸出来看了看,然后看向远处那匹马笑了:“这辈子值了,不死也有的吹了”。
大明有数不清的暗探,有的隶属锦衣卫,有的隶属东厂,有的隶属军方,他们很多人最终都默默的死去,没人知道他们生前的丰功伟绩,也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刀山火海。
常宇无比敬重这一群体,他能做的或许只是眼下让他们能有一种自豪感,无论是生是死都自豪,曾为大明效力舍生取义而自豪,或者曾和大明东厂督公并肩作战过而自豪!
“那人怎么走了,你们掌柜的怎么也走了?”惠老头实在按奈不住好奇心去问况韧,他看的出来,虽然一路上是王辅臣吆五喝六的,但事实上除了那个年轻的掌柜的,眼前这青年才是二把手。
“惠老头你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少说话多做事”况韧瞪了他一眼,惠老头闹了个无趣回到火堆旁边蹲着不说话了,况韧几人虽不知常宇去干什么,却又都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有些拗口和矛盾,却也事实,他们太了解自己这个年轻的督公了,对待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屠!但对自己人特别的重感情重义气。
“自小听过慈不掌兵,偏偏掌柜你又……”青衣看到回来后的常宇坐在火堆旁边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怎么劝,就觉得眼前这少年真的是太好了,她下山不久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以前甚至不知道太监是什么人是好是坏,所知道的都是这一路的道听途说,听这人说那人说,听老百姓的议论,听常宇身边的人说……
慢慢的她知晓了眼前这个少年人是个太监,又是东厂的督公,他杀人如麻能征善战,若非他力挽狂澜平内乱抵外辱大明早就垮了……可偏偏还有很多人骂他坏,想杀他……
可不管外边的人怎么骂他,多少人想杀他,但他身边的人个个都会毫不犹豫的为他挡刀为他去死!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夜魔素净曾经就说过愿意为他死,青衣曾问过为什么,素净当时摇头:“说不上来,但你会觉得为了他死是一件很值得的事,因为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在危险来临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帮身边人挡刀”
“我也会为你挡刀!”青衣偷偷看着躺在火堆边闭目小憩的常宇,心里头默念着。
众人没敢多待,暖了身子吃了点东西,便赶紧上路,行数里外遇一村子,惠老头前去问路回来告知:已进入渭南地界,前方三四里有个大集市叫蔺店镇。
说来众人已奔赴六七十里地了,再往前行四五十里差不多就到渭水畔。
这又是常宇的反其道而行,却也是一种无可奈何,北边是绝对过不去了,走中原估计连大荔县都混不过去,那就走南路!当然他不会无脑的渡渭水之南,那边无论是不是贼军的主防线,都是刀山火海,因为那边兵堡,防所太多了,简单来说就是军管区,想浑水摸鱼那是找死,现如今也只能在忽悠下老百姓,遇到稍微细心点的,大胆点的,或者人多些的贼军都能发现破绽。
不过常宇也并没打算跑到渭河边边,计划是从渭水和大荔县之间穿插东去,一旦摸到黄河边便无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