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低声对南宫翎传音道:“《天人诀》煨毒了?”
南宫翎理所当然:“当然。不然怎么找出觊觎之人,惩罚那些想要对付我的人?”他的声音中带了笑意:“看见有人死了,心里不舒坦了?”
“让我猜猜死的倒霉鬼是谁?” “不会是明王。明王收复长乐教已然不易,申国四大门派中,不会有第二个倒向明王。不会是顺王,顺王没那个本事,有本事他也不敢使出来。”
“只会是诚王了。诚王身边谁死了?”
“汪正兴死了。”安馨没有隐瞒南宫翎,快速地把所见所闻说了,“你怎么笃定不是诚王死了?”
“唉!”南宫翎难得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馨馨,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你?你忘了阜江诚王怎么跳江逃生,冒险博取名利了?”
“诚王那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在安国公府死过人之后,贸然打开秘籍以身犯险?以他的性子,宁可让人先抄录了秘籍,他杀了誊抄的人再看秘籍。” “这么说来,明光堂的周占兵倒没有要与我为敌的意思。他报了恩,也暴露了定国公父子的野心,他走得这么快,说不定这个恩情是被人暗算来的,他心中不忿。”
“周占兵这人倒是有意思。定远侯也非常人。儿子死了,还能克制住悲伤,行事头头是道,不可小觑。诚王收到消息,估计要做缩头乌龟了,英王的太子之位,恐怕很快能到手了。”
两人在屋外无声地说着话,屋子里韩波已经磨好了墨汁,开始伏案疾书誊抄武功秘籍。
南宫翎有点可惜:“周占兵行事不够老道啊,论理这本替换的《天人诀》,怎么也该煨毒才是,怎么这么心慈手软”
南宫翎停住了说话,有个高大的人影,迅速地向着韩波所在的地方飞掠而来,到了门前,也没伸手敲门,直接抬脚踹向大门。 ‘哐’一声巨响,两扇紧闭的大门被来人一脚踹开,韩波头也不抬地说道:“师兄稍后,等我抄完了秘籍,再陪你说话。”
“哼!”来人种种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腿走进了屋子,两手向背后一扬,两扇门板在掌风下‘砰’一声关。
他背起双手向前踱步:“你就不能多等等?等向皇交了差事,正大光明地抄?”
“干嘛要等?”韩波不以为然地一心两用,“皇可不知晓我今日会得手,师兄难道还会去告密不成?”
“师兄有空教训我,不如也来看看秘籍,我跟你说,幸亏是我先去了,这秘籍看去倒和明光堂的武功有四分想象。” “你要是让施伟光去了,说不得他要比我们学得更快。我也是为了师门着想,总要给无极门送一本回去不是?”
“等秘籍现身了,你我哪里还有机会?你这个大供奉也不好明目张胆向着无极门,我这是替你分忧。”
“你还有理了!”来人气不打一处出,“换做是朱启生先找到你,我能把你保下来?我这个大供奉都要拱手让人,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能多想着点?”
“想着呢。”韩波对风向天的饿训斥充耳不闻,“朱启生没那么快出关,我也是为了师兄你好,咱们先学会了这个,神仙都能制住了,还怕他朱启生不成?”
风向天动容了,“真能制住朱启生?” 韩波终于从抄写中抬起头来,他笃定地微笑道:“师兄自己来看便是。”
风向天走进韩波,低头看向桌的秘籍,随即豁然变色,“你在哪里拿到的功法?这分明是明光堂的功法,你当受骗了。”
“不可能!”韩波转头看向风向天,伸手翻过秘籍的封面,让风向天看清楚封面的字迹:“你看清楚了,这是《天人诀》。”
“这是我从安国公书房顺出来的秘籍,都跟你说了,跟明光堂的武功相近了,你这么惊讶作甚?”
风向天转眼看向韩波,眼中的惊异更甚,“你中毒了?”
“没有啊!”韩波反对的声音刚刚出口,他的脸骤然变了,他张开嘴,‘哇’一声吐出一口红中带黑的污血,眼前一黑,栽倒在面前的书桌。
风向天伸手极速点向韩波的背的穴道,从胸前的内袋中掏出一个细长的小扁盒子,抽开盒子的盖板,掏出一枚药丸,扶起韩波喂了进去。
然后,来不及收起小扁盒子,便伸出双手贴在韩波的后背,提起全部的内力替韩波驱毒。
南宫翎拉着安馨飞近了两人所在的宫室,藏身在屋梁啧啧传音道:“周占兵没有让我失望,把毒下在了内页中,连韩波这样的老江湖都栽了,着实了得。”
“你说,我若是出手把下面两人都杀了,盛暄帝会不会立即就对安家发难?”
安馨仔细地想了想,慢慢地点了点头。
风向天是盛暄帝的皇家大供奉,是盛暄帝摆在明面的底牌。这张底牌废了,盛暄帝惊恐之下,不是全面溃败就是奋起反击。
这两者都不妨碍他用安家来泄愤。
“你别乱来啊。”安馨低声传音警告道:“这毒看去厉害得很,风向天付出的代价不会小了”
安馨话音一落,风向天‘噗’一声喷出一口献血来,喷得韩波的后脑勺满是鲜血。
风向天放开韩波的后背,任由韩波重新倒向书桌,他匆忙地收起桌的细长扁盒,撩开身的衣袍,撕下里衣的一片衣角,把武功秘籍包裹起来,塞进袖袋中,扶起韩波反手背在身,急匆匆出门去了。
南宫翎心情愉快地笑了起来:“与其去找御医,不如去找明光堂的供奉施伟光。怕只怕施伟光一看是同门的手法,说不定反倒不救了。”
安馨难得找到南宫翎的疏漏:“周占兵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的,他用和明光堂相近的武功秘籍,估计已然是无奈,再用明光堂的毒药,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南宫翎更加高兴了:“你能这么想太好了,你跟我说,盛暄帝会怎么反应?”
“他还能有什么反应,后悔莫及呗。”安馨伸手拉了拉南宫翎,示意南宫翎往外走,一边继续传音道:“不管风向天怎么跟盛暄帝解释,等他们无法修习,或者是察觉威力平平,早晚会发现当了。”
“他们总不能到安家去兴师问罪,最有可能是跟定远侯一样,哑忍。忍字头一把刀,活该他们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