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论!”仇恨水提醒道,“咱们的人都是骑兵,本不擅攻城,既然引不出王孝杰,为何还要花那么大代价耗在这里耗着呢?”
响鼓不用重捶,钦陵被称为“军神”岂会是草包,仇恨水的一番话顿时点醒了他。
是啊,作为大军的统帅,应该审时度势,而不应该一味的呕气。
想到这里,钦陵不禁有些后悔。若不是因为赞普的步步紧逼,他也不会如此乱了方寸。
“多谢先生提醒!”钦陵起身向仇恨水深深一躬。
多亏了仇恨水的提醒,不然钦陵钻进牛角尖,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出来呢。
“大论,您客气了!”仇恨水赶紧起身扶住了钦陵。
二人再次坐定,钦陵向仇恨水请教道:“先生,依您所见,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仇恨水斟酌道:“王孝杰之所以没有出现,说明洮州城和卢小闲在他心目的份量还不够!要想把王孝杰逼出来,那要再增加筹码,让他不得不出来!”
听了仇恨水的话,钦陵眼前不由一亮:“先生的意思是……”
“凉州城!”仇恨水轻轻吐出三个字。
重镇凉州地处河西走廊东端,史有“四凉古都,河西都会”之美称,自古以来是“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军事战略要地和“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商埠重镇。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欲保秦陇,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之说。
凉州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若吐蕃控制了凉州,既可切断大周与西域的联系,进而兵锋直指西京长安。如果再与北方的突厥、回纥等势力结为军事联盟,将领地连为一片,将会对大周朝构成极大的威胁,西北边防将面临崩溃的局面。
仇恨水说的没错,若是吐蕃大军兵锋直指凉州,王孝杰怎么敢不救?
算王孝杰不想不救,大周皇帝也会逼着他去救的。
想到这里,钦陵的脸又
显也了往日的自信。
……
洮州城刺史府的大厅内,所有守城的将领都聚集到了这里。
本来,守城的主将是赵朗,可现在到了最紧要的时候,卢小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毫不不客气的接手了指挥权。
卢小闲环顾满厅的将领,坚定而又威严的说:“各位,破敌解围只在今晚,今晚我们全力杀出城去,与吐蕃人决一死战!”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包括赵朗和郭勤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卢小闲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吐蕃军队日日猛攻洮州城,城内军民伤亡惨重,现在城内只剩下两千多兵力了,这么点人守城早已捉襟见肘,卢小闲却要主动向对方发起进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赵朗向来沉稳,知道卢小闲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见众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便代表众将领向卢小闲问道:“卢公子,您能说的详细些吗?”
卢小闲没有回答,微微一笑反问道:“各位将领,你们没觉得吐蕃人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吗?”
吐蕃军队已经有两天没有攻城了,只是派出骑兵远远绕着城墙来回穿梭。他们不攻,城内的守军正好借这个难得的机会休整。
难道对方不攻城也有问题吗?
见众人一脸的茫然,卢小闲铿锵道:“我敢断定,吐蕃大军已经走了,留下的只是些小股人马在牵制我们!”
众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
赵朗神情凝重道:“卢公子,您怎么能这么肯定?万一这要是陷阱,我们岂不是正了吐蕃人的圈套?”
“算是陷阱,我们也得试一试!”卢小闲反问道,“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吐蕃人若继续猛攻,洮州最多也再坚守三天,与其被破城不如在城外决战!更何况我有十足的把握,敢断定吐蕃大军已经离开了,我们出城作战胜算也在八成以。”
说到这里,卢小闲顿了顿,胸有成竹道:“钦
陵之所以猛攻洮州城,是为了将王大总管引出来决一死战。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当然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郭勤问道:“卢公子,那依您的看法,钦陵的大军去哪了?”
卢小闲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去找王大总管了,亦或许是去攻别的城池了!总之,今夜这一战之后,洮州城的围算是彻底解了!”
赵朗心惦记着王孝杰,他焦急的问道:“卢公子,那王大总管到底到哪去了?”
“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了!”卢小闲意味深长的说,“他去的地方你想不到,钦陵也想不到。不过,很快你会知道了!”
守城这些日子以来,卢小闲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对他非常信服。既然卢小闲如此有信心,一切都在掌握当,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赵朗向卢小闲一抱拳道:“卢公子,您下命令吧,我等定遵令而行!”
卢小闲点点头,直接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今夜所有兵将,全部出城杀敌,郭刺史与各官员带民壮巡视城内,发现兵甲军士,格杀无论!”
平日看去很和气的卢小闲竟然如此强悍,军令之严厉前所未闻,甚至连战场杀惯了人的赵朗也感到了心惊。
卢小闲话音刚落,郭勤突然起身道:“卢公子,巡城之事我会安排长史和司马他们去做。今夜一战,我要和将士一起出城去杀敌!”
卢小闲皱了皱眉,正要劝阻,却见郭勤起身向卢小闲深深一躬道:“请卢公子成全!”
郭勤此刻的心境,卢小闲当然能够理解,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同意了,郭刺史快快请坐!”
还没等众将领喘过气来,卢小闲冷峻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此役,全部兵将,刀必带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务必全力以赴,一击破敌,违令者斩!”
众人肃然无声,但每个人都目光坚定。他们知道,此役不胜死,杀身成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