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多的唐军终于来到了邺城之下,摆好了进攻的阵型,云梯投石器攻城锤一应俱全,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样子,气势逼人。城楼上的商军浑然不惧,因为上次的战争也带给了他们别样的自信,没有直接参与上场战争的将士们更加迫切的想要与之交战,双方士气不遑多让。
城下作为先头部队的是江浩,原本这个前锋军将领的职责是庞潮的,可后者已经在今夜遇刺身死,江浩怀揣着对庞潮的悼念和对商军的愤怒出任了这个职位,对着城头上的商军吼道:“尔等鼠辈!竟然趁夜刺杀我军将领!今日我家大将军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这句话让城楼上的商军听了无比的纳闷,对于刺杀将军的事情,他们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哪位将军遇刺,全当成了污蔑,在北门依旧守在城头的挞拔汗毫不客气的回击道:“放你娘的屁!我家大将军也从来没做过你们所说的事情!少来污蔑莫须有这一套!要打就打!谁怕你!是吧?!”
城头上的商军听后马上响应着高呼“必胜!”
城下的江浩更加愤怒了,做了事情还不承认,简直是无耻至极,他生平最恨这样的人,既然对方拒不承认,那么就等着大将军让你们付出代价,他也不跟挞拔汗斗嘴,只是在城下转悠了两圈,又说道:“我家大将军说了,只要你们大将军交出刺客!我军就饶了你们这一次,让你们多苟活一段时间!”
“你他娘的放屁!”挞拔汗的怒吼也响彻城头,他妈的欺人太甚,自己本来就不想计较什么污蔑的事情,没想到城下的敌将越说越嚣张,他都看不下去了:“鬼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东西!还让我们苟活!有本事就来灭了我们!做不到就少在下面废话!一群唐国孬种!”
江浩同样的怒骂道:“老子说你们敢做不敢认!你们才是孬种!”
“放你娘的屁!你敢来老子就剁了你!”
“等着!”江浩没有心情继续跟他废话,只是狠狠的瞪了城头上的挞拔汗一眼,策马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而挞拔汗揪住这个事情,对着士兵们吼道:“看!那个北唐的孬种怂了!哈哈哈哈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城头上的士兵也爆发出一阵子的哄笑,连城下的江浩都能听得到,即便心中再愤怒,也强制冷静了下俩,他在性格上吃过很大的亏,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回到自己的阵营后,江浩找到了身在中军的龚起,道:“大将军,末将该做的都做了,这帮商狗就是死不承认,要不要末将先打他一轮让他们见识一下!”
“别急。”龚起才是那个最愤怒的人,他如此愤怒,却也是保持着冷静,“我肯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先好好检查一下环境,确认没问题再攻城。”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露出了遏制不住的杀气,龚起表面上说的很清淡,其实蕴含的力量何等的坚韧,攻城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情,由不得任何改变了。
江浩也从龚起的口中获知了开战的必然性,他也想为庞潮报仇雪恨,如此一来满足了战意,也心满意足的告退了。
龚起远远的观望着近在眼前的邺城军营,喃喃道:“看来今夜就要分出胜负了,杨旷。”
这句自言自语入了张奕之的耳,听的真真切切,龚起绝对是真的要在今晚攻下邺城。他马上说道:“大将军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是啊,今日邺城必破!”龚起很果断的说道。
张奕之没有反对,反而这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拿下邺城的损失会很大,但是夜长梦多,如果给了杨旷足够的时间再龚起的后方下手,那才是会逐渐失去优势的败局。
再者即便拿下邺城后的兵力不足以灭了商国,他也有办法招募俘虏或者拉拢流民,换成是他就会这么打。
“大师兄,我不懂战事,但是待会攻城之时,我也想去前线观摩。”张奕之主动提出了要去前线的请求,这就像是书生想要上战场,让龚起也十分意外。
龚起打量着他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去前线观摩?”
“我想观察商军的特点,”张奕之回答了他的目的,“看看他们能否为我们所用。”
这么已解释龚起就明白了,原来张奕之还没有放弃招募战俘这个策略,于是道:“你果然想的很远,还没打就想着胜利后的事情了。”
“算不上什么,只要能解决杨旷,就等于赢了战争!”张奕之似乎很重视杨旷,并将其视为最大的敌人,令他感觉到恐惧的并不是杨旷的兵法,而是对方的阴谋,这种阴谋的力量就在于利用别人的力量来对付他们,这才是最恐怖的。
他虽然能够断言自己在谋略上不输杨旷,却不能保证他留在后方的人能够对付杨旷的手下。
龚起一直都知道张奕之很忌惮杨旷,他也明白自己天生会被杨旷的阴谋克制,无奈后方的唐廷很不喜欢他,陛下也猜忌他,不然何须在意这么多,一股劲灭了就是。
如果可以的话,上一次北境战争他就能实现这个计划。
就在龚起准备下令攻城之时,传令兵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禀报道:“报大将军——敌帅杨旷,亲笔手书想要与大将军您面对面的谈判。”
这个时候来谈判?!龚起不明就里,而张奕之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着颇有些缓兵之计的意思啊,但是周围也没有援军,何必非要弄得这么奇怪,难道说还有别的企图?张奕之猜不到,也不能给出意见,朝着龚起做出耸肩的动作,意味着全凭他自己决定。
龚起不慌不忙的拆开了杨旷亲笔手书的信,上面写着:
致大师兄,
师弟的确对庞将军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望师兄与我见一面心平气和的好好商议,若是到时候大师兄不满意,一样可以攻城,我也跑不了。
师弟杨旷亲启
看完了整封信,龚起只能用深表怀疑来解释,庞潮不是杨旷派人杀的,又能是谁杀的呢?难道说另有其人?
张奕之也结果龚起递过来的信,看了一遍,马上说道:“大师兄不要去了,这可能是杨旷推卸责任的假象,目的就是博取大将军的同情。”
“我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龚起不是心软,只是想弄个明白,便说道:“你难道不想弄清楚吗?也有可能是别的势力想要对我们下手,杨旷是喜欢故弄玄虚,但是没必要拖延这无用的时间,你觉得呢。”
张奕之想起杨旷没有任何援军,邺城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也不能有什么奇兵,确实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他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对杨旷这个人从心底的忌惮,总感觉杨旷会有什么底牌在这个时候打出来。
“大师兄,你决定就好,我也想不透。”张奕之终于是放弃了继续深究,也知道深究是做无用功,最后还是要亲自去见识一下才能明白。
既然张奕之也没有反对的理由,龚起便答应了这次会面谈判,对着传令兵道:“叫人去跟杨旷说,本将答应了,让他不要想着耍花招,不然本将定要他求生不能求**。”
“遵命!”
做好了准备的龚起和张奕之两人出发来到了城下准备接受杨旷提出的谈判,只要谈判一结束他们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动攻城战,做出最合适的攻击时机。
而北门的城门也被打开,杨旷一人策马缓缓而行,来到了两位同门师兄弟也是敌人的面前。
三人纷纷下马,杨旷第一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道:“别绷着了,都坐下来再说吧,都站着让我觉得不舒服。”
张奕之和龚起互相望了眼,两人便也坐在了地上,三人席地而坐,席地而谈。
“你也知道不舒服,杀了我的大将就很舒服吗?”龚起没有了曾经谈判时的笑脸,一脸的肃杀,若不是两军阵前,他可能就直接动手宰了对方。
杨旷无奈的笑道:“大师兄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信上我也提到了,对于刺杀你们大将的事情,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刚才城头的士兵向我汇报的时候,我也是摸不着头脑。”
“少装蒜了。”张奕之不客气的拆台道:“你我都知道现在是在战场,我们在进行一场战争,有什么好藏头露尾的,你不过是不想承认,就可以掩盖你的做法吗?”
“奕之,你也不相信我吗?”杨旷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龚起和张奕之都是默契的冷笑,当然不相信杨旷的话。
杨旷也知道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但是他也竭力辩解道:“我杨旷对天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策划的,我也事先毫不知情,若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居然立下毒誓来证明,这让龚起和张奕之都倍感意外,他们确实不相信杨旷的话,但是他们同样也了解杨旷,对方从来没有像这样发毒誓来证明自己,或许真有可能是别人所为。
而杨旷其实很轻松,他的确没有策划,只是给了手下人自由行动的权力,他事先也的确不知情,发这样的毒誓无关痛痒,甚至连后果都不需要承担,只不过是在台面上更好的让对方相信罢了。
效果起到了,龚起马上就开始相信了,而张奕之还抱着谨慎的态度试探道:“那么你能告诉我,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我军的将领下手?”
“我怎么知道?不是都说了我不知情吗?”杨旷演技还是有些功底了,开了谎言的头就必须要演下去。
张奕之还是不相信,他死死的盯住杨旷的脸,说道:“我告诉你,遇刺的是庞潮庞将军,有印象吗?”
不管是不是演戏,表情动作也是可以看出真相的条件,这就是张奕之死死盯着杨旷的原因。
然而杨旷没有继续面不改色,换成了惊诧的表情道:“什么?居然是庞潮遇刺了?”
从头到尾张奕之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他盯得很紧,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要么是这件事真的跟杨旷无关,要么就是杨旷的演技实在太好。
杨旷余光扫到张奕之挪开了视线,心里暗自松口气,最难对付的就是张奕之,只要混过了他这一关,下面的就很容易了,于是道:“三日前你我交战之时,我在北门与庞将军交过手,他好像曾经是江湖出身,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他就是要将怀疑的矛头从他身上转移走,龚起和张奕之也不得不按照杨旷给出的线索去深究,但是张奕之始终没有想信杨旷,作为谋略家的他,深知新任是最大的错误,所以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
杨旷这么一提,龚起便想起了这件事,庞潮确实是江湖出身,或许真的会是江湖的仇家暗算,想要嫁祸给杨旷。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龚起几乎是威胁着说出了这句话,面部冷若冰霜,丝毫没有感情惨杂其中。
猛虎还在愤怒的边缘,一旦被看穿,他就必死无疑了,杨旷能预知到后面的事情,万一露出了马脚,等来的就是城破身亡,所以他不能犯一点错,哪怕是一丁点都不行。
谎言是对付龚起最好的武器,毕竟对面谋略看人有张奕之,武力兵法有龚起,强强联合,真的会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龚起慢慢的收回了充满杀意的目光,看来是很在乎庞潮遇刺身亡的事情,这正是杨旷乐于看见的,他发现了对方极力隐藏却仍然流露出的弱点,那就是义气,不是说这种义气不好,而是太显而易见,这会成为他的优势之一。
想到这里还真要感谢巳蛇今晚自主的行动,不但做掉了对方大将还引出了龚起的弱点,实在是一箭双雕,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缓和龚起的愤怒,将自己的嫌疑洗清,虽然他知道一时无法解决。
所以舒缓才是主要目的,龚起带着大军前来,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走,这样还会伤了士气,所以他必须要给出了一个足够分量的条件让龚起撤兵。
“对了大师兄,我必须要向你承认一件事情。”杨旷笑眯眯的看着龚起说道。
张奕之的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知道从杨旷嘴里接下来说出的话绝对会影响局势,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龚起也警惕的抬起头看着对方。
杨旷缓缓开口道:“对你手下将军,我的确派出过人有所动作。”
“你说什么?!”龚起马上就要发作。
杨旷抬手缓和道:“大师兄稍安勿躁,我说的不是庞将军的事情,这件事我的确没有关系,我说的是你手下的另一个将领。”
“谁?”龚起有些纳闷,他手下的将领们都集结完整,没有另一个将领出事,而杨旷说的话不就是说他对其中一个将领下手了吗?
杨旷笑而不语,别有意味的看着张奕之。
“罗睺!”张奕之猛然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而龚起听后也是一脸的震惊,对着杨旷怒目相视。
这时的杨旷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泰然自若,因为主动权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他大概的撇清了庞潮之死的嫌疑,也吐露了罗睺的消息让两人失态,道:“不愧是师弟,反应力如此迅速。没错,罗睺现在就在邺城的地牢里。”
“你说谎,我没有接到通报。”龚起很怀疑这是故意激怒他的做法,马上表示不相信。
“你当然接不到通报,或者说来不及接到通报。”杨旷笑道:“因为我的人绕到你们后方的粮道把罗睺身边的人全都做掉了,所以导致一段时间的无人发觉,直到你们发觉再通报,自然没有我的快。”
张奕之稳住了心态道:“编的不错。”
杨旷很淡定的拿出了一个包裹,打开丢到了他们的面前,里面是罗睺的衣物和玉佩,这就是证据。现在铁证如山,罗睺肯定是在杨旷的手上了。
龚起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就是担心罗睺会被利用才让他在后方运粮一断时间看看情况再说,没想到还是被杨旷先下手了。
“你什么意思?想用人质胁迫我吗?”龚起心中依旧很愤怒,强压着怒气保持镇定,不想露出被约束的一面。
杨旷挥挥手,抿着嘴巴笑了笑,而后道:“我当然知道大师兄你不会因为一个人质就束手就擒,为此我可好好调查过你们龚家和罗家的关系,罗睺的重要性,可能对大师兄来说真的很重要吧。”
“杨旷你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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